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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美事故與内容品質

時間:2024-10-30 05:16:58

娛樂産品說到底是跟表演者的形象息息相關的。這形象先不論美醜,至少需要具備一些來自個人的、獨特的個性。

徐江

詩人,作家,文化批評家。生于1967年,1989年畢業于北京師範大學。現居天津。

看電視上的相聲選秀,參賽選手裡面有個畫了煙熏黑眼圈兒的演員,乍一看讓人想起《剪刀手愛德華》和《查理與巧克力工廠》裡的約翰尼·德普,才感歎一聲——現在的相聲演員終于能有一點新造型了,下一個鏡頭就切換到另一個相聲演員那裡,說看不慣,認為說相聲就不能這樣。

說相聲到底該怎麼樣?一律灰布和藍布大褂嗎?想當年,相聲祖師爺跑到北京天橋撂地劃場子的時候,估計根本穿不起大褂。總不能說清末民初的乞丐服是說相聲的正經标志吧?同理,後來進茶園子說相聲,演員們穿得起大褂了,這也不妨礙幾十年後的相聲表演,大家穿中山服和西裝上台獻藝。時代不一樣了,規矩也得跟着變。發型、化妝自然也在這個變化裡,隻要它們不妨礙表演本身的質量,那就沒問題。

“變”是萬物的規律,也是文藝的規律。時代在變,審美自然也要變,不但要變,還要避免變得單一。錐子臉開始在網絡、電視劇和綜藝流行的時候,大家熱議的焦點都是“某某整容了沒有”“臉是不是真的”之類。但随着一撥兒又一撥兒“小花”以錐子臉登場,議論的話題已不再是整容,而成了類似的調侃,“服務員,勞駕能不能撤下兩個錐子臉,換上一個大餅臉……”

一部劇集抑或一台綜藝,所有出鏡女性的臉型都可以用一兩個類型來涵蓋,這固然是因為導演或制片人的審美所緻,但在視覺和節目觀賞效果上,毫無疑問可以被視為一個事故——審美的事故。

審美事故不會直接影響劇情和節目效果,卻會給觀衆帶來困惑,進而對節目制作品質産生懷疑,“難道導演組找不出人了嗎?”——不是導演組找不出人,是他們當初找人的時候,就沒有意識到演員的臉型雷同會是一個問題。當觀衆眼裡的問題在制作方的眼裡并不構成問題時,劇集或節目才會開始面臨真正的困難。

娛樂産品說到底是跟表演者的形象息息相關的。這形象先不論美醜,至少需要具備一些來自個人的、獨特的個性。北野武醜不醜?但他醜得隻此一家。曾志偉怪不怪?但人家怪出了自己的特色。演員的真正美學價值來自于同行間的不可複制,這種“不可複制”也包括外型上的。

有人把國内演員近年的撞臉和整容熱,歸因為受“韓流”的影響,其實未必。“韓流”文化裡雖然有整容的元素,但如果我們的投資人、導演和演員心有定力,不是一味想靠着迎合觀衆獲取掌聲和點贊,臉型上的雷同恐怕也不會這麼快就在新人中“普及”開來。

與“撞臉”相近似的,還有“撞聲”——年輕歌手把模仿來的發聲視為一種“風格”。這是自2000年以來,R&B和嘻哈樂逐漸在“華語”樂壇流行後出現的現象,口齒不清、聲線刻意選擇中性、男性歌手以喑啞的方式運用泣聲……不同歌手之間的聲音可以被相互替代,因為辨識度低得吓人。而從2004年之後開始興起的各電視選秀歌會,更是對這種無辨識度聲音的流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十幾億人,難道就不能選出幾張順眼的臉嗎?”這是觀衆對電視劇乃至新聞播報員的要求;“十幾億人,難道嗓子就隻有這麼幾種類型?”這是觀衆對歌手們的要求。貌似不客氣、不講理,可細想起來,也确實都有道理。什麼道理?文藝作品要想保有生命力,就必須多元、多點發展,老是偏執于固定的幾種模式、幾張臉、幾種聲音,引人心生厭倦是早晚的事。到了這種時候,不想做出改變也不行了。與其趕鴨子上架,還不如未雨綢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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