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場大文化 古舊書業不可或缺
記者 路豔霞
“古舊書業可謂小市場大文化，會永遠跟城市相随相依走下去，它在北京全國文化中心建設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中國書店總經理張曉東說道。
上門收購
舊書堆兒裡“淘寶”
中國書店目前有10家實體書店，每家店的古舊書收購業務都面向全市。
1月5日一大早，中國書店雁翅樓店店員甄誠和李樹廷就出發趕往房山長陽。進入宋先生家中，堆放在地上的五六百本圖書讓他們很是興奮。甄誠和李樹廷瞬間捕捉到一套1958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魯迅譯文集》，品相上乘，但不足之處是缺了一本，現場估價1000元。另一套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年版的《茅盾全集》，也缺了一本，估價600元。甄誠和李樹廷一本本地看内容、摸紙張、看版權頁，他們在書堆裡挑出了420多本書。打包成捆，現場付款，一氣呵成。宋先生收到3150元，他說：“舊書交給中國書店讓我放心，希望這些書能去愛書的好人家。”
“古舊書是我們中國書店的核心業務。”張曉東告訴記者，目前中國書店古舊書在售品種10萬餘種，“古舊書和新書不同，有的書就一本，賣了就沒了，而且版本也很複雜，不同年代、不同印次、不同品相，定價都不一樣，因此需要積累豐富的經驗。”張曉東特别提及，他們看重的是文獻性、資料性、史料性、學術性，而這類舊書定價有時并不一定高。
記者在探訪過程中發現，許多人都不了解古舊書店一直承擔古舊書收購業務，總覺得賣給廢品收購站省時省力，甚至導緻一些具有流通價值的舊書被化為紙漿。為此，古舊書業專家呼籲，家中舊書或者捐贈或者尋求收購，應該讓有價值的舊書繼續發揮作用。
擺攤叫賣
個體書商力量不可忽視
與書店登門收購古舊書不同，習慣單打獨鬥的個體古舊書商的貨源來路更為多樣，個體書商為古舊書市場的繁榮發光發熱，顯示出古舊書行業一股不可忽視的民間力量。
作為北京古舊書市場的代表，潘家園古舊書刊一條街有347家商戶，經營古籍善本、紅色收藏品、舊期刊、名人信劄、連環畫等多個品類。據記者現場調查得知，這些商戶的舊書大多來源于家庭，以及單位、圖書館淘汰舊書，還有廢品收購站等。
張志強從事古舊書收購、售賣已15年，面對淘書的顧客，他做着誠懇推薦，“這本書給1500元吧，這本書很少見，要不是缺了幾頁，要賣幾千。”張志強說的是一本法文原版書，出版時間為上世紀20年代，他說，鮮豔的彩圖上還畫有孔子。張志強的攤位上，有他從北京、天津周邊以及山西、陝西等地收購來的百餘種古籍，私人藏家、古玩交易會以及網上書友都是他收購古籍的來源。前一陣子，張志強冒着大雪奔赴德州參加古玩交流大會，花費近7000元收入清代同治年間的《禦批曆代通鑒輯覽》。
這條街上還有清一色的英文原版舊書售賣。楊女士的攤位上，文學、時尚、藝術、人文類圖書大約有幾百本，圖書售價最貴的上百元，便宜的有幾十元。楊女士告訴記者，她從事原版書收購、售賣近20年，靠着多年積累下的人脈和經驗，她主要收購圖書館淘汰下來的舊書，以及圖書進出口公司的庫存書。楊女士對她的主顧們評價很高，“他們都是文化素質很高的人。”但她發現，如今老主顧買書大多買上十幾本，不再像以前一樣出手大方，一買就買幾十本了。
孫女士攤位上的舊書更是五花八門，定價不一，她告訴記者，有的舊書品種出現了收購價比出售價還高的情況，比如某位已故文化名人簽名本的《微風集》，收購價四五百元，現在市場售價僅二三百元。
記者走訪過程中發現，地攤、遊商貨源複雜，甚至會出現一些個人收藏的早年間的内部資料。對此，潘家園市場有嚴格監管措施，這類從未公開發行的内部資料在禁售之列。
掃二維碼
網絡賣書輕松搞定
在網上，以獨立店鋪形式出現的個人商戶這些年逐漸增多。來自孔夫子舊書網的數據表明，平台賣書群體中個人賣家占總數的97%以上，舊書則主要來源于單位、家庭和個人清理的圖書以及廢品回收站。
孔夫子舊書網創始人孫雨田告訴記者，在售商品中不乏千年古籍文獻、明清名人碑帖、信劄。目前總注冊用戶超過2000萬，開通的書店書攤超40萬家。“在線展示銷售商品高達1.5億多種，其中5元以下的商品有4300萬件，占比28%。”孫雨田還特别提及，孔網經過20餘年發展，已經形成了嚴格的上架商品審核機制，每年光是審核不通過的古舊書就有幾十萬種，如盜版書就在其中。
對于18至45歲的中青年群體而言，他們越來越多嘗試通過多抓魚将手頭二手書處理掉。媒體人劉女士向記者展示了她的賣書記錄，這些年她通過多抓魚賣出幾百本，輕掃圖書上二維碼，瞬間就能得知圖書的預估收購價，快遞上門取書後，這些書最終通過平台審核确定收購價。不過，劉女士也發現，曾經掃碼可收的書，有的過段時間卻進了拒收行列。對此，多抓魚相關負責人回複記者，收購價完全根據圖書動銷情況而定。尤其是滞銷圖書，多抓魚會迅速在算法和策略上進行識别，以免造成積壓和庫存。
記者了解到，長期以來，古舊書業往往采取随行就市定價方式，但這種定價方式有時也會造成舊書市場價格混亂、難以管理的弊端。業内專家表示，英國等國舊書行業已對舊書的定價原則、方法與标準作了明确規定，國内或可進行借鑒，健全舊書行業标準和規範。本報記者 程功攝
記者手記
師父帶徒弟人才培養機制待完善
記者在跟蹤采訪的過程中明顯感到，書店并非擺上古舊書就能開展古舊書經營，而是需要時間的積澱、經驗的積累、貨源的積累、人才的培養。
當前，從事古舊書業的專門人才，要求懂經營、懂管理、懂版本、懂網絡。一般而言，15年才能培養出一位優秀門店經理。
據了解，國内目前缺乏古舊書專業人才的培養機制。古舊書店一般都是沿襲師父帶徒弟的傳統，而随着老師父的不斷退休，人才短闆問題将愈發突出，這需要引起有關部門重視，盡快建立健全相應的人才培養機制。（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