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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寶馬到燒烤店,最貴車牌浙 C88888 的魔咒

時間:2024-10-23 09:55:54

寶馬車上笑過,面包車身後哭過,如今在小燒烤店亮了,這就是“浙C·88888”——全國最貴的車牌。

成本不足300元的一塊鐵片,因為數字的組合而産生了“特殊意義”,被人為地賦予了天價的可能。時至今日,“浙C·88888”仍舊占據着“全國最貴車牌榜”的前列,2006年,它以166萬高價被拍走。

從挂在時價196萬的寶馬760Li上,到随車主破産委身于不足5萬元的長安面包車。今年8月15日,名為“主烤官浙C·88888”的燒烤店在溫州市郊的一個山腳下開業,當年的最貴車牌,流浪到小燒烤店的招牌上。

風光時,它多次出現在市政府機關的大門前;落魄時,一年被交警攔了20次。

這十幾年,最牛車牌委身于最廉價的車身上,成了溫州一景。

“浙C·88888”的難兄難弟“浙C·88889”,從價值860多萬的邁巴赫轎車上“摘”下,落魄地挂在一輛七座面包車上;當年以36萬元拍下的“浙C·81888”,也從奔馳下嫁到長安面包。不由得讓人想起那句勵志的話:面包會有的。

可生活不總是勵志的,對于一度成為“商人”和“富人”代名詞的溫州人來說,财富的聚集和流失,或許都在轉瞬之間。

全國最貴的車牌

兩個多小時裡,即便是去後備廂送取東西,陳果(化名)都沒有看那塊車牌一眼。

“浙C·88888”上蒙着一層薄薄的灰,和它身後的長安面包車極不匹配—那輛車的左側車門被蹭掉了一塊漆,露出灰白的底色,尾部也被撞得凹進去一大塊。

一門之隔,一摞摞被壓扁平鋪的紙殼箱堆滿了面包車的後備廂,即便把它們全部賣掉,也換不到十塊錢。而後備廂門下挂着的這塊車牌,拍賣價是166萬。即便是這輛面包車,總價也不如它的零頭多。有關這塊車牌的故事,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2006年,溫州市拍賣局舉辦了一場“特殊的”拍賣會,競拍标的物不是常見的文物、藝術品,而是交警隊準備投放到道路上的一組連号車牌。拍賣現場坐滿了身家不菲的大老闆,他們握着叫價牌,等待着用一個數字,換取另一個數字。被競拍的20個車牌裡,“浙C·88888”無疑是最受關注的一個。

與“發”諧音的“8”是最吉利的,8能夠帶來财富的幸運,更别提一下子連出五個8。當年的新聞報道記錄了拍賣的細節:第一個人剛喊出3.1萬的價格,一位張姓老闆把報價直接提高到58萬,一口氣翻了近20倍,一開始就被擡高為最高段位的競争。整個競價過程持續了30多輪,這兩個人的叫價牌幾乎就沒有放下來過。

與其說是在暗中較勁,不如說雙方都“志在必得”。直到“166萬”的叫價被拍賣官連續喊了兩次,第一個競買人才放棄舉牌,“浙C·88888”從那一刻起有了自己的主人—做皮革生意的張寬(化名)。

那是一次被稱之為“瘋狂”的拍賣會。在20個車牌創造的431萬競拍款之中,“浙C·88888”一塊牌就占據了38.5%的價值,成為當時全中國競拍價格最高的車牌。十年過去了,這個紀錄仍沒被打破。

車牌拍下來後,張寬爽快地在車主信息欄填上了愛人陳女士的名字。沒幾天,車牌就挂在了陳女士的新座駕—時價196萬的寶馬760Li上。

“浙C·88888”以最耀眼的姿态橫空闖入公衆視野,在路上盡顯明星般的尊貴,甚至隻要人們在路上碰到它,都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下一張照片。

有段時間,它已經成為網站、貼吧裡的新聞主角。原溫州市交通廣播的主持人大銘說,他當年多次在市政府等機關大門前親眼看到過這輛寶馬車的出現和停靠。不知道豪車和名牌是不是意味着特權,反正接下來的三年裡,這輛寶馬的違規記錄達到35次,其中50%是超速行駛。

想賣車牌,晚了

可惜,資本和市場不會迷信擁有一串數字就能為生意帶來幸運。

2008年,張寬的皮革生意遭遇資金缺口,彼時風光無限的大富翁一夜之間債務纏身。當年9月,張寬夫婦被一家鞋材公司告上法庭,要求賠償112萬貸款。從法院判決執行開始直到2009年12月,夫妻倆仍還不上這筆錢。按照流程,那輛曾挂着“浙C·88888”的寶馬車被拿來抵債,評估公司報價125萬,剛好用來填補資金缺口。

随着時間的推移,寶馬車的價值逐漸降低,但是有着吉祥意義的車牌價值卻在不斷攀升。張寬的親屬回憶,當年被錢搞得焦頭爛額的夫妻倆不是沒想過賣車牌,也有人願意出比當年更高的價格來購買。

可惜,拍賣時還能夠轉讓的車牌,三年後因溫州市交管新規無法轉讓。

豪車沒了,隻剩下一塊天價車牌。不久,“浙C·88888”被挂到了張寬的7座長安面包車上。劇情從這一刻起開始走向荒誕。拖着天價車牌的面包車,上路第一年就被交警攔下了20次。

“一上路就被攔。”面包車司機都形成條件反射了,隻要看到交警招手,他們就本能地拿出駕照,第一句話總是苦笑地解釋“真是這個牌”。

“大家都知道它拍了166萬,在路上看到一個幾萬塊的面包車挂這個牌,交警懷疑也很正常。”溫州市交警支隊第一大隊的魏警官解釋,這塊車牌和車價值的反差實在太強烈了,才鬧出了“烏龍”。

俗話說“風頭黴頭兩隔壁”,車牌太好,小偷也常來光顧,“從來都是隻偷牌不偷車,被盜的次數都已經記不清了。”張寬的親戚說。一面被攔截,一面被偷,“浙C·88888”順理成章地連續成了“新聞事件”。

風光,落魄,都是談資。在溫州,随便上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林師傅就能講上半個小時車牌的故事。林師傅說,在出租車司機圈子裡,“浙C·88888”的名氣大得很。就算沒能在路上親眼見過,“但這車牌全溫州沒有一個的哥不知道的。”在林師傅看來,這裡的人對張老闆一夜沒落的故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改革開放以後,溫州地區私營企業批量崛起,皮革、小電器以及服裝從這片土地遠銷國内甚至海外。溫州人一度成了“商人”和“富人”的代名詞。做生意不能沒錢,随着生意的擴張,民間借貸也迅速興起。溫州一度成為全國民間借貸最活躍、額度最高的城市。

在溫州,商人是離财富最近、也離财富最遠的人。彼時,很多溫商剛剛起家,幾乎都面臨着既借錢給别人,同時又背着别人貸款的處境,很多企業拴在了同一根繩上。一旦出現資金缺口,很容易出現“寶馬變面包”的狀況。

張老闆隻是這千千萬萬溫商中的最普通一個,甚至連“慘烈”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為“浙C·88888”,人們甚至很難注意到他作為商人的事業起落。而在網絡上,據傳和天價車牌命運相似的還有“浙C·88889”,這個車牌也是從一輛邁巴赫轎車上,流落到長安面包上,而車牌的主人也曾經身家過億……

東山再起了嗎?

在溫州,張寬的故事一度被解讀為“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們為張老闆“開得了寶馬,也坐得住面包”的舉動加上了勵志的注腳。

生意挫敗并不罕見,大部分溫州人對“沒落老闆東山再起”的劇情有着執着的期待。2015年,有市民在某酒店門前看到一輛挂有“浙C·88888”車牌的悍馬(價值120萬),迅速拍了照片上傳到網上。

人們都沒有懷疑地認為“張老闆這回終于東山再起了”。可吃瓜群衆終究不是生活的導演。經交警部門認定,網友們拍到的那輛悍馬是個套牌車。實際上,從挂到7座面包上那天開始,直到今天,“浙C·88888”都沒能再改寫命運。

兩年前,張寬夫婦離開溫州,到外地尋找新的商機。出發前,張寬把那輛閑置的面包車借給了妻弟陳果,“浙C·88888”又開始了一段奇幻旅程。陳果夫婦以開燒烤攤位謀生。

兩年前剛拿到這輛面包車的時候,經常有老顧客指着問:“這車怎麼在這兒啊?”“親戚家的。”對于和張寬一家的具體關系,陳果一向沒有過多的解釋。在溫州市瓯海區甯嶼路一帶,陳果開了6年燒烤攤。久而久之,周圍人都知道甯嶼路上有一個賣燒烤的,開着著名的“浙C·88888”面包車。人們甚至直接用“五個8”指代他的燒烤攤:“走,去五個8那裡吃。”

路邊攤被取締以後,陳果夫婦在甯嶼路上租下了一個小門市房,為了讓老主顧一眼就能認出自己家的店,他們把“浙C·88888”作為店牌,還特地給這串字符換了和真實車牌一樣的藍白色粗體字。

店牌挂上的第一天,陳果的老婆給店面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手機上的幾個微信群裡,“就當是打廣告了”。如同人們從沒想過一塊車牌能夠成為店牌一樣,陳果夫婦也沒有預料到網絡的傳播有這麼驚人。

店一下子就“火了”。短短兩天,微信、朋友圈、廣播和各路媒體幾乎炸開了,“簡直要把人吓死了。”陳果的愛人一邊把砧闆上的豆幹穿進竹扡中,一邊感慨。甚至有人專門從123公裡外的台州市趕到這裡,就是為了看一眼車牌、店牌,也順便嘗嘗陳家的燒烤。

“一塊鐵片而已”

開店不到一周,天天有記者找上門。甯嶼路是一條隻能容納兩輛小型車并排經過的小路,沿路詢問“浙C·88888”在哪,燒烤店附近的店鋪鄰居們都習慣了,“這又是哪兒的?”詢東問西後,他們打趣說“也往省外宣傳宣傳”。“找到了,在那兒呢!”林師傅大呼,他把車子一點點靠近燒烤店,掏出手機把鏡頭的距離拉近,給店牌和車牌來了兩個大特寫,随即就發了朋友圈。

就在采訪的前一天,已經調到北京工作的大銘還給溫州交通廣播傳回了一期節目,再一次談起“浙C·88888”如今的故事。在大銘看來,“浙C·88888”身上蘊藏着溫州人的一股勁兒,“能吃苦,不認輸,甚至還有一點點自嘲”。

關注此事多年的大銘特地錄了一期節目,專門讨論“吉祥數字”流行背後的文化原因。他覺得,買下一塊天價牌後,每次出行都意味着一次曝光。某種程度上,天價牌的存在已經成為車主身份的象征,它甚至帶來一種品牌效應,代表着大老闆們對于自己财富的自信。

好奇隻是留給别人的,對于陳果夫婦來說,與“浙C·88888”相處兩年,對這塊牌子早就“沒什麼感覺了”。他們已經習慣了用最簡短的話來回應記者抛來的各種問題,“事情嘛就是這樣,多的我們也不知道”。

香槟色的7座面包,就停在店鋪門前最顯眼的地方。5米之外,一串更顯眼的藍字白邊“浙C·88888”挂在一家燒烤店店門上方,門店的面積不足10平米,冰櫃和儲物箱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中間狹窄的過道,連一張餐桌都放不下。

陳果低着頭,扯着一根水管“呲呲”地清洗地面,他的愛人則端着大菜刀,把大朵的花菜切成小段—8月19日下午,他們要為三個小時後的開店做準備。

“浙C·88888”并沒有為這個家庭的小生意帶來實質性的改變。除了帶來些早就厭倦回應的疑問之外,他們還沒有不現實地指望着靠一兩個偶爾光顧的好奇者能把店做大。

“其實嘛,就是一塊鐵片而已咯。”停下來休息的陳先生點着了一根煙,略帶疲憊地靠着冰櫃,語氣裡連最後一絲感慨都沒有了。

來源:每日人物(微信公号:meirirenwu)

浙C·88889

有關資料顯示,它的主人是一位王姓溫商,溫州第一代股民,1992年,當地第一家證券營業部開業第一天,他就進入股市。

他一度被稱為“溫州炒股第一牛人”、“最神秘的溫州商人”,一個賬戶15天就賺到1億,有着“漲停前最後1分鐘買200萬股”的魄力,然而,炒股隻是他的副業。他的近況不得而知,人們隻見過他的“浙C·88889”從800多萬的邁巴赫,屈尊到七座長安面包上。

浙C·81888

2005年,溫州市區一家實業公司以36萬元拍走了這個車牌。有資料顯示,該實業公司是一家制鞋企業,員工600多人,年産皮鞋100多萬雙。

該實業公司老闆的侄子周先生說,車牌是叔叔的朋友阿強(化名)通過實業公司名義拍下的。拍下車牌後,阿強把牌挂在了一輛奔馳上。後來阿強去杭州做生意,把奔馳帶走了。“車牌不能過戶,因此阿強就把車牌送給了公司。”這塊車牌就挂在面包車上了。

浙C·66666

2008年8月,在一次号牌拍賣會上,它被拍出了85萬元的天價,可有網友看見,這個号牌居然挂在了價值3萬元的面包車上,這反常的匹配,讓溫州交警四大隊的執勤民警至少4次在路面上将該車攔下。但經核實,交警發現該車手續齊全。目前該号牌已經轉移登記到一輛賓利轎車。

賓利車主曹先生是溫州市一家化工企業的負責人。當年他預訂了一輛300多萬的賓利,打算上這塊牌,可車子卻至少要半年才能到貨。由于已拍得的号牌要在3個月内上牌,不然過期要被收回,因此他就到車管所先将該号牌登記到公司的一輛面包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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