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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天鵝湖”偶遇

時間:2024-10-29 11:28:35

撰文·攝影/徐純

在一片湖面中,一簇簇灌木錯落有緻地分布在近岸的水面,黃綠色的葉子在碧波襯托下格外醒目,與搖曳的倒影、遠處的天鵝和山巒構成一幅绮麗的畫卷。當我們走到水邊,居然沒有一隻天鵝被驚飛,隻是警覺地伸長脖子向這裡張望。然後,或繼續用嘴梳理羽毛或曬太陽或相互嬉戲,全然無視我們的存在。

巴音布魯克天鵝湖作為國家大天鵝保護區,早已蜚聲中外,衆人皆知。本文說的“天鵝湖”是另一個,也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境内,筆者前不久環遊博斯騰湖時,偶遇其景。由于水域面積頗大,其中的大天鵝數量頗多,足以使人驚喜、震撼。

由于此前未見有媒體報道,也就不清楚這裡是天鵝的繁衍地、越冬之地,還是它們南遷途中的歇腳地,故不敢貿然确定天鵝湖之名稱,姑且用“引号”引之。總之,即使是後者,也值得一述,至少,能為天鵝研究者提供有價值的資料。如果,被證實這裡是大天鵝的繁衍地、越冬之地,那新疆就又多了一個天鵝湖。

而且,由于交通方便,可以在遊覽博湖其他景區時一并觀賞,那可就是錦上添花了,為原本就頗為豐富的博湖旅遊觀光攝影資源增添又一新的重要種類。

偶遇“天鵝湖”

博斯騰湖南岸距筆者現在定居的庫爾勒市不過幾十公裡。數年前,曾遊覽過金沙灘和蓮花湖,由喀什遷來後,萌生了環湖一遊,将博湖所有景點風光“一網打盡”的念頭。由于距離太近,想去就去的緣故,環湖遊計劃反而一直沒能成行。

今年初,因辦事結識了從焉耆教育局退休的席言清。老席也是攝影發燒友,從膠卷年代即開始玩攝影,在我的鼓動下,前不久添置了尼康全畫幅。老席對博湖及周邊各處都很熟,早已多次環湖,當與他說起此事,他一口答應安排。正逢節假日,老席在焉耆市政府工作的兄弟開車來庫爾勒過節,老席與他談及此事,他自然是一口答應,決定說走就走。為趕時間,我們顧不上吃午飯,即行開拔。

原打算先順路去馬蘭基地轉一圈,到了基地門前,又怕時間來不及,隻好放棄,進烈士陵園匆匆瞻仰了長眠于此,把生命的最後一程獻給兩彈一星事業的先烈陵墓,随即沿寬而平坦的柏油公路向南駛去。這是一條基地與羅布泊原子彈實驗場之間的專用公路,過去,“外人”是不可以享用的。近些年,為開發博湖環遊路線,才開始對外開放,成為環湖公路的一段。

離開基地不一會,車輛就駛上湖東岸的沙漠丘陵地帶。黛青色的遠山在遠方隐現,路西側沙丘連綿起伏,東側則是狹長的窪地。窪地生長着一簇簇紅柳、駱駝刺等荒漠植物,袒露出的地面被白花花的鹽堿覆蓋。顯然,窪地是博湖東緣的一支湖汊,曾經也是碧波蕩漾生機盎然,隻因博湖水位大幅下降,才幹涸成現在的模樣。

約兩小時後,我們來到最高的沙丘段。小席告訴我,沙丘那面就是博湖。于是我們讓他停了車,抄起相機向大沙丘方向奔去。由于處于湖畔,有水和荒漠植物的固結,沙丘較瓷實,踏行其上并不困難。很快,我和老席即穿過幾道小沙梁,攀上大沙丘頂端。頓時,眼前豁然開朗,碧藍的湖水展現在腳下。

博湖東西長南北短,這裡是湖的東南角。舉目遠眺,湖水被群山環繞,岸邊皆是波浪起伏般的沙丘。顯然,沙丘沙粒皆來自四周的山脈。其實,博湖就坐落在沙漠間,四周的山體源源不斷地把沙粒搬運到這山間盆地,若不是湖水的集聚,這裡會是又一處浩瀚無垠的大漠。碧藍的湖水,在大沙丘東南腳向東延伸,隐到沙丘後。顯然,剛才一路看見的幹涸湖汊,湖水即是由湖東南角注入。

下了沙丘繼續南行,約三四公裡後,路東側出現一條狹長,與公路大緻平行的水帶,期間漂浮着一個個白點。白點比海鷗大,難道是天鵝抑或是白鶴?我們讓小席趕緊停車,前去一探究竟。

該水帶距路邊四五百米,一路布滿紅柳及不知名野草。向前走了幾十米後終于看清,水面上的一個個白點是大天鵝。為不驚動它們,我和老席按捺住驚喜,利用紅柳做掩護,繼續蹑手蹑腳向水岸靠近。看清天鵝後略一清點,哇!居然多達300隻左右。于是用變焦頭長端拍攝數張,然後繼續向它們靠近。再次讓我們驚喜的是,這些天鵝居然不怕人,當我們走到水邊,完全暴露在它們面前時,居然沒有一隻被驚飛,隻是警覺地伸長脖子向這裡張望。然後,或繼續用嘴梳理羽毛或曬太陽或相互嬉戲,全然無視我們的存在,該幹嗎幹嗎。

由于水面寬闊,鵝們大都靠近對岸,加之長頭不夠長,依然拍不成特寫,隻能拍中景或遠景了。這條狹長水帶由博湖東南角流過來,寬約五十米左右,長數百米。岸上密布一叢叢齊膝高的不知名灌木。當用長鏡頭拉近遠處的景物時,驚喜再次出現:在這條水帶之後,居然還有一條與之平行的第二條水帶。水面上,同樣漂浮着密集的白點,無疑,那些白點也是大天鵝。這樣一來,這片由兩條水帶構成的湖面,天鵝數目可達五六百隻之多。

我們先到達的湖岸,近處隻有一條帶狀的湖中島,水中卻沒有植物長出,畫面過于單調,而水中的植物主要集中在南側近岸的水中。我試探着向水中有植物的地方靠近,沒走幾步,覺得地面開始泥濘,繼而踩進水坑,弄了一腳泥水,且越往前走水坑越多越難前行。無奈間,無意中踩到灌木才不再下陷。于是,踩着灌木左拐右拐,總算到達水中有植物的岸邊。

這一段水景煞是好看,一簇簇灌木錯落有緻地分布在近岸的水面,黃綠色的葉子在碧波襯托下格外醒目,與搖曳的倒影、遠處的天鵝和山巒構成一幅绮麗的畫卷。拍了靜态的天鵝,想拍飛翔的,但無論跺腳揮手或大喊大叫,它們依然不肯起飛。正好,不一會又有天鵝飛來,這才遂了願,拍到有天鵝飛翔的畫面。

此時驕陽已經開始西沉,為在天黑前趕回,我們隻好作罷。

當車輛繼續南下,到達這條水帶的南端時,發現有路拐向那裡。若不是為了趕路,深入到第二條水帶岸邊,一定會有新的驚喜、新的發現。

于是和老席相約,再次來時帶帳篷在這裡過夜,深入兩條水帶之間,拍日出日落時的天鵝和景色,進一步探究此地的天鵝。

我們站在博湖的東南角,舉目遠眺,湖水被群山環繞,岸邊皆是波浪起伏般的沙丘。繞過沙丘,在一條狹長的水帶上,我們意外地發現其中漂浮着近300隻天鵝。岸上密布一叢叢齊膝高的不知名灌木。當我們再往遠處眺望,又驚喜地出現:在之後的第二條水帶。水面上,同樣漂浮着密集的白點,無疑,那些白點也是大天鵝。

是“居民”還是過客?

返回的路上,一些懸而未解的問題一直困擾着我:這裡是天鵝的繁殖地、越冬地還是它們南遷途中的歇腳地?這裡的大天鵝警覺性為啥這麼低,不怕人?水中及岸邊為啥不見蘆葦等水草?

根據所處位置和地理環境分析,這裡是繁殖地的可能性不大。

大天鵝體大笨重,不能像野鴨一類的水鳥一樣潛入水中,隻能浮在水面,靠長脖子探入水中或泥中啄取食物。這種取食方式,決定了它們的主要食物隻能是便于獲取的水草根莖和蚌、螺等行動緩慢的軟體動物等,故對栖息環境的要求很苛刻:即水不能太深,流動不能過急,天鵝伸長脖子就能夠到水底;且水中有非常豐富的水草和蚌、螺等軟體動物,能滿足其巨大的食量需求;為躲避人類捕獵,栖息地還須遠離人類居住的城鎮鄉村。特别是繁殖地,更得是面積廣大、小島泥灘衆多、草叢密布,隐蔽性好,人類不能輕易到達的湖沼區,以确保大天鵝在不受侵擾的情況下,安然孵卵育雛。故國内外的著名天鵝繁殖區,無不分布在這類環境中,如世界著名的西伯利亞天鵝栖息繁殖地等。筆者在今年4月從美國返回中國途中,所乘航班正好從西伯利亞上空飛過,隻見叢山間河流密布,無數蚯蚓般彎曲的河道交織成網,其間湖沼星羅棋布,加之地處偏遠人迹罕至,非常适合天鵝栖息繁殖。而距博湖上遊的巴音布魯克天鵝湖亦是這般景觀,所以這些地方才成為天鵝的主要栖息繁殖地,成為天鵝的天堂。

與上述大天鵝栖息繁殖地相比,博湖畔的這片水域的環境就差多了。首先是距離公路過近,縱深不夠,湖心島、湖中灘、草叢等易築巢的隐蔽處過少,很容易受人侵擾;且水中的水草植物不多,也就不可能衍生豐富的根莖和蚌、螺等軟體動物,不能滿足大量天鵝對食物的需求,故也就不是理想的栖息繁殖地。

而這裡是否屬于天鵝們的過冬地?也尚難确定。天鵝越冬,除了有食物來源外,還得具備水面不能封凍的條件。否則,水中食物再多,也不能獲取。博湖所處的緯度,決定這兩條水帶冬季會被冰層封死,即它們的取食通道會被隔絕。這對于天鵝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隻能遷往沒有封凍的湖沼求生。當然,如果這裡有大量泉眼存在,或許能避免水面封凍;或者,有人每天來投食也能留住它們(庫爾勒市孔雀河上的一百多隻天鵝,正是有園林每天大量投食,一日三餐喂養,才留了下來)。但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二者均不具備。當然,這都隻是判斷推測。究竟是什麼情況,到底是天鵝的越冬地還是歇腳處,有待于進一步觀察。

至于這裡為什麼少有水草等植物,則很難解釋。難道是因為水中鹽堿過重,抑制了它們的生長?若如此,大天鵝為啥不忌諱,還會大量聚集于此?

再就是,這裡的大天鵝不怕人又是為了什麼?通常,野生大天鵝在野外是很怕人的,一有人類出現就會迅速飛離,豈有趕都趕不飛的道理。莫非,這裡常有人造訪,并無傷害的舉動,才使它們不再懼怕并視而不見?難道,它們中存在着一些每年去庫爾勒市區孔雀河過冬,受到過市民禮待的天鵝?确定人類已經不會再傷害它們,并告知了其他夥伴?

看來,上述未解之謎有待于進一步探究。那麼,這裡能不能成為名副其實的天鵝湖,現在也就難下結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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