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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三代同台

時間:2024-10-23 02:11:44

2018年8月10日晚,北京天橋藝術中心,狂言師野村萬作,率領其長子及孫子表演狂言專場。攝影王衆一“狂言”,日本殿堂級舞台劇種。在今天,同樣面對各種新興媒介的沖擊。如何讓更多人了解狂言,一直是野村家族的使命。

2018年8月10日晚,北京天橋藝術中心。日本具有“人間國寶”稱号的狂言師野村萬作,率領其長子及孫子在這裡為慶祝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表演狂言專場。長子野村萬齋在日本有着“未來人間國寶”之稱、将擔任2020年東京奧運會及殘奧會開閉幕式綜合統籌的狂言師,而18歲的孫子野村裕基也已小有名氣。

此次野村一家三代登台的公演隻安排了一場,公演前20多天,近900張通過網絡發售的門票在30分鐘内便銷售一空。

人氣爆棚的成功演出

此次上演的三個劇目分别是:《棒縛》,喜歡偷主人酒喝的兩個仆人,在被主人出門前綁起的情況下,仍然狼狽為奸成功偷酒暢飲;《川上》,多年和妻子相依為命的盲人在得到神谕複明後,卻在休妻與返盲之間兩難選擇;以及《茸》,因家裡蘑菇瘋長而請來吹牛法師除“蘑”,結果蘑菇愈發不可收拾。

表演正式開始前,萬齋為觀衆進行簡單的狂言知識介紹。

狂言多取材于民間,内容輕松趣味,是典型的平民表演藝術。表演場景簡約樸素,印有青松的四方舞台、一座小橋,便是狂言演員們施展才能的天地。演員們均為男性,不化妝,隻憑聲音和身體動作演繹。因此即使觀衆不懂日語,看到台上演員誇張的表演也會忍不住捧腹大笑。劇中女性角色則通過在演員頭兩側挂白色素布表示。

此次公演中,中國觀衆通過同步字幕欣賞到父親萬作在《川上》中的大段高難度表演、兒子萬齋在《茸》中拿捏自如的滑稽搞笑、頭戴面具的裕基演繹的令人忍俊不禁的可愛花菇、以及《棒縛》中兩個仆人的嬉笑怒罵與載歌載舞。

兩個小時的演出,整座劇場笑聲爆棚,掌聲不斷。演出結束後,在觀衆的熱烈掌聲中,演員們再次登場緻意。萬作感言道:“觀衆朋友的反應讓我不得不感歎字幕的力量。在日本演出時,觀衆隻能聽到舞台上室町時期到江戶時期定型的對白,看不到逐字逐句的字幕。而今天在這裡,中國的觀衆朋友們能通過譯成現代漢語的字幕欣賞狂言,看上去理解得更加透徹。海外公演效果居然好于日本國内,雖然有些出乎預料,但的确讓我感到高興。”

《棒縛》劇照

《川上》劇照“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在狂言演出中,人物登場的首句台詞往往是“吾乃此地人士是也”,說明狂言講的故事聚焦于市井人物。這些小人物有他們的欲望,有他們的缺點,更有他們的幽默、智慧與善良,以及面對命運的随遇而安。萬齋在接受采訪時說:“狂言從不否定人性,而是通過對人性的肯定,成為贊美人性的戲劇。我相信狂言定會讓所有努力活着的人們産生共鳴,讓生活中遇到的諸般煩惱煙消雲散。狂言的舞台上沒有帥氣沖天的英雄,卻充滿了衆多默默無聞、在生活中随處可見的市井人物。相信正是這一點,中國觀衆欣賞起來會毫無違和感。”

的确,正是狂言劇目的平民化内容使其具有跨越國界與文化、同世界各國民衆産生共鳴的特點。感受生活的幸福、參透生死、讴歌生命正是狂言藝術的人民性與正能量之所在。原文化部副部長、中華日本學會名譽會長劉德有對狂言有着獨到的認識。他說:“産生于室町時代(1336年-1573年)的狂言,許多劇目反映了當時人們的生活,也表達了人民的願望。這一點,跟包括京劇在内的中國戲劇有很多相似、相同、甚至相通的地方。”

民族的與世界的傳統的與現代的

在日本,傳統戲劇藝術家在堅守古典戲劇的程式化規矩的同時,挑戰莎士比亞戲劇,乃至出演電影的例子并不少見。1985年,19歲的野村萬齋就已經在黑澤明導演的電影《亂》中飾演鶴丸。在探索狂言表演的同時,他對話劇、前衛戲劇也抱有十足的熱情,在日本及國際著名話劇導演的作品中扮演重要角色,甚至自己執導話劇。

對于兒子在狂言以外跨行探索的做法,野村萬作說:“他和我所處時代不同,有更多機會嘗試影視戲劇。他是在運用狂言的方法探索現代性表達的多樣可能。這有助于古典戲劇狂言的推陳出新,使狂言的美學和世界其他表演體系、表演風格實現對接。”

今年2月,萬齋和廣末涼子聯袂主演了表現魯迅夫婦在上海内山書店躲避戰禍的舞台劇《上海月亮》,二人分别扮演劇中的魯迅和許廣平。這部劇如同狂言一樣,探索了人性的内在複雜性,演繹了一個多面的魯迅。他說:“劇作大家井上廈的作品個個都很棒,對人性的剖析入木三分。劇中描寫了中日兩國各色人等,對于我來說獲得了一個站在中國人的立場看日本的很好機會。希望将來這個劇能有機會和中國觀衆見面。”

誠然,萬齋版的魯迅值得關注,但中國觀衆更期待他作為藝術綜合統籌在2020年東京奧運會上的表現。狂言的生命哲學使萬齋對奧運會有着透徹的感悟:“通過舉辦奧運會,以競技取代戰争,是人類的智慧。因此,我認為這個儀式在終極意義上要體現出對生命和生活的讴歌。奧運會從韓國平昌傳到日本東京,接下來又會輪到中國北京。它在東亞連續舉辦意味深長,這表明我們亞洲人在不懈地努力。北京夏季奧運會非常成功,我對北京冬奧會也報有更多的期待。”

“不忘初心”的文化交流

野村萬作和中國的交流頗有淵源。他和劉德有是多年好友。此次訪華之前,萬作就将消息告訴了自己的同齡老友,希望能夠在北京見上一面。公演彩排之前,劉德有提前來到劇場和萬作見面。兩位老友親切握手,共憶往事,互叙友情。

20世紀50年代,萬作與造訪日本的梅蘭芳等中國京劇名家有過交流。萬作表示:“當時看了京劇表演,梅蘭芳、袁世海、李少春等先生的演技令我欽佩不已。最讓我感動的是梅蘭芳先生的演講。打那以後,我就想着一定要找機會把狂言帶給中國觀衆。”

和狂言一樣有着600多年曆史的中國昆曲,讓萬作充滿敬意。1998年,他和中國著名昆劇演員—張繼青聯袂演出的《秋江》,是昆曲與狂言的首次合作,得到了各方的高度評價。時隔多年,萬作依然覺得那次交流合作讓自己受益匪淺:“和昆曲的合作,讓我從中學到很多。兩種戲劇珠聯璧合,可以形成讓各國觀衆都能認同的形式美。能樂和昆曲現在都已經成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産了,希望将來還有機會合作演出。”

而劉德有認為,從這次演出現場年輕觀衆的熱烈反應來看,東亞國家之間人民可以很好地進行心靈溝通。他說:“今年恰逢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中日之間應該不忘條約精神的‘初心’,要朝和平、友好、合作、共赢這個目标發展。心靈交流的最好途徑是文化交流。魯迅過去講過,如果我們兩個民族要想沒有隔閡的話,最好的形式就是用文藝來互相交往。我認為通過文化藝術來交流的确取得了很好的成果,今天我們應該在以往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

而野村萬作在北京街頭看到“不忘初心”的标語很是感動。他說:“因為我們能樂的祖師爺世阿彌就講‘不忘初心’,中日之間有許多相同的文化底蘊。”

(本報道未署名圖片由日本駐華大使館提供)

狂言誕生于約650年前的日本室町時代,是一種興起于民間、穿插于能劇劇目之間表演的即興短劇,為日本四大古典戲劇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狂言逐漸擺脫對能劇的從屬地位,趨向于獨立演出。

狂言情節簡單,每出戲不過2至4個角色,以口語的形式演出,演出時間大約20至40分鐘,取材普通人物的身邊瑣事,除祈福祝頌的神佛戲外,基本上都是幽默喜劇,針對世事人情的纰缪,痛加嘲諷。上場的主角稱為“仕手”,配角稱為“脅”,具有一定的演出程式,一般先由仕手或脅上場報名,然後主配角一問一答,逐漸展開情節,釀成矛盾。當局面激化、對立達到頂點無法解決時,便由其中一方逃走了事。

狂言在興起初期并無固定台本,靠師徒之間口傳,後來有了備忘的劇情紀要,由演員在台上即興發揮。目前存世的狂言劇目約有260個。

《茸》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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