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度有餘而口碑不足,是近年來國産行業劇的生态表現。專業性薄弱與缺失,表裡不一的劇作實踐,使得行業劇持續發力卻飽受诟病,有論者将其概括為“隻見行業不見劇”。
行業劇是以表現某個職業的總體面貌與職業群像為劇作核心内容的電視劇類型。換句話說,倘若把全劇的核心人物、主要矛盾與情節設置與行業剝離開來,劇作本身就無法成立。從這個角度來看,新近熱播的《外科風雲》似乎找到了國産行業劇的破局出口。
以三十年前的一場醫療事故作為叙事引擎,《外科風雲》圍繞外科專家莊恕和主治醫生陸晨曦之間的糾葛,講述了仁和醫院所發生的醫生之間、醫患之間的故事。由白百何飾演的“陸晨曦”既是三十年前醫療事故中亡故女人的女兒,也是仁和醫院傅院長的學生,信奉純粹的“治病救人”理念,而由靳東飾演的外科專家“莊恕”是當年被質疑用錯藥的護士之子,又是現下仁和醫院揚帆主任用來打擊陸晨曦、制約傅院長的重要推手。無論是縱向的過往糾葛,還是橫向的關系沖突,本劇中核心人物的設計緊緊圍繞醫療行業展開,為紮根于其上的情節沖突賦予了更多行業色彩。
從目前播出的劇集來看,本劇的情節密集,叙事節奏緊湊,首集在交代故事背景後,便将矛盾和沖突凝聚在仁和醫院,手術室内彰顯醫療專業性,手術室外聚焦醫療熱點,相繼抛出現代醫生在“門診、手術、科研和管理”工作中的平衡問題,包括醫院職場内部的明争暗鬥、敏感而緊張的醫患關系、常人無法理解的“病中心态”等多個焦點話題。《外科風雲》的情節沖突展現了當今社會醫療體系中的複雜矛盾,刻畫出更為立體而豐滿的醫生形象,他們可以是“陸晨曦”式的以“治病救人”為唯一信仰者,可以是“揚帆”式“尊重病人意志”的在權力、資本和患者之間運籌帷幄者,也可以是“莊恕”式通曉世情,優遊于醫患之間者。飽滿的醫療情節沖突背後,是一場場多面向的“醫生”信仰的交鋒,也是一次次對現代醫療體系的拷問與反思。
“用影視行業的理想去實現醫療行業的理想。”這是編劇朱朱對于《外科風雲》的寄望和期許,也道出了行業劇的理想形态,即以行業劇作為透視社會的一扇窗口,展現紛繁的社會問題和夾雜在這些問題中的複雜人性,這既是行業劇可以引起觀衆的共鳴之處,也是行業劇的社會擔當。從目前的收視率和口碑來看,正午陽光此次在藝術創作上“驚險的飛躍”或許也僅僅是探路之作,而非典範之作。劇本雖經半年打磨,但劇中白百何腳踩高跟鞋、主治醫生帶領副主任巡視病區等技術問題顯示出本劇在專業性上依舊有所缺憾。此外,本劇由一場被誤會的醫療事故展開,以主人公的“複仇”為主線,在叙事架構上略顯俗套,也反映出當前國産行業劇缺少強勁而有創造力的内容引擎。
本劇制片人侯鴻亮曾在受訪時說:“和平時期,隻有醫療劇才能把人的狀态、情緒和情感最極緻地表現出來。這類劇在中國做起來比較難”,單從《外科風雲》的劇作實踐來看,國産行業劇着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