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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能寬容一切

时间:2024-08-16 12:25:05


   

  已是黃昏,城市裡一幢幢高樓林立,樓房裡透着燈光,星星點點,一派溫馨,祥和的景象,這是所有家庭的午後生活,廚房裡“咕嘟咕嘟”煮着濃湯,芳香四溢,客廳裡是路詳和珊珊的笑聲。我用勺子在鍋裡攪拌了幾下,然後放在嘴邊吹了吹準備嘗嘗味道,這時,我發現周圍的杯子,盤子,刀子,像慢鏡頭一樣向上浮起,飄過我頭頂,伫立不動,我發現了異樣,慢慢擡起頭,所有東西“叭”的一聲往下落,我一聲尖叫,路詳趕緊跑進來:“安曉,怎麼啦?”我睜開眼睛,珊珊站在路詳身後,拽着路詳的衣角天真的說:“爸爸,阿姨怎麼啦?”我緩過神來,沒有,什麼也沒發生,盤子還是安然在桌上擺着,菜刀也好好叉在刀架上,隻是我的手上濺了幾滴湯汁,火燒一樣疼。我努力擠出笑容:“沒事。”路詳過來抱着我安慰道:“安曉,你太緊張了,懷孕要注意身體,不然對我們的寶寶不好哦!”我安心地靠在他肩膀上,點點頭,不想讓他擔心,可我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出現幻覺。


   

  一年前經人介紹,我認識了路詳,路詳高大,儒雅,我一見他就喜歡上了,一來二去,我們談起了戀愛,珊珊是他和前妻的女兒,5歲,聰明,可愛,有着柔軟的頭發,我不介意他結過婚,況且珊珊那麼可愛,我願意疼她。可是每當提起他的前妻時,他總是閉口不談,我隻聽婆婆提起說死了。她說的時候表情冷淡,帶着一絲不快,于是我沒再問起過這些事,也許這是路詳心裡的一道傷。交往沒多久,婆婆催我們快點結婚,我也很高興,後來我們在認識了半年後結婚了,然而一切甜蜜的時光消失,随之而來的是僵夢般的經曆。


   

  結婚那天一早,好友李蕾陪我去婚紗攝影樓化妝,李蕾是很久的朋友了,在醫院工作,這回我叫她做我的伴娘。回家時,媽媽拿了個包裹遞給我,說是有人送來的,我想可能是同學寄來的賀禮吧,忙打開看,裡面擺着個洋娃娃,穿着白色禮服,可是臉上被用紅色的彩筆劃了個大大的叉,觸目驚心,洋娃娃詭異地笑着,我吃了一驚,像燙了手一樣扔在桌上,媽媽從桌上拿起盒子臉色沉重,畢竟,大喜日子,出現這樣一個娃娃實在不吉利,我看了看媽媽,媽媽把盒子收起來對我說:“安然,可能是寄錯了,上面沒寫名字的。”我疑惑的點點頭,很快地,一切不安就被大家的熱鬧打散了。


   

  晚上,等大家散去,我和路詳長長舒了一口氣,珊珊被婆婆帶走了,就剩我們倆,該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了。從小我就按媽媽給我安排的人生道路走着,在他們眼裡,我很溫順,懂事,乖巧,路詳是我的第一個男朋友,我希望我們今後的生活很幸福,現在安靜了下來,我手足無措,知道等會兒将要發生什麼事,很是害羞。路詳過來抱起我,把我抱上床,我期待,激動,此刻是多麼幸福啊!


   

  日子像蜜一樣過了一個月,路詳很體貼,很溫柔,珊珊也很喜歡我。一天下了班接了珊珊回來,像往常一樣,一開門珊珊就松開我的手往客廳裡跑,我換了拖鞋走到客廳,隻見珊珊用手指着陽台方向對我說:“阿姨,你看!”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陽台上晾着昨天洗的衣服:路詳的衣服,褲子,珊珊的小裙子,唯有我的襯衣破爛不堪,吊着幾個洞挂在衣架上,我走過去看,衣服上的洞好象是用剪刀絞過一樣,窗子好好關着,那是怎麼了?晚上,把這事告訴了路詳。路詳不當回事的說:“沒關系,也許是哪家的貓跑進來抓的,壞了星期天再去買一件,恩?”他抱着我,拍拍我的肩,我縮在他懷裡很快睡着了。


   

  過了幾天,正當我把這事忘記的時候,又發生了另人更恐怖的事情。晚上,我在衛生間洗臉,把鏡前的洗面奶打開擠了些在手心裡,“啊!”我叫起來,手心裡沒有洗面奶,是粘乎乎的紅色液體,瓶子被我打翻在洗手池裡,紅色的液體從裡面汩汩流着,順着池子流到黑黑的管道裡,我喊着,聲音都變得顫抖:“路詳!路詳!”路詳沖進來,先是一楞,然後生氣地喊:“珊珊!快過來!這是你做的嗎?”珊珊走進來,看看路詳,看看我,“哇!”地一聲哭了,路詳闆着臉,我忙洗了手,抱起她:“珊珊别哭,下次别調皮了。”她邊哭邊說:“阿姨,不是我弄的。”我望着委屈的珊珊,沒有再說話。


   

  過了沒多久,我懷孕了,在醫院做了檢查,出來的時候路詳很高興地對珊珊說:“珊珊,以後你要有個小弟弟了,喜歡嗎?”珊珊先是思考,然後一拍小手:“哇!我要有個小弟弟,我要把我的小白兔給他玩兒!”我和路詳互相望着呵呵笑。


   

  一天天過去,小生命也在長大,然後發現珊珊有些怪異的舉動。


   

  那天我正在吃醫生開的藥片,珊珊站在門口看着我,小臉貼在門框上,我扭頭的時候看見她站着就問:“珊珊怎麼啦?”她一笑跑開了到客廳玩起她的小白兔,開始沒覺得她有什麼奇怪的,可是後來發現隻要我在卧室吃藥,她都會在門口看着我的舉動,我一問,她就跑,什麼也不說,隻有一次被我逼急了,她說了一句:“這是個秘密哦!”笑得那麼燦爛。還有一次她拿着話筒說話:“恩,好的,我會乖的。”我走過去問:“珊珊,誰的電話,是爸爸嗎?”她沒理我,繼續說:“媽媽,再見!”說完放了話筒玩她的小白兔。媽媽?誰是媽媽?珊珊的媽媽不是死了嗎?我摁了下來電顯示,上面三個字“無号碼”,無号碼!我的心跳起來,怎麼會沒有号碼?我蹲在珊珊面前問她:“珊珊,誰的電話?”她一邊玩一邊說:“媽媽。阿姨,媽媽回來了。”我要瘋了!先是這個房子裡發生奇奇怪怪的事,現在連珊珊也不正常了。等路詳回來,我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告訴了他,路詳不說話,我說:“路詳告訴我你前妻的事情好不好?”他坐在沙發上還是不說話,我有些急了:“快說啊,你前妻是怎麼死的?”他點了煙,緩緩說了一句:“是我對不起她,你别問了。”“可是珊珊接電話,說是她媽媽。”他望着我,說了一句令我傷心的話:“安曉,是你的幻覺吧,要不明天去醫院看看?”我呆呆地盯着他半天,幻覺,又是幻覺?這是怎麼了,難道珊珊的舉動也是我幻想出來的?平日裡,珊珊還是和原來一樣,甜甜地叫我阿姨,進幼兒園跟我說再見,老師也誇她聰明可愛,一切正常,我是怎麼了?


   

  星期六,路詳帶了珊珊去婆婆家,我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已是晚上9點,我削了蘋果邊吃邊看,手機響了,傳來熟悉的旋律,心想:路詳打回來的吧?我從桌上拿起手機,無号碼!我驚呆了,想起珊珊接的電話,音樂還是不停地響着,似乎要我接了才罷休,我的手抖起來,慢慢移到耳邊摁了接聽鍵“喂?”電話裡一陣嘈雜“喂!”我又大聲說了一句,然後我聽見電話裡一串女人的笑聲,幹笑,嘲笑。頭皮發麻,我從沙發上跳起來不顧一切往外跑,蘋果扔在了地上,垃圾筒也被我踢翻。


   

  路詳呢?媽媽呢?誰也不在我身邊,我害怕的哭起來,到了人多的地方,才仿佛從恐懼中逃了出來,我坐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哆哆嗦嗦按了李蕾的電話,我不知道應該向誰求助,路詳他肯定會說我又出現了幻覺,不想聽他說了!


   

  李蕾急急忙忙趕過來,我把事情從頭到尾跟她說了一遍,她焦急地說:“安曉,有的孕婦在懷孕時會有輕微的焦慮,或是抑郁,沒事的,明天過來再檢查一次。”“可是,李蕾,相信我,有的時候并不是幻覺,我清楚,還記得結婚那天的洋娃娃嗎?”她的臉色也變了:“走,現在先回家去,外面冷。”我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寶寶真是跟着我受苦了。


   

  從外面還看得見我們家的燈亮着,很甯靜,上了樓,門沒鎖,我遲疑着不肯進去,李蕾拉着我進了

屋子,站在客廳,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電視還在開着,可是,地上沒有我弄掉的蘋果,垃圾筒也好好擺着,我清楚的記得,垃圾筒被我踢翻的時候還差點把我拌倒。我緊緊地抓着李蕾的手,她拍拍我的肩,讓我坐下來,然後我看見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過一會兒,路詳回來了,珊珊一見我就說:“阿姨,你看奶奶給你做好吃的了。”她跑過來挨着我,路詳進了廚房後也出來了,我剛要開口把剛才的事告訴他,李蕾就搶先一句:“安曉說就她一個人,讓我來陪陪她,現在你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路詳客氣地說:“再坐一會兒,難得來一次。”李蕾拎起包:“不用了,對了,安曉,明天早上來醫院,我等你。”她朝我晃了晃手,我看見她手心裡握着一個白色藥瓶,我恍然大悟。


   

  第二天一早送了珊珊去幼兒園,我去了醫院找李蕾,李蕾穿着白大挂顯得很甜美,她是我們一群夥伴中最有頭腦的一個。李蕾見了我,從抽屜裡拿出藥瓶,我知道,那是我平時吃的藥,她說:“安曉,裡面裝的不是補充鈣質的藥,是一種長期服用會導緻精神紊亂的藥。”昨天晚上我已猜出點端倪,所以現在沒有平時那麼慌亂,我冷靜地說:“對孩子有影響嗎?”李蕾抓着我的手:“對孩子是會有點影響,不過發現得早,不會有事的。”我低了頭看看肚子,想象着孩子在裡面安全的睡着我放下心來,這是我最擔心的事了。會是誰做的?為什麼要害我?心裡一團團疑問,路詳會嗎?珊珊呢?她那麼小,她怎麼會把我的藥換了呢,不會的?我搖搖頭。“安曉,想到會是誰嗎?”我想不出來。


   

  我回了趟家問媽媽那個娃娃還在不在,媽媽說已經丢了,我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想着有什麼事情是我沒想到的,那個在電話裡聽到的聲音如果沒做過處理,那麼是個女的,她很熟悉我的情況,知道我的地址,知道我的電話,她隻針對我一個人,那會是誰?


   

  我打了電話給路詳讓他去接珊珊,告訴他我要在媽媽這裡吃飯不回來了。傍晚吃了飯我便往家趕,天已經黑了下來,進了小區走在滿是樹木的小道上,我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影子,從花壇拐角處走去另一棟相對的樓房,我看見她的背影,很像珊珊。我輕輕喊了一句:“珊珊?”她似乎沒聽見,繼續往前走,我跟了上去。她走進一棟樓裡,上了樓梯,看她的樣子對這裡很熟悉,我悄悄走在後面,想看看她要做什麼,上了三樓,她推開一家房門進去了。我站在樓梯拐角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珊珊不會有事吧?我走上去貼着門聽了聽然後輕輕敲了門:“珊珊?珊珊?”沒人回答。想了想,我下樓決定回去問路詳。


   

  我們家也在三樓,我發現珊珊進的樓房和我們正對着,裡面亮着燈,應該是有人的,要不然,珊珊怎麼會推門進去,看樣子裡面的人早就開門等着了。


   

  回了家我喊路詳,他正在書房寫材料,我說:“路詳,看見珊珊了嗎?”路詳擡起頭說:“剛才不是還在客廳裡玩嗎?不在?”我搖搖頭:“她那麼小會跑去哪?知道她會去哪嗎?”我試探他。他站起來往客廳走我跟了出去,我說:“珊珊會開門出去嗎?快去找找!”路詳很着急地開了門,然後我們看見珊珊正扶着牆走上來。“珊珊你去哪了?怎麼能一個人出去?”路詳很生氣地快步走下去把她抱起,珊珊對我笑,然後說:“媽媽叫我過去玩呢!”路詳的臉色變了:“你胡說什麼?看你亂說話!”路詳伸了手打在珊珊身上,這回我沒有說什麼,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天我請了假在家裡,等路詳去上班了我進了他書房,原來我從不過問他的事情,也不喜歡偷看他的私人物件,可是珊珊一次次提起她的媽媽,我要查個清楚。


   

  在抽屜裡翻了好半天,然後在一個信封裡,我看見了一張照片,一個女人的照片,很清純的笑着,這是珊珊的媽媽嗎?回了房,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從窗戶裡看了看對面的樓,到底,誰住在那?一會兒,我給李蕾打了電話叫她有空過來一下,然後我下樓走向對面。


   

  上了三樓,我鼓起勇氣大力敲門,敲了好半天,還是沒人,我轉身,樓梯口站了一個人,她看着我,幾乎是用仇視的目光盯着我,我看清了她的臉,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她一步一步踏上樓梯,然後站在我面前,“你知道了?”她說。我問:“你是誰?”她呵呵大笑起來,笑得讓人害怕:“我是珊珊的媽媽,路詳愛的女人。”聽了這話我無力地靠着門,路詳愛的人?那麼,我呢?路詳隐瞞了我多少事情?頭腦裡一片混亂,她很激動,幾乎用盡全部力氣大聲說:“是你破壞了我們,不!是他媽媽破壞了我們!我恨你們!”她靠近我,目光兇狠,然後一瞬間她伸出手一推,我順着樓梯滾了下去,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路詳,珊珊,媽媽,婆婆,李蕾都站在我身邊,我看見媽媽,眼淚就掉了下來,珊珊隻高興地說:“阿姨睡醒了!”路詳彎下腰用手擦我的眼淚:“安曉,沒事了。”我别過頭去,不想看見他,李蕾看見我的樣子把所有人叫了出去隻留下路詳,他應該對我解釋清楚。


   

  原來7年前路詳在外地讀書,認識了那個女孩子,兩人迅速墜入愛河,很快地女孩懷孕了并且生下了珊珊,學校知道這件事情後做了處理,路詳家人也知道了,馬上給路詳轉了學校不允許他們來往,孩子也在2歲的時候交給路詳撫養,就在我們快結婚的時候女孩找了過來,并且知道路詳不想重頭開始後便有了仇恨,是她偷偷配了我們的鑰匙,所以一切真相大白了。


   

  我原諒了路詳的欺騙,因為他現在愛的是我,因為我們的孩子還在長大,生活又回到了從前,有時候我們會帶着珊珊去探望她的媽媽,我想告訴她,愛能寬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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