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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政治正确”:美國利益就是一切

時間:2024-10-25 10:23:04

DOI:10.19422/j.cnki.ddsj.2017.05.008

近來,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内政外交表現與其競選階段及上台之初的主張大相徑庭,輿論對特朗普外交政策諸多評論莫衷一是,總體上認為特朗普從其賴以起家的“政治不正确”走向了“政治正确”。“政治正确”在美國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政治正确”的過度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美國的言論自由和政治生态,由此形成了巨大的政治分裂。所謂“政治正确”把美國捆綁死了,而特朗普恰恰能夠跳出“政治正确”,把“美國優先”作為新的政治信條。特朗普絕不是隻會锱铢必較的商人,他正在用其特殊的方式實現政治理想。

近日來,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内政外交表現與其競選階段及上台之初的主張大相徑庭:他在競選時聲稱上任第一天就要把中國列為“彙率操縱國”,近日卻明确表示不會把中國認定為“彙率操縱國”,其後美國财政部報告又加以确認;他在競選時聲稱要“解散北約”,現在又正式收回“北約過時論”;他在競選階段“離奇地欽佩”[1]普京,如今卻改口說“我一點也不熟悉他”,并且對習近平贊賞有加,從“親俄貶華”迅疾改為“抗俄和華”;他一改先前對叙利亞問題的超脫姿态,對俄羅斯力挺的叙利亞政府空軍基地進行軍事打擊,等等。面對近期特朗普的種種外交行動,國際輿論認為他開始從其賴以起家的“政治不正确”走向了“政治正确”。

2017年4月18日,特朗普在接受福克斯電視台采訪時針對其對華态度轉變做出回應,“我沒有改變立場”。其實,特朗普說了一句真心話。“政治正确”和“政治不正确”這些标簽都框不住他。特朗普沒有什麼特别固定的意識形态立場,“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國家利益”這一經典的外交圭臬在他身上得以體現。沒競選總統之前,特朗普是“商業利益至上”;競選期間,特朗普是“選民利益至上”;入主白宮之後,特朗普的“政治正确”歸結為“美國利益至上”。

“政治正确”的雙刃劍

當前,美國的“政治正确”說,指由美國政界(自由派政治家)、學術界和媒體于20世紀70年代所共同締造的話語體系,其出發點旨在避免冒犯弱勢群體(少數族裔、女性、同性戀者、跨性别人士、有不同宗教信仰或持不同政見者)并保護其權益。這可稱之為“狹義的政治正确”。它作為20世紀60年代美國民權運動的成果從70年代才開始進入美國的主流話語體系,對女性、黑人、少數族裔等弱勢群體權益的保護具有積極意義,本身是曆史的進步。

同時,美國還存在意涵更為廣泛的“政治正确”,即那些更加悠久的傳統政治信條,如民主、自由、市場競争、向世界開放(移民政策)、多黨制、維護美國的盟友體系及反共意識形态,等等。此種“政治正确”可稱之為“廣義的政治正确”。“廣義的政治正确”不限于保護少數族裔權利等問題,其重點在于維護美國的政治信條和核心價值體系等問題。對特朗普而言,他的政治起點恰恰是與“狹義的政治正确”唱反調。

時移世易,當下美國已是過度發展的“政治正确話語權被自由派政治家和媒體等牢牢把住,政治正确就是一切”。[2]“政治正确”在種族歧視、非法移民、同性戀、非主流宗教等話題設置的種種禁忌和限制,使許多本應可以正常讨論的事情變得不可言說。許多美國人認為,“政治正确”已經成為一把雙刃劍,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美國的言論自由和政治生态,由此形成了巨大的政治分裂,造成許多惡果。如2015年12月2日美國加州聖伯納丁諾(SanBernardino)發生了14死21傷的槍擊慘案。根據後來披露的消息,有鄰居聲稱看到了兇手的可疑行為,但擔心被指為種族歧視而沒有告知當局。特朗普在競選時聲稱要“解散北約”,現在又正式收回了“北約過時論”。圖為2017年4月12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左)和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在華盛頓白宮舉行聯合記者會。面對“政治正确”的無形枷鎖,特朗普在奧蘭多槍擊案之後發表了著名的演講《我拒絕政治正确》。2016年6月13日,美國佛羅裡達州奧蘭多同性戀酒吧“脈搏”(Pulse)”發生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大規模槍擊事件(50死53傷)。槍手是阿富汗裔美國人,其父母均在阿富汗出生,事後“伊斯蘭國”宣稱對事件負責。奧蘭多槍擊案幾乎覆蓋了美國社會保守、自由兩派争議的全部社會焦點問題:槍支管控、同性戀、恐怖襲擊、宗教沖突、難民和移民問題等。其中,同性戀、少數族裔及由某些少數族裔而産生的宗教沖突、難民移民等問題,都涉及“政治正确”。當日時為總統候選人的特朗普在新罕布什爾州演講,其金句“我拒絕政治正确,我隻做正确的事情——我想把事情變得簡單一點,我想讓美國變得再次偉大”廣為流傳,特朗普也被視為反“政治正确”的代言人。

“政治正确”已經綁架了包括美國總統在内的絕大多數美國人。超級富豪出身的特朗普不願意被捆綁。在沒有成為總統之前,特朗普就特立獨行,也正因其特立獨行、言行出位而赢得半個美國的推舉,成為美國總統。美國民衆期望這個“拒絕政治正确”的總統候選人上台後能夠剝去這件罩住美國的透明薄膜。

事實上,這種情緒早在2008年大選時就已有一定程度發作,美國人對變革的渴望造就了美國曆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奧巴馬肩負美國萬衆心願,高舉“變革”的大旗高調入主白宮。雖有一定建樹,如“醫改法案”,推動“亞太再平衡戰略”遏制中國,與伊朗緩和關系、簽署“伊核協議”,與古巴“握手言和”等等,但其為人稱道的政績多在外交領域,而内政成就仍取決于繼任總統特朗普的支持才能成為“政治遺産”。奧巴馬這位總統因其黑人身份而成為美國“政治正确”矛盾的焦點。例如,作為黑人的奧巴馬也曾遭受種族歧視,這在白宮是公開的秘密。他沒有力量和條件進行真正的變革,他本人深受美國的“政治正确”之苦,但卻無力反抗,隻好将執政重點都轉向外交領域。這也預示着美國變革的時機仍未成熟,奧巴馬隻是作為一個“政治正确”的象征留在了美國曆史上。

新的“政治正确”

特朗普最終能夠跳出“政治正确”,把“美國優先”作為新的政治信條,其内涵就是“美國的核心利益”。在他看來,新的“政治正确”,就是要适應變化了的世界。不論狹義還是廣義的“政治正确”,包括美國傳統的制度、戰略和政策在内,都需要進行調整以應對世界的變化。

為了樹立和維護自己的“政治正确”,特朗普與廣義和狹義上的傳統“政治正确”交了手。特别是在外交領域,特朗普的言論乃至政策主張都呈現了不同的特點,具體包括:一是既涉及内政也涉及外交的移民政策,這是保持美國的活力和開放的根源。特朗普的“禁穆令”之所以引起全世界嘩然和美國國内的強烈抵制,就是因為其被視為侵犯了美國立國的根本精神。二是維持與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等盟國以及北約的緊密關系,保持基本立場一緻。近年來,美國為保證自身利益最大化和維護自身優勢地位,多次抛開聯盟體系采取單邊行動。即使如此,小布什也不敢将盟友扔下車。特朗普則直接否認北約聯盟體系對美國的意義,真可謂“政治不正确”到了極點。三是大國關系中的有些基本定位和不可觸碰的雷區,如台灣問題上的“一中政策”、“永久防範”俄羅斯等。對于這些“禁區”,特朗普都試圖打破。特朗普沒有那麼多意識形态和理想主義的考量,其衡量标準非常簡單——是否能給美國帶來好處,是否有利于美國的國家利益,是否有助于“讓美國再度強大”。在特朗普看來,北約、日本、韓國等盟友承擔軍費太少,都是美國在出錢出力維護其安全。雖然2017年4月12日特朗普改變口徑稱“北約并不過時”,但他依然表示北約成員國必須把其承擔的軍費開支調到國内生産總值的2%。特朗普言行背後并不僅僅是商人的锱铢必較,而是他清醒地看到美國國力透支後的勉力維持。特朗普很清楚,僅有“全球領導地位”的頭銜不能讓“美國再度偉大”。

特朗普在競選階段對中國的批評和敵意,源于他感受到的中國崛起對美國霸權的威脅,卻掩蓋不住他對中國發展成就的豔羨,這裡并不具有太多意識形态色彩,但卻存在大量基于現實利益的算計。為此,他同樣不介意破壞中美既有外交格局。特朗普團隊設計的“聯俄制中”策略,因弗林“通俄門”事件而暫時作罷。随後,特朗普馬上改換策略,出手打擊叙利亞。他首先是想在美國國内政治中做出姿态,撇清與俄羅斯的關系,同時選擇在中美元首會談中實施這一行動,試圖直接離間中俄關系,達到“一石二鳥”的效果。

特朗普一直都非常關注中國。特朗普在2013年6月12日發送的推文中宣稱,早在20世紀80年代他就提到了中國的威脅。自2011年開始發送有關中國的推文至今,中國是被其提及次數最多的國家。在一次“周六夜現場”(Saturdaynightlive)節目中播出了一段三分鐘的視頻,将特朗普提及中國的鏡頭剪輯到一起,可以看到特朗普一口氣說了234次“中國(China)”。[3]這足見特朗普對中國的關注程度。當然彼時為了競選說出的内容都是對中國的警惕和防範。上任初期特朗普曾刻意表現出對中國的忽視,更多是出于策略的考慮。習特會之後,特朗普認可中美全面對話機制,更是不吝表達對習近平主席的高度贊賞。這些則反映出特朗普對中美關系的重新認識,他意識到中國對“美國第一”的願景可能有所助益,進而開始表達對華關系的正面姿态。

美國利益就是一切

雖然從國内問題到外交領域,特朗普的競選承諾看起來正在不斷落空,同時也可以看到他百無禁忌,并不受制于“政治正确”的約束,并且對各項政策調整靈活迅速。同樣,特朗普的政策調整并非要符合“政治正确”的陳舊信條,而是緊緊圍繞美國的核心國家利益,必要時可以進行大的戰略交易。特朗普也意識到,他的行動仍受制于黨派政治。美國同世界主要大國的關系,尤其是美國的國内政治生态,不是特朗普發布幾個行政令就可以改掉的。

美國的優勢仍然很強大,如科技優勢、太空優勢、軍事優勢等等,但其強大優勢在許多地方沒有支撐點和發力點,如經濟問題、反恐問題、朝核問題、氣候變化等,都是美國無法獨自解決的。在特朗普看來,“美國第一”和“美國優先”是新的“政治正确”,超出了傳統的以價值觀為核心的“政治正确”。所謂“美國第一”是美國利益第一、美國的需要第一、美國面臨的實際困難第一。世界的情況發生了變化,“美國第一”的内涵也應相應地改變。

美國負責東亞及太平洋事務的代理助理國務卿董雲裳于2017年3月13日就美國國務卿蒂勒森的亞洲之行回答記者提問時表示,“我們正與中國尋求一個‘以結果為導向’的關系”。這或許道出了特朗普“政治正确”的核心内容:超越“政治正确”,“以結果為導向”。也就是說,中美之間不要糾纏于概念之争,而是要以結果作為處理問題的出發點。這也是特朗普式“政治正确”的方法論。

現在看來,特朗普絕不是隻會锱铢必較的商人,他正在用其特殊的方式實現政治理想。對特朗普的研究和關注也讓美國開始思考,是繼續死守幾十年來以價值觀、意識形态、政治體制為核心的所謂“政治正确”,還是重新按照美國的需要、美國的利益、美國在世界上地位的變化來提出新的價值或者新的“政治正确”。這是特朗普與幾位美國前任總統以及其他所有建制派競争者的區别。

(作者單位:當代世界雜志社)

(責任編輯:張凱)

[1]美國時間2016年9月7日晚,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裡和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出現在紐約曼哈頓“無畏”号航母博物館的舞台,參加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電視台舉辦的電視辯論。在辯論中希拉裡指責特朗普“離奇地欽佩”普京,認為特朗普“削弱了美國的利益,威脅了盟友,他的競選活動與親克裡姆林宮的政策有深層聯系”。

[2]一娴:《特朗普拒絕的美式政治正确,對美國傷害有多大》,http://money.163/16/0616/08/BPLSQQ1M00253B0H.html

[3]廖勤:《特朗普說過哪些中國‘話’?》,http://www.jfdaily/news/detail?id=39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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