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部片子如同一則荒誕的寓言,蜥蜴、彩票、每隔12天出現一次的船、藍色條紋布料等,都是創作者精心設置的隐喻。片中人物塑造精彩:想掌握話語權的領導者、少勞多得的阿谀奉承者、理論強于實踐的學究、風情女子、等待被分配任務的普通勞動者……這些公司人在環境、地位變化後,形成新的力量構成,戲劇沖突、張力顯現。影片拷問人性的過程中,也引發片裡片外的人們進行思考,在需要與被需要中體會“生活”的智慧。
極惡生存環境下,影片人物“各懷鬼胎”的台詞,飽含寓意的鏡頭語言都為觀衆津津樂道,道具、美術、音樂也可圈可點。
細究本片,大多數人會認為其映射了社會形态在更疊時經曆的幾個不同曆史時期。衆人登島後,司機小王(王寶強飾)因出色的求生技能和體能,身份随之發生了質變——由現實社會底層服務型勞動者成為島上的“王”,在“王”領導的階段,大家靠簡單勞作維持生存,不存在“貨币交易”的概念,衆人居住的山洞也是蠻荒社會的典型特征;當張總(于和偉飾)發現半艘廢棄船隻和船隻中的豐富物資後,重獲話語權,由此衆人的生存方式革新升級——以“撲克牌”作為貨币,以物換物;馬進(黃渤飾)掌握造電技術後,島上如同經曆工業革命。這三個階段正是現實社會發展的革新過程。
然而這看似成立的設定背後,卻總有一些細節讓人覺得不合邏輯,比如剛登島時,小王消失了一段時間,再次出現時,跟所有人說自己轉遍整個島嶼,卻不曾發現後來電影中張總發現的半艘大船;大船中的世界是倒過來的,可是陶瓷碟子卻沒有在翻船時打碎;真實世界明明還存在,他們卻在一個四季變化不分明的島嶼周圍發現了死去的北極熊;人們在島上待了144天,身上從未換過的衣服依舊很新;以及馬進在電影後半部分反複重複着台詞:“一切都是假的”。
或許,影片荒島求生的部分就是一次不易察覺的臆想,一切的不合理都是片中人物試圖對現實生活進行的修正。首先,島上生活開始以後,畫面一直呈現的是魚眼效果,這一效果通常在影視作品中代表夢境、臆想;其次,島上的人統一穿的藍白條紋衣服酷似神經病院的病号服;再次,每隔12天出現的大船其實是精神病院規定的實體化表現——在法國,非自願入院的病患将在12天後出席聽證會自訴,由法官判定是否需繼續入院;而“大船”則是回到現實世界的方式,人們在荒島生存了144天,即12的平方,這影射了馬進潛意識中的無望——數字的死循環,意味着真正的救贖不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