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徐利君
蘇州海路生物技術有限公司(下稱海路)是一家自動糞便分析儀器和解決方案供應商。在它的官網簡介中稱:“海路以保護和改善醫護人員的工作環境、提高醫護人員的幸福指數為使命。”
海路用以完成這一使命的工具,是他們自主研發的全自動糞便分析儀。這套儀器最直觀的作用是,它取代了傳統手工檢測的方法。而按照目前常規流程,檢驗科醫生拿到待檢糞便樣本後,至少需攪拌、觀色、聞氣味等多個步驟,面臨強烈的感官考驗。
全自動糞便分析儀的創意來自海路創始人李降龍。據稱,該公司已就此申請國内專利24項、國際專利3項,并志在成為同業領導者。
體制
山東棗莊人李降龍,今年49歲。1985年,從山東濟甯醫學院臨床醫學專業畢業後,他被分配至棗莊市一家醫院的兒科。
1989年,李降龍考入南京鐵道醫學院兒科專業,攻讀碩士學位。他當時的編制是鐵路職工,除獎金之外,他能享受到一個鐵路職工的所有福利待遇。
讀研期間,李降龍與時任《臨床檢驗》雜志主編楊運昌成為了朋友。楊當時還是江蘇省人民醫院兒科主任,他對臨床檢驗的興趣影響到了李降龍。
“檢驗無須直接接觸人體,醫生能夠發揮的空間很大,完全可以嘗試一些新方法。”李降龍說。但兒科的慣例是,一切都要将安全放在第一位,不鼓勵嘗試最新技術或最新設備。
畢業後,李降龍重回山東,進入濟南鐵路醫院兒科。
兒科醫生每天都要做大量的糞便樣本檢測,這是診斷兒童病情的重要依據。檢測主要通過觀察糞便顔色、性狀和聞氣味等方式完成。拿氣味來說,酸臭味的糞便,大多與消化不良有關,而如果糞便出現了腥臭味,細菌感染的可能性極大。
時代在進步,年輕的醫生們越來越無法接受傳統的檢驗方法,但很少有人在這方面嘗試創新。
沒過多久,李降龍決定離開兒科。他覺得兒科很艱苦,工作累、待遇低,醫患糾紛多。
轉部門沒那麼容易,離職跳槽更困難,憑借父親的關系,李降龍回到讀研前所在的棗莊市那家醫院,任職檢驗科。
檢驗雖是李興趣所在,但檢驗科并非他想象的那樣,比如從業人員素質普遍較低,同事之間的關系也很複雜。
後來,檢驗科裡發生了一件令他極為反感的事情:張三和李四交接班,張三給病人做了血型檢測,但連續四個病人測出來的都是O型血,張三覺得好像有點問題,一查之下發現試劑失效了。而在張三之前,是李四負責這塊工作。查錯血型屬于事故,追究責任時,張三李四互相推诿,雙方各執一詞。
看到這一場景,作為兩人同事的李降龍,覺得很可悲,他不想繼續在這種地方待下去了。産品
這時,上海的一家醫藥公司找到了李降龍,請他負責C反應蛋白快速定量檢測的臨床宣傳推廣。
C反應蛋白能準确判别病人的發熱原因到底是病毒感染還是細菌感染。李降龍覺得這非常有價值,于是果斷加入了這家公司。
“将近70%的兒科病人都伴有一定程度的發熱症狀。”他說。
這是1999年,他的月薪陡然提升至萬元級别。
加入公司不久,去某醫院做藥品推廣時,李降龍發現了一個現象:醫院明明對他介紹的産品很有興趣,卻從來不提采購的事。“很奇怪,他們似乎并不需要購買一個好東西,哪怕它對臨床、對整個醫院很有幫助。”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并沒有把“商業”上的事情向對方講清楚。後來,他學會了通過醫院熟悉的代理商解決生意上的事情。
這段曆程讓李降龍積累了很多人脈,包括經銷商、醫藥公司等。2005年,在朋友的鼓動下,他辭職創業——和另外四個朋友,共投資500萬元,建立了一家生化試劑生産企業。
“試劑的門檻很低,主要是模仿國外公司的産品,而且市場很好。”李說。
後來,其他合夥人先後退出,李全盤接手了這家公司。
他一直關注着糞便檢測。直到2007年,醫院仍然在用手工檢測糞便樣本。有些大醫院,每天糞便檢測量很大,但效率很低,工作環境很惡劣。手工檢測已頗不受檢驗科醫生待見,即使花上10元錢就可以完成的腸癌糞便檢測,普及工作也推進得很不順利。
李降龍開始有了做一台全自動糞便分析儀的想法。因為有之前的從業經驗,李降龍的第一代糞便分析設備2009年就開發了出來,上海吉鴻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随之成立。但該儀器的臨床效果不大理想。比如,它每次處理的樣本數量很有限,至多10個。另外,糞便很容易将儀器堵死,無法正常工作。
2010年,李降龍破釜沉舟,賣掉了自己的生化試劑公司,全力開發全自動糞便分析儀,共計投入1000多萬元,其中光專利申請就花掉了1/3。
2011年,中新創投決定投資吉鴻生物。當時李降龍已把公司搬遷到了蘇州,改名蘇州海路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最後即将簽字時,李卻決定不要投資人的錢了,因為他不想受資本的約束,以緻無法靜下心來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