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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虐待的大象

时间:2024-08-15 11:19:51


   

  馬戲團的血案


   

  警長葛尼是兇殺案調查的高手。在他的管轄區内,幾乎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那天,15歲的我和葛尼正探讨有關盲人摸象的故事時,同事馬特打來的電話說,在哈賓??威爾遜馬戲團的冬季修整營地發現了馬戲團團長的屍體,是被槍擊緻死的。案情有點兒奇怪,讓馬特和傑夫很困惑,所以想請葛尼馬上過去。


   

  葛尼一邊穿外套,一邊對我說:“一起過去,怎麼樣?”


   

  十多分鐘後,我們駕車到達馬戲場。傑夫在馬戲表演場的入口等候我們。我倆跟随着傑夫走進圓形的馬戲場。那的畜舍裡關着十來匹馬、一隻有點兒肮髒的大象,籠子裡還有兩隻脫了大部分毛的老虎。


   

  大象腳踏在水泥地闆上,剛要朝我們走來,就被那個身材消瘦、頭發灰白的小個子男人用象鈎小心地趕回了原位。


   

  蹊跷之處


   

  傑夫向葛尼報告:“死者是被一枚空包彈擊中而死的。這種‘點32口徑’的空包彈槍是專供馬戲表演時使用的。”


   

  “這可能是自殺麼?”我插嘴問道。


   

  “有可能。”傑夫說,“因為手槍就握在死者手裡。但也可能現場已經被兇手布置好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為了試新手槍,發射了一彈匣的空包彈,事後又将彈匣裝滿了。”


   

  傑夫接着說道:“案情的确蹊跷。兇案發生時,手槍共射出過三發子彈。很難想象一個人為什麼要朝天射出兩發空包彈後,接着又用第三發子彈射中自己的太陽穴。更不可思議的是每聲槍響均發生在十秒鐘之内。”


   

  “誰聽到了槍聲?”葛尼皺着眉問。


   

  “有兩個人聽到了槍聲。”傑夫說,“照料馬戲團動物的夥計安珀斯,在大約五十英尺外的馬戲場上聽到槍聲。當時他正在打瞌睡,被槍聲驚醒。還有一個巡夜人,在樓上聽到了槍聲。另外有一個在樓裡工作的會計,在辦公室裡工作到深夜,說自己未曾聽到槍聲,可能是因為辦公室距離案發現場有點兒遠。”


   

  停頓片刻,傑夫補充道:“哦,對了。剛才趕大象的那個人就是安珀斯。”


   

  “屍體在哪?”葛尼問。


   

  “在那兒。”傑夫手指着一對從主馬戲場通向外界的雙開門。大門敞開,緊靠牆壁。穿過這對門,我們見到一具屍體躺在地上,死者背靠在房間另一頭的一扇門上。


   

  “他殺”動機


   

  “再說說你們了解到的情況。”


   

  傑夫說:“死者是馬戲團團長,名字叫做索普。他手下的每個人都非常恨他,因為他是個刻薄鬼、虐待狂。人人或許都有殺他的念頭,就算用空包彈也行。也就是說,當時在樓裡的三個男人中,誰都有可能是兇手。特别是負責照料動物的那個安珀斯,很愛動物。每當索普對待動物很殘忍無情時,安珀斯就想殺死索普。但終究忍住,并未付諸于行動。在他的手上,也沒發現火藥殘迹……”


   

  “等等,你剛才說索普喜歡虐待動物嗎?”葛尼打斷了傑夫。


   

  “對,馬戲團的人都這麼說。警長,你有什麼想法?”傑夫有些奇怪地問。葛尼擺擺手,讓他繼續說說其他人的情況。


   

  “巡夜人名叫卡爾。他是索普的嶽父。盡管是索普給了他這份工作,但他還是有作案的動機。還有,那名會計叫做戈爾德。”


   

  停頓了一會兒,傑夫繼續說:“馬戲團教練和戈爾德在會計事務上有過争執。他持有馬戲團的少量股份,感覺自己看到的财務報表背後有鬼。”


   

  “不錯的夥計。”我又插嘴說。


   

  這時,我看到了馬特。馬特正一臉凝重地靠在牆上,凝視着索普的屍體。他沒有和我們打招呼,隻是開門見山地介紹起來:“這案子真棘手。我還沒動過什麼東西,警長,除了拎了拎屍體的胳膊。總共開了三槍。我們也盤問了當時在這棟樓裡的三個男人,他們的證詞聽上去無懈可擊,隻是他們都離得很遠,沒有人能為其他兩個提供不在場證明。”


   

  自殺理由


   

  葛尼說:“你在電話裡說過,這不可能是自殺。有沒有可信的依據?”


   

  “依據非常有力。”馬特說,“死者生前剛剛交上大運。那位會計戈爾德告訴我,原先的老闆沃爾特去年死了,馬戲團最大的老闆哈賓??威爾遜主動向索普提議出讓股權。這意味着巡演季開始時,索普将獲得馬戲團的全部股權。馬戲團正處于盈利狀态,如果索普抓住巡演季這個機遇,将能賺到比他半輩子賺的還要多的錢。而且,他的身體十分健康,昨天剛通過了人壽保險的體檢。與我交談過的所有人都說,他最近幾天開心極了。”


   

  葛尼環視一下房間。房裡沒多少擺設:一側放着一個大衣櫃,櫃門緊鎖;還有兩個緊閉的衣箱,以及兩把折疊椅倒在衣箱旁。


   

  “椅子一直這樣倒在地上嗎?”葛尼問道。馬特點點頭說:“我動過的東西全都放回了原位。剛才我一直在詢問馬戲團的人,沒去别的地方。”


   

  “誰發現了屍體?”葛尼問道。“安珀斯。他說他聽見三聲槍響,還以為索普又在試槍,并沒多想。可他被驚醒後就睡不着了。過了大約二十分鐘,他又遛達到馬戲場,想看個究竟。沒想到,剛穿過那對雙開門,就見到了索普的屍體。”


   

  葛尼繼續問道:“那名巡夜人卡爾呢?”


   

  “他和安珀斯一樣,起初也以為是索普在試槍。大約半小時後,安珀斯找到他,讓他打電話報警。兩人的證詞都能合上。一直到警方趕到這兒,會計戈爾德仍然渾然不知。安珀斯或者卡爾也沒想到回辦公室通知他一聲。”


   

  “他們有何想法?”


   

  “他們都确信這起兇案不是自殺。對于一個本身就怕死的人,怎麼可能在大運降臨時,選擇輕生呢?”


   

  緊鎖的門


   

  葛尼的手指摸向房間内除了敞開的雙開門之外的另一扇門問道:“這扇門當時也像現在一樣鎖上嗎?”


   

  “是的,”馬特說,“從這一側鎖上了,還鎖得很緊。我費了好大勁才打開,發現是通向一條走廊。事後又把門鎖上了。”


   

  葛尼不再問馬特問題。他一會兒看看屍體,一會兒看看那扇緊鎖的門,一會兒看看外面那頭大象,然後陷入了沉思。我們都不敢打擾他。幾分鐘後,葛尼走到馬特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馬特點點頭,走出了屋子。傑夫和我狐疑地看着警長。葛尼擺擺手,讓我們安靜等待。


   

  大約十分鐘後,馬特走進屋,臉上帶着古怪的表情,沖着葛尼點點頭。


   

  葛尼說:“好啦,你和傑夫可以收線了。”然後,他轉身對我說:“弗雷德,我們也走吧。”


   

  “案子破了?”我問他。


   

  “是啊。咱們先去喝杯啤酒,我再慢慢告訴你。”


   

  無奈的真相


   

  兩杯啤酒下肚後,我先開口:“說說吧。”


   

  葛尼說:“從一開始,我們就完全弄錯了案件的關鍵點。”


   

  “是麼?關鍵點是什麼?”我問。


   

  “大象。”葛尼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說:“其實,大象沒有被圈起來,剛進來時你也見到了。它恰好踱步到房門口,見索普在房裡做事,突然回憶起索普對它的種種虐待。而這時,索普手裡并沒

有象鈎,安珀斯或者馴獸師也都不在附近。


   

  ”大象從雙開門進入,朝索普沖過去,之後的事情隻持續了10秒。索普盡力反抗,他沖着大象的臉開了一槍空包彈,目的是吓唬它。但大象還是一步一步逼近。這時,不知是誰碰翻了椅子……接着,索普又開了一槍,可是當他跑到另一扇門前的時候,才發現門被鎖住了,還鎖得很緊,根本來不及開門逃走。


   

  “我猜,被一隻大象殺死并不痛快:可能全身的骨頭都會碎裂,也許象牙會從你身體裡穿過去,也許你會被折磨上30秒種,也許是3分鐘……那一定是十分痛苦的時刻……索普為了讓自己免受這份煎熬。在大象的鼻子在他身邊遊走的最後時刻,他将槍口對準了太陽穴,扣動扳機後跌倒在門邊,很快就斷了氣。而大象嗅了嗅味道後,知道他已經死了,便就此罷休,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


   

  “可能是這樣。”我說,“這種說法講得通。但是……”


   

  “沒有但是。”葛尼說,“在傑夫說到索普虐待動物時,我就想起了進門時看到的大象,剛巧來之前我們又在聊盲人摸象的故事。因此,在大緻可以排除他殺和因消極而自殺的可能後,我派馬特去做下石蠟測試,看看大象的臉上和象鼻上有沒有火藥的痕迹。一會兒,他測試回來,朝我點點頭,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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