編者:秦偉和高岩分别将鏡頭對準了地球上的兩個偏遠地帶,秦偉的《桑蒂娅》拍攝于遙遠的墨西哥阿維納尼斯,高岩的《風城》拍攝于中國南方福建村落,二人以詩學般影像叙述手法,通過實地體會勾畫出這兩個地球上的邊域地帶在全球化覆蓋下所産生的複雜變化。
秦偉和高岩在各自的青年時代都求學于法國高等藝術學院,現又分别在香港、大陸兩地高校任教。他們對當代語境及紀實美學各有體會,在2017年麗水國際攝影節上,兩人帶着各自的新作《桑蒂娅》和《風城》,進行了一場《邊界:秦偉、高岩攝影對話展》,并以多元的文化視野,開啟了一次理性與感性的對話,剖釋創作背後的理念及個性化的影像美學。文并攝影/秦偉Text&PhotosbyQinWei
我們離上帝太遠,離美國太近。
阿維納尼斯·迪貝奧斯(ArenalesTapatios)位于墨西哥邊陲地帶,昔日是一片荒野,今天卻是衆多新移民的栖身地。二十多年前在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新自由主義政策下,大量美國廉價農産品沖擊墨西哥的本地市場,導緻墨西哥農戶的生計瀕臨崩潰,他們唯有放棄原耕地,遷往大城市另尋立身之處。
在阿維納尼斯社區,沿路所見,粗糙的道路兩旁蓋滿破陋的房子,仿如胡安·魯爾福(JuanRulfo)筆下孤寂的魂魄,有說不出的荒涼。此地幫派林立,毒品猖獗,公共基礎設施薄弱,衛生條件惡劣,教育支援不足,一如社會學家所述的失敗型社區。惡劣的社區環境固然未能提供歸屬感,而居民的低學曆背景更難以适應社會的就業需要,年輕一代容易被擠向邊緣;在薄弱的身份認同及價值觀上,加入幫派仿佛就是立命所在,這樣的新移民社區在墨西哥比比皆是。
年僅十三歲的桑蒂娅(Sandra)在阿維納尼斯的社區長大,正值步入青春期;學校教育未能為她提供合适的需要,反而美式玩偶芭比娃娃讓這個小小的心靈充滿憧憬,每天做着美式文化的白日夢。她的未來會是怎樣?是人生的盛放還是凋零?她身邊的同齡朋友不少淪為童黨,命途是取決于自由意志,還是難以逆轉的宿命,一切總是留下三分懸念。黃昏的幽微降臨前,朋友叮囑我們應該離開,此地總有一種悲情的循環——毒品、暴力、仇殺、死亡。黃昏前後,諸神退位,餘下的是一份異質的沉默。秦偉攝
阿維納尼斯(Arenales),原義是草木不生的砂礦,短短十多年間大量由農村來的破落戶遷徙至此地安身,道盡荒涼。秦偉攝
邊緣社區内充滿錯綜複雜的人脈幫派,是外來者難以跨越的世界。秦偉攝
樸質的氣息,柔軟的目光,小小的阿爾伯托猶如在細訴心靈中的小秘密。秦偉攝
此地總有一種悲情的循環—毒品、暴力、仇殺、死亡,生活中早已适應這些冷酷的現實。秦偉攝作者簡介
秦偉,1958年生于香港,早年就讀于法國Mulhouse高級藝術學院,藝術碩士。現為獨立策展人、藝術家、香港大學專業進修學院“當代藝術攝影深造文憑”課程統籌及責任講師。
責任編輯/陽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