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看起來像發生了一場爆炸。
放眼望去,滿地都是碎片和炸壞了的家具,客廳中間躺着死者,她叫埃勒諾??蔡澤爾。尼森警官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爆聚。”他的同事克拉莫斷定道。
“爆――什麼?”
“是電視。爆聚――爆炸的反義詞,但是産生同樣的結果,正如您看到的,它的威力相當驚人。這兒可能沒有我們想找的東西,頭兒。這不是謀殺,是顯像管爆聚。”
“這真是……”
“……總是這樣。人們舍得在任何地方花錢,卻舍不得在15年後買一台新電視。”
“等一下!”警官說,他仔細看着地闆,撿起一小塊木頭,上面還有某公司的名字。
“這可是最新的型号。這符合邏輯嗎?”
克拉莫思考着。“是啊――還是您認為,這裡面有定時炸彈?”他問。
“一切皆有可能。”尼森回答道。
“盡是些男人,”女房東說,“她住這裡5年了。去年,她突然結婚了。但是她那些跑車都遠遠地停在門口,當然啦,裡面都是年輕時髦的男人。”
“她丈夫呢?”
“兩個月前找了另一個住處,他也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她經濟狀況怎麼樣?”
“埃勒諾??蔡澤爾很有錢,花起錢來也毫不吝啬――尤其在她那些年輕的情人身上。”
尼森找到了死者的丈夫,一個30歲左右的很帥的男人。
“我剛聽說這件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我真沒法想象,到底是誰下的毒手。這一定是一起很棘手的案件。她的朋友都不怎麼樣:服務生,或是她到處招惹的纨绔子弟。對了,前段時間還有一個。”
他拿起一張紙。“這兒,”他說,“我找了個私家偵探,弄到了他的地址。”
“有個問題想問您。”尼森說,“您是遺囑中的承人之一嗎?”
“是的,如果她沒改的話,我和她現在的情人都是。”
“案發時間――昨晚23點,您在哪裡?”
“當時我在慶祝生日――就在這個房間。我的姑姑和客人們都可以證明。”
當尼森和克拉莫到達紙上寫的地址,敲響彼得??科内利烏斯家門的時候,他還在睡覺。已經是晌午了。
“我是服務生,”他沒好氣地說,“當然要睡到現在。”
“所以您大概晚上10點之後才有時間去埃勒諾??蔡澤爾那兒吧。”
“那又怎麼樣?這犯法嗎?”
“不怎麼樣。隻是,她現在死了。您昨晚在她那兒吧。有人看見你了!”尼森其實并不确定,但他說得很幹脆。
“是,但是她沒開門。”
“她也開不了門。”警官說。
“值得注意的是,”警官繼續說道,“下面的窗戶大開着,和平常這個時候一樣。這您很清楚,因為您很了解埃勒諾??蔡澤爾。您知道她這個時候一般在做什麼。您可以很輕易地把東西扔進房間――恰好扔進電視機的顯像管裡――然後就有了這場爆炸。”
“是爆聚。”他的同事克拉莫糾正道。
“您瘋了!”這個年輕的男子大聲叫道,“我沒有。您有什麼證據?”
“我們會回來的。”警官說。
“真是瘋狂的想法,”克拉莫對警官說,“但是這也有可能。您是怎麼想到的?”
“因為我在死者房間裡沒看見什麼像定時炸彈的東西。當然,我們還要等專家報告出來才知道。”
彼得??科内利烏斯的名字的确在遺囑上,他可以拿到一半的遺産,死者的丈夫分到另一半。
死者丈夫的不在場證據滴水不漏,他姑姑告訴尼森,生日聚會整晚她都在大門邊的廚房裡坐着。
“如果他離開的話,我肯定能聽見。而且他每過幾分鐘就會來我這兒,端煎蛋招待客人們。”
“情況不妙,頭兒,”克拉莫在辦公室對警官說道,“那個服務生科内利烏斯的确有不在場證明!他一直工作到23點。之後一個同事開車載他去蔡澤爾家。但那時,據她的鄰居說,她已經死了。”
“專家報告呢,怎麼說?”
“正如你所料,有人弄壞了電視機。”
“這隻可能通過窗戶做到。不然兇手自己也會喪命。”
“沒錯,”克拉莫回答道,“但是,您讀一讀在房間裡找到的物品清單。您能找到引發這起案件的元兇嗎?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尼森一行行地讀着報告。突然他吹了聲口哨。“這兒,”他對克拉莫說,“您看:地毯上彩色的玻璃片!”
克拉莫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快,”尼森說道,“我們出發。我想我知道發生什麼了。”
兩位警察來時,克勞斯已經上床了。
“不好意思,警官,”他友好地說,“我還沒來得及打掃,您看――到處都是聚會剩下的東西……”
尼森四下看了看。“沒關系,”他說,“恰恰相反,我們正需要。比如這個,昨天它就在桌上,但那時我并沒有多想。”
“啊,這個,”蔡澤爾答道,“我小時候常玩這個,昨天拿出來向我的朋友們展示了一下。”
“一個彈弓。”尼森嚴肅起來。
“是的,怎麼了?這有什麼稀奇的?”
“一點兒也不稀奇,而是可怕。您把這些漂亮的彩色玻璃珠用在了彈弓上。聚會時出去幾分鐘,跑到您太太家裡――離這隻有幾步路,并不難,您耳背的姑姑以為,您還在隔壁房間裡慶祝。您知道您太太每周五23點都會收看二台的‘每周電影’。夏日的夜裡窗戶自然也是敞開的。玻璃球一點兒也不危險,但是從彈弓上彈出去卻足以破壞電視機的顯像管。”
蔡澤爾臉色變得蒼白。“這……這您是怎麼知道的?”他沒了底氣。
“地毯上有很多彩色玻璃的細小碎片,”尼森說,“您姑姑告訴我們,您每幾分鐘就要去她那裡取煎蛋。您不覺得有點太頻繁了嗎?”
蔡澤爾雙腿一軟,頓時癱倒在地。一副手铐铐上了這個纨绔公子那雙細心保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