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高級探員晴仁一覺醒來,想起和女朋友有個約會,換上便裝就匆匆出了門。
晴仁的女朋友叫張楚兒,是一位頗有名氣的美麗才女,她寫的小說都很暢銷。最近有一位洪姓富商準備出錢把她的小說拍成電影,這是一個絕對的誘惑,張楚兒一口就答應了富商的邀請,星期天到他的度假島赴宴。晴仁打聽到這個富商是個色鬼,怕女朋友吃虧,就和張楚兒的妹妹小昭一唱一和,吵得張楚兒沒辦法,隻好把他倆當舞伴帶在身邊一起參加宴會。
洪富商派了私人豪華遊艇去接張楚兒。在碼頭迎接的是一位羅姓管家,也是島上唯一的仆人,一個四五十歲的結結實實的漢子。
大約晚上七點,遊艇抵達洪富商的度假島。
這是一個美麗的小島,四處種滿了不同品種的玫瑰花,洪先生的别墅就像是花海裡一座精雕細刻的藝術品。雖然天際還有亮光,但島上的彩燈早已大亮,屋頂的藝術燈和花園裡的彩燈,把别墅和玫瑰園照得像彩虹一樣絢麗奪目。
羅管家帶他們來到别墅,開門迎賓的是30歲左右、高貴大方的洪夫人,雖然看見晴仁和小昭兩個不速之客有點意外,但還是笑容可掬地把客人請入舍内。
那位洪富商早就在客廳恭候,一看見張楚兒就上前握手,笑起來的樣子像個豬頭,牙齒有濃濃的煙漬,模樣俗不可耐。除了張楚兒之外,還有一位姓韓的女客人,大約30多歲,身材健美,個子很高。她是某舞蹈團的健美操教練。
晚餐極為豐盛,鮑魚是極品雙頭鮑,比面條還粗的名貴天九魚翅……洪富商一個勁兒向張楚兒恭維獻媚,完全不把妻子和幾位來賓當回事,晴仁和小昭心裡很不痛快。韓小姐也沒多說話,臉上總是保持着淡淡的冰冷。不知為何,晴仁總覺得她眉宇之間有一絲幽怨。
飯後的甜品是甜果醬刨冰。為了擺脫這尴尬的局面,晴仁陪洪夫人去了廚房,隻見羅管家正在用刨冰機刨冰。由于多了兩個人,準備的冰塊不夠用,洪夫人想借用羅管家房間冰箱裡下酒用的冰塊,羅管家當然答應。洪夫人拿了鑰匙取冰去了,留下羅管家在幹刨冰的粗活。
不久,洪夫人取來冰塊,總算是湊夠六碗刨冰,而洪富商的那碗特别大,洪夫人解釋說她老公愛吃刨冰,每天都是這麼一大碗,晴仁一笑置之。羅管家手上的活忙完了,回自己房間去了。
這時,外面下起了大雨。在飯廳裡,洪夫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提醒洪富商給某人打一個商務電話,洪富商這才醒悟過來,隻好向各位來賓道歉,一個人到樓上辦公室去了。
洪夫人看着一大碗刨冰,說:“我老公一談公事就忘了時間,這刨冰一融化就變成果醬糊了,我給他送去,失陪一下。”說完端起那碗刨冰上樓去了。韓小姐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似乎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洪夫人回到客廳招呼客人,洪富商還在樓上打電話。韓小姐覺得有點無聊,幹脆跑到室外的平台抽了根煙,回來的時候衣服都被風雨淋濕了,隻好到樓上的休息室補妝。洪夫人見丈夫還沒下來,有些怠慢了客人,便說她上樓提醒他一聲。
突然,從樓上傳來洪夫人驚恐的叫聲。大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起跑上樓,隻見洪夫人在拼命地拍打着洪富商辦公室的門。
晴仁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洪夫人焦急地答道:“我都叫了幾回門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老公有心髒病,我怕他會出事!”
晴仁拉了拉把手,門打不開,第六感告訴他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況緊急,他一腳就把門踢開了。
辦公室裡的景象觸目驚心,隻見洪富商趴在辦公桌上,他被割破了喉嚨,血染紅了辦公桌上的一大片白紙。
洪夫人吓得幾乎暈了過去。晴仁是唯一一個最适合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重案組神探并不是浪得虛名,他馬上打量了一下現場,發現辦公室的窗戶是開着的,地上有兩行明顯的濕腳印,兇手極有可能從窗外爬進來對死者下了毒手,而且是剛剛逃脫的,不會超過五分鐘。晴仁無意間又聞到一絲淡淡的香氣,不過已經沒時間去考究了,吩咐大家不要走散,他自己迅速跳出窗外,躍上屋頂。整個小島一目了然,并沒有看見任何船隻,也就是說,除非兇手會飛,否則就一定還在島上。
晴仁居高臨下仔細觀察着島上每一個可以藏匿的地方,結果一無所獲,腦子裡卻在高速轉動着:如果島上隻有七個人的話,其中三個人之一肯定就是兇手,這三個人是:洪夫人、羅管家和韓小姐。洪夫人可能嗎?不太可能,她沒有作案的時間,這一點有許多人可以作證。而且死者的傷口是深可見骨、一擊斃命,不是洪夫人這種纖弱斯文的女人能做到的。羅管家和韓小姐呢?這兩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晴仁擦去臉上的雨水,心裡開始做進一步的分析。
首先是作案的時間。韓小姐曾經獨自一人到二樓補粉化妝,而且接近作案時間;羅管家更是一早就不見人影,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是他做的。割斷死者喉嚨的傷口這兩人也完全可以做到,羅管家是男人,有的是力氣;韓小姐身體健美,柔中帶剛,也有能力一擊至骨。至于殺人的動機、目的尚不清楚。
但是,從現場的濕腳印來看,應該是一雙平底鞋,其中有幾個鞋印偏小,與羅管家43碼的大小不符;而韓小姐穿的又是有鞋跟的尖頭鞋,腳印也不像是她留下的,這該怎麼解釋呢?晴仁俯身看了看二樓的窗戶,隻有休息室的窗戶是打開的,難道是韓小姐從休息室爬到辦公室偷襲死者的嗎?不過問題又出現了,辦公室的窗戶正對着辦公桌,如果有人爬進來的話,肯定會被發現,那麼死者怎麼會全無反抗、伸着脖子等着人來割呢?
晴仁剛一回到屋裡,就聽見樓下傳來女人的驚呼聲,他急忙往聲音的方向跑去。隻見四個女人臉色蒼白,一起貼着牆壁,目光驚恐地往一個房間望去。晴仁走進房間一看,隻見羅管家趴在地闆上已經氣絕,張大着嘴巴,眼睛都要凸出來,好像很痛苦的模樣。羅管家的房間很小,那碗飯還沒吃,桌上還放着一瓶法國紅酒,一個酒杯掉在地上,紅酒灑了一地。
桌上有一張寫滿字的紙,晴仁拿起來一看,竟是羅管家的遺書。果然不出所料,兇手就是羅管家,他早就預謀了這一切!從遺書中看,他對洪富商仇視不滿已到極點,遺書中列舉了洪富商種種令人發指的劣行――那老家夥竟然引誘女性到這别墅強行迷奸,還拍受害者的裸照威脅受害人為他提供性服務。羅管家下定決心要解決這個禽獸,于是殺了他然後服毒自盡,這對于他來說是一種替天行道的解脫!
桌上還有一批受害者的照片,其中一位受害者竟是韓小姐!此時韓小姐臉色變得鐵青,突然暈倒在地。晴仁抱起她回到大廳,洪夫人坐在沙發上哭個不停,似乎這一夜對她打擊太大。張楚兒和小昭都隻能安慰着她。
晴仁腦際靈光一閃,整個人呆了一呆,似乎剛才一瞬之間看到了什麼重要線索但又漏掉了。憑着過人的第六感覺,他跑向了羅管家的房間。不到一分鐘,他又像奧運短跑似的跑上二樓,腳步聲一直到洪富商的辦公室才停下來。
幾分鐘後,晴仁臉上帶着一絲笑容走下樓梯回到大廳。手上多了兩小包淡藍色帶紅點的粉劑。他站在韓小姐的身旁,見她還沒醒來,便說:“韓小姐雖然有殺人動機,但我錯怪她了,洪富商絕對不是她殺的。因為仔細回想一下,她并沒有足夠的作案時間。各位看看她漂亮的臉,在補粉化妝後真的判若兩人。憑經驗論定,短短十幾分鐘内,她除了化妝之外,的确沒有什麼時間去爬
窗殺人的。”
張楚兒好奇地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晴仁抛給她一包,說:“這是狂歡粉,原本是一種軟性精神科藥物,比搖頭丸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國家一級管制藥物,與毒品無異。”
小昭急切地認同道:“是啊,這個我在歌舞廳見過。”
洪夫人一臉迷茫:“我家裡不會有這種東西吧?”
晴仁說:“這是我在羅管家身上發現的,由此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羅管家跟洪先生是一丘之貉。”衆人聽之愕然。
晴仁繼續微笑道:“洪夫人,你以為洪先生在别墅裡幹出這種勾當,羅管家會一點關系都沒有嗎?不,事實上羅管家就是他的幫兇,一個面善心惡為虎作伥的家夥。桌子上的那些照片,右下角都是有時間的,在短短十秒鐘裡連換了三個角度,而當時洪先生正在施行迷奸,說明有人幫他拿着相機拍照,這個人應該就是羅管家。另外,從他身上搜出的藥劑來推測,如果不是我和小昭及時保護的話,我女朋友将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張楚兒一聲驚呼,她絕對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晴仁說道:“羅管家不會預謀做出這種賊喊捉賊的蠢事,他房間裡的紅酒就是最好的證據,所以剩下來的隻有洪夫人了吧。”
洪夫人鐵青着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晴仁眼中閃着光芒:“表面上所有的證據都與你無關,而這正是你希望引導大家進入的分析誤區。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肯定你有問題嗎?因為我曾經摸過濕腳印,發現竟然是冰水,上面還沾有一丁點果醬!由此推測在你端刨冰上樓時就是作案的時間,是你割破了丈夫的喉嚨,然後再用刨冰的冰塊砌出兩行腳印,造成兇手是爬窗行兇的假象。由于冰塊融化需要時間,所以半小時後你才帶我們破門而入,而我們看到的就像兇手剛剛得手逃離現場的樣子,巧妙地造成時間差為你洗脫罪名。然後再帶我們去發現羅管家的屍體,讓我們看到早安排好的假遺書和毒酒。其實你清楚羅管家愛喝餐前酒的習性,早在取冰塊的時候就已經在酒裡下毒和放置遺書,結果羅管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喝毒酒身亡,成為你的替罪羊。”
洪夫人高聲說:“你這是誣陷!”
睛仁說:“别急,我還沒說完。從理論上講,要殺一個比你體形大得多的男人,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做到的,但隻要你用我手上的這兩包藥劑就可以。這種狂歡粉隻需一點點就足以令人産生亢奮和幻覺,嚴重的會使人昏迷和失去知覺。我剛才在辦公室裡嗅到了混合狂歡粉的香水味,你就是用這種香水味使死者昏死過去,然後就完全能夠做到了。排除韓小姐和羅管家,有時間花費如此大功夫布置現場僞證,而且又熟悉羅管家生活習性的人,隻有一個,當然就是洪夫人你了。”
張楚兒和小昭瞪大了眼睛,如同在聽一個撲朔迷離的故事。
大約沉默了十多秒鐘後,一絲笑容開始出現在洪夫人的臉上,她本來淚水汪汪的眼睛變得深沉,盯着晴仁慢慢站了起來,腳踏高跟鞋的美腿擡起來踩在茶幾上,從短裙裡慢慢露出雪白的大腿。她對面的三個人突然間感到一股涼氣從頭抽到腳心,因為那雪白的大腿上挂着一支手槍!
兩位美女連忙跑到晴仁身後,晴仁也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變臉,隻好硬巴巴地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沖動!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就掏手槍了,好不給面子!”
洪夫人邪笑道:“本來打算隻請兩個女的會容易受騙,沒想到跟來了一個小帥哥。你說得對,分析得準确無誤。他們兩個禽獸都是我殺的,他們都是死有餘辜。隻要殺了姓洪的,既為民除害,我也可以得到他的财産,我想羅管家也不介意我在他身上多加幾條人命吧。你猜一下,我會先開槍打誰……”
晴仁突然叫道:“韓小姐,快搶槍!”
洪夫人大吃一驚,就在她失神的一刻,晴仁已經快如閃電越過茶幾,一掌打飛了她的手槍,把她按倒在地上。
張楚兒馬上拿起電話報警,洪夫人漸漸放棄了掙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