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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靜:我願意當鹽巴,不願意當龍蝦

時間:2024-10-23 08:43:48

這粒鹽,還在等一盤好菜

甯靜的演技又在《大秦帝國之崛起》裡爆發了。她在這個系列電視劇裡扮演了秦宣太後芈八子,一個大膽追求情愛又獨具政治野心的女人。

連甯靜自己都覺得,倆人像,“脾氣直接,火暴,其實有點傻氣、純真。常常是得罪了人之後,自己毫不知覺。換作一個秀氣、羞澀的演員,可能就沒有那麼大的重合度”。

如果将女明星分成兩類,白馬秋風塞上和杏花春雨江南,甯靜無疑屬于前者—強勢、熱烈、直率。她眼睛大,嘴唇厚而性感,皮膚黑,性子烈。她說自己從小就“各色”,比她大的親戚都怕她,但同時又喜歡她,因為“一點心眼兒都沒有”。

演技紮實的甯靜隻能算半個科班出身。1988年,她誤打誤撞考入貴州藝專學習表演,但基礎課太“枯燥”。1990年,18歲的甯靜退了學,隻身到廣州,在珠江電影制片廠下屬的動畫公司,幹起從小喜歡的繪畫。

那時廣州廣告業很發達,從廠子回招待所的路上,老有人問她要不要拍廣告。不久之後,甯靜通過一支洗面奶廣告,重回演藝圈。這之後,她接拍了上百條廣告,從化妝品、床墊、發膠,到豬飼料—她身穿“小花衫”,頭包“花毛巾”,一扭一扭地撒除蟲藥。

就演電影來說,甯靜的起點很高,部分是因為廣告帶來的名氣。1993年,她先是出演了何平導演的電影《炮打雙燈》中的主角春枝,兩年後,又成為《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的女主角米蘭。這部電影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當年國際十大佳片第一名。那時她23歲。

王朔寫米蘭:“各個關節的扭擺十分富有韻律,走動生風,起伏飄揚的裙裾似在有意撩撥,給人以多情的暗示。她的确天生具有一種妖娆的氣質。”豐腴的甯靜真把那股活潑率真又性感的勁兒給演活了。在跟夏雨扮演的馬小軍初遇的烈陽下,她胸脯高聳,腰肢款擺。多少人、多少年為此以荷爾蒙緻敬。

其實甯靜當時沒想那麼豐滿。她琢磨那個時代的姑娘都比較壯,想“适當”胖一點兒,結果體重一口氣從107斤長到138斤。用馬小軍的話,“夠出口标準了”。

“沒想到北方的水那麼厲害,喝水都胖。小腿就像蘿蔔。”甯靜後來說。

但怎麼辦,即使像蘿蔔,那也是青春洋溢的蘿蔔。按照姜文的話,“她活靈活現表達了影片的構想,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張富有表情的臉,說不清是什麼意思,像是少年眼中的女孩子,挺神秘挺高不可攀的,同時又随時可以把它打碎,讓人重新想象一番。因此,她是顆定時炸彈,到時候一定會在影壇上‘爆炸’。”

甯靜真的“炸”了,她像顆毫無預告的煙花,突然蹿上半空。

1996年,她在《紅河谷》演藏族少女丹朱,烏黑的眼睛滴溜溜轉,生把女二号演成了主角,并拿到百花獎影後。同年,她在電影《新上海灘》中飾演馮程程,成為當時最先去香港拍電影的内地明星。搭戲的是張國榮和劉德華。

她和張國榮躲在角落抽煙,“他抽白萬寶路,我抽紅萬寶路,你說我口味多重?”張國榮哄她,咱倆先抽白萬寶路,然後一起戒煙好不好?她真戒了,結果再見面,發現張國榮還在抽。

從21歲到27歲,就是甯靜陽光燦爛的日子。她幾乎拿遍中國電影界的重磅獎項。以至于現在有人跟她說,你再拍個電影,再拿一個獎,她就想,“能不能給我出點别的主意啊?”

轉折來得毫無征兆。就在事業順風順水的時候,她突然按下暫停鍵,出國生子。對象是《紅河谷》的男主角保羅·克塞。很少有女演員會這樣做,但甯靜甚至想過婚後做全職太太。與其說沒什麼野心,不如說太随心所欲。更想不到的是,這段感情很快就因文化差異遭遇危機。幾年後兩人離婚。她對此談得不多。

反正再看到甯靜時,她已經是電視劇《呂不韋傳奇》裡的趙姬,美目流轉,顧盼生姿。這是甯靜轉型的開始—從電影進軍電視劇。按照娛樂圈的生态鍊,這是退步了。她承認,看着“劇組的攝影機比起拍電影時的要小好多,燈隻有這麼一點點”,心裡失落。

但甯靜不想随随便便拍一部。“之前都沒有拍過口碑不好的片子,對自己也有一定要求了。如果一個片子過了幾年都沒人提起,我為什麼要拍呢?這些年也有名導和好劇本找我,但都是男人戲,女人有點兒變陪襯,就變成找誰都可以,那為什麼要我來拍呢?”

換句話說,她要獨一無二,也要非我不可。

這并不是大話。甯靜對很多角色的演繹至今仍然就像一個句号。比如《孝莊秘史》的大玉兒。每句台詞都是她的真心話,愛别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都在她眼裡蒸騰。

這個早年厭惡表演的人,在許多年後表現出了對表演極大的認真。第二天要拍一場戲,頭天晚上她就使勁琢磨,“有沒有30條不同的方法?”一句台詞,哪怕是“你好嗎”,她也恨不得讀80遍,讀出一個最好的。

她給動畫片《寶蓮燈》配音,一遍遍看同一段,直到裡面的人物一哭,自己也會忍不住哭為止。合作錄音的前輩問她:“你怎麼不懂得用技巧?”

“真的不是我不懂,而是我拒絕懂。演了二十幾年,我要是想懂技巧用1秒鐘就可以……擱在以前,在劇組裡用眼藥水是很丢臉的,但現在劇組為了趕進度,都給演員備足了眼藥水。可是到今天,我也沒有真用過……我自認命定是那種接下來的角色就要用全身心去诠釋的演員。”

認真和本來就大的脾氣,讓甯靜成了“戲霸”。在片場,有誰不認真,她就大發雷霆。拍《陽光燦爛的日子》時,姜文經常被甯靜罵,有一次實在忍不住了,跟她商量:“甯靜,你看,咱能不能不要在現場,就是……别讓我感覺到很沒有面子。”

“我生氣和高興都是雲彩雨,一會兒就過去了。”甯靜第一次因為演電影拿獎時,心裡高興。哇!情不自禁就喊出來了。可到了第二天,就忘得幹幹淨淨了。

但就是這塊“雲彩雨”,讓她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2015年,她參加綜藝《花兒與少年》,成為繼許晴之後,第二位被黑得一塌糊塗的嘉賓:動不動就甩臉說要退出;為了化妝而遲到;集體活動不積極配合。“導遊”鄭爽在接受采訪時說,甯靜是最難搞的一個。

這裡難免有節目剪輯導緻的誤會。有人問甯靜,有攝像機在拍,幹嗎不表現好一點?“我演戲已經演夠夠的了,我不想在生活中再去演自己。”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那個鹽巴,沒有鹽這個菜怎麼吃?我是最不值錢的那個,但是我是最有味道的那個。我願意當那個鹽,不願意當龍蝦。”她說。但回過頭來,她會覺得自己“不适合在娛樂圈混”,“做明星要學會包裝自己,把話打個包丢出去,但我這個人說話很直接”。

她曾經出過幾首單曲,也有歌手選秀節目邀請她參加,她不去。“我16歲就有人讓我去香港選美,别逗了,站在那兒讓人家選。不讓人家選的時候我還可以,選完了變成第三名了,甚至沒有名次,憑什麼呀?”

她堅持自己的味道,活在自己的坐标裡。如果你問她怎麼看待自己的性格,她會回答:“我的看法不重要,我還是會繼續這樣下去。”你再問她,想不想變得女人一點?她會回答,“我覺得做我自己特别好,我不想像誰,倒希望别人都像我。”

她從來“沒單身過”,姐弟戀也“沒問題”。她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甚至不留戀青春。有人問她怕不怕老,她回嘴:“不要去管現在的小孩說什麼‘年紀大了’,你老過嗎?我到什麼年齡就要有什麼年齡的樣子。我到了60歲,就是60歲老太太的樣子。哦,可能比60歲的老太太稍微妖一點。”

但有時候,她也懷念那個歌手就是歌手、演員就是演員的年代。開始,她還争辯兩句,說現在的電影“是什麼玩意兒”。這幾年,“暴脾氣”也偃旗息鼓了。

“時代變了,時代變了。”她說,“我覺得是一個特别好的時代,現在的年輕人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展現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演員不重要,演過什麼戲不重要。沒有作品,但我很紅,怎樣?”紅意味着流量和粉絲,是比演技更可靠的票房保障。

“之前的年代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你演得很好,樣子很受人喜歡。現在真的是一個很寬容的時代。通過任何手段,你都可以讓自己走到一個所謂的巅峰。隻是你在上面站多久,要看個人能力。”

很多人找她演電影,但她對現在的電影制作沒了信心,覺得演得再好也未見得能出好電影。就像鹽有味道,但是需要一個會用的人和環境,否則就隻是鹽。2012年,她出演了王嶽倫導演的喜劇電影《樂翻天》,這是她這些年來少有的作為主演的作品,卻遭遇口碑票房慘敗。

2016年10月,她接受邀請,和何炅搭檔主持金鷹節,其間多次口誤,說話磕磕絆絆,拖慢了整個頒獎禮的進度。新聞評論:晚節不保。

最近的綜藝《吐槽大會》上,韓喬生調侃她:“甯靜你是演着姜文的戲出道的,今天怎麼淪落到連王嶽倫的戲你也演?有人說,甯靜主持功底太爛,拉低了金鷹節的檔次,你千萬别信網上那些話,金鷹節一個如此高大上的藝術節,怎麼能因為你一個主持被拉低檔次呢?真正拉低檔次的,是你演的那些電視劇啊。”

甯靜在下面笑得直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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