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林圳岚圖:梁宗鎏文:杜揚
梁宗鎏出生于澳門,在台灣學習藝術期間,接觸到攝影的相關課程,并開始拍攝膠片。自此之後,攝影就成為他表達内心和慶祝日常的方式:“台灣的好天氣很少。所以一旦遇到天氣好的時候,我就會出門拍照。”漫遊發現式的日常拍攝構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借着攝影,他得以保持對于周遭世界的集中力,并且有意識地訓練自己的“觀看”。經受藝術課程的訓練,外加天生敏感的觀察力,在他的作品中,事物的色彩和造型結構往往作為重要的視覺元素得到體現。
今年入圍三影堂攝影獎的《虛物》系列,則起始于他兩年前無意間拍攝的一張草的照片:“為什麼這些草看起來和‘草’無關?看着它,似乎有一種很玄的感覺。它更像是一片色塊,時間和地點已經完全不重要了。”人們常說,攝影是與時間有關的藝術,但這張照片看起來卻似乎與時間無關。這種存在于照片本身的獨立感是奇妙而無法言說的,自此之後,他便有意識地去尋找這樣的畫面。
對現代藝術的學習讓梁宗鎏傾向于懷疑現實生活中既定的概念和符号。杜尚的小便池作品則激發了他的思考:“世界上所有人類制造的東西是否隻對人類來說才有意義?如果拋開事物的功能性,我們對于事物本身的感受會是什麼呢?”在《虛物》這組作品當中,環境空間被隐去,被攝體的顔色和造型被放大并強調。無論是洗手間的卷紙,還是汽車的外殼,這些被陳列的“物件肖像”似乎并沒有和周遭世界發生關系。它們冷靜疏離,自成一體,沒有被命名,也不指向任何人為定義的概念。梁宗鎏似乎賦予了被攝體某種獨立人格,以至于讓觀者一時間想不起它們原本對于人類世界的功用。
“事物除了自身的功能性之外,還有很多存在的理由。”梁宗鎏試圖通過攝影表達的是:我們所認為的平常事物,也具備并不平常的一面。而攝影師的任務便是去發掘那些被人們所忽略和無視的一切。事實上,這也是攝影本身的優勢——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事物,攝影也能将其轉化為包含無限想象的觀看對象。循着攝影師主觀而私密的視角,我們得以去重新體察和理解這些事物。觀看的過程中,意義被消解,想象被激發,攝影師和觀者共同賦予了物件更豐富的可能性與不确定性。
“虛物”中的“虛”,則意指某種不真實感。攝影之于梁宗鎏,不僅是凝視事物的工具,更是與事物溝通的方式:在拍攝行為的當下,他會有意識地抛開對于事物的既定印象,從而專注于它們的色彩和結構。“被拍攝的那一瞬間,它們爆發出來的光芒和神秘性比它們原本存在的原因更讓人迷戀,那種神秘性隻存在于當下。與其說我在替事物拍照,我覺得更像是自己的鏡頭為它們的形态所臣服。當它們被任意框取在某一個時空之下,功能性便已不再重要,我們隻需要好好思考事物本身的哲學。”
平淡的物件在攝影中得到了一次重生,無足輕重卻扣人心弦。正如他在作品闡述中所說的那樣:“我相信事物在被拍攝的那一瞬間,也會爆發出自己存在的光茫。”
梁宗鎏PuzzlemanLeung
1987年生于澳門,現工作生活于台北,從事商業及藝術創作,也是一名獨立攝影出版物愛好者。puzzlemanle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