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7日,在杭州一間公寓裡,當地一個銀行副行長慘遭殺害,其不僅身中22刀,而且還被閹割……案情很快告破,讓所有人驚訝不已的是,兇手竟然是浙江一名全國知名的女高音歌唱家!
這個副行長是誰?女歌唱家又是誰?他們之間有着何種深仇大恨呢?本刊特約記者采訪了辦案人員,揭開了謎底。
慘痛迷奸,人生迷亂
2006年12月,21歲的程玲還是浙江某學院音樂專業的學生,生于普通人家的這個嘉興姑娘即将面臨着畢業去向問題。
原先學舞蹈的程玲從大二開始轉學聲樂,極具聲樂天賦的她很快就在杭州聲樂界嶄露頭角。這個極具歌唱天分的歌手也引起了家鄉――浙江省嘉興市鄉親們的關注,一些單位逢年過節也都通過關系請程玲回家鄉演出。這次嘉興市一家銀行舉辦的單位新年晚會就是這樣的“走穴”演出。
在銀行請來的衆多歌手和樂手中,一襲淡紫色演出裙的程玲實在太漂亮了,一亮相,就把其他的演出人員比了下去。時任浙江省某銀行副行長的孫魯廣也是嘉興人,當天作為特邀嘉賓出席晚會,他被程玲徹底打動了。孫魯廣在浙江大學金融專業畢業後進入浙江某銀行工作,憑借出衆的業績,他很快就升任副行長。他的妻子在一所小學任教,有個5歲的兒子。演出結束後,孫魯廣主動向程玲要了聯系方式。
一周後的一天,程玲忽然接到孫魯廣的電話,說要請她出來吃飯。作為美女兼歌手的程玲,平日請她吃飯的男人很多,但她總是推說沒空。對于孫魯廣,程玲也一樣推掉。沒料到孫魯廣說,這個飯局很重要:“你不是快畢業了麼,總該找個好工作吧,這個飯局上就有幫助你的人。”
程玲轉念一想,如果有人相助,能幫她在杭州找份好工作,何樂而不為?她答應了孫魯廣的邀請。
當晚的宴席有八個人,既有金融界的人,也有文化系統的幹部,還有杭州演藝界的一些有頭有臉人物。在宴席上,孫魯廣作為召集人,向衆人求情:一定要幫程玲在杭州找一份好工作。大家都說孫行長發話了,紛紛表示幫她找個工作!
當晚,飯局散去後,大家提議去KTV唱歌,都說一定要近距離聽聽程玲的歌聲。程玲當晚的唱歌興緻也很高,她跟着衆人去了一家高檔KTV,到了淩晨1點,大家才陸續離開。而此時,程玲突然感覺自己很困,很快,她就迷糊了過去。
程玲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一絲不挂睡在了一個陌生的床鋪上。她驚吓得叫出聲來――寬大的床上,還躺着一個男人!
程玲的尖叫把孫魯廣也弄醒了,他翻身坐起,想去擁抱驚慌失措的程玲。程玲一把推開他,喊道: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孫魯廣隻是喃喃着:程玲,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我一時糊塗犯錯了,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你看,我溫柔地愛你的時候,在夢境中的你也是很舒服的……
程玲放聲大哭,原來,孫魯廣趁她上廁所的時候在飲料裡放了安眠藥,自己被孫魯廣迷奸了!“我一定要去告你強奸,我一定要讓你坐牢!”程玲咬牙切齒擠出了這句話。
孫魯廣跪在程玲面前,拼命打着自己的耳光,一邊打一邊說:我是個混蛋,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控制不住啊……你原諒我吧,隻要你不報警,今後你怎麼着都可以。
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作賤自己,程玲一時無所适從。是啊,自己即使告了他,也是兩敗俱傷,而自己今後也無法在歌唱界混了。這樣想着想着,程玲心情複雜至極,她跑進淋浴室,在水龍頭下,她沖刷着自己,放聲大哭。不知道什麼時候,孫魯廣走進浴室,憐愛地給她拿出浴巾,輕輕把她包裹起來,在她耳邊說:“我一定像對女兒一樣對你好!”
程玲整理好自己,拿起包要走,直到程玲開門的刹那,孫魯廣飛快地拿出一大疊鈔票塞在程玲手中,哪知程玲一揚手,就把鈔票甩在了他的臉上……
被當“小三”,委曲求全
事後,程玲隻想到搞文藝的女孩總是會遇到侵犯,希望以後再不要見到孫魯廣。但事實上,程玲的日子再也無法平靜了。
迷奸事件發生的第三天,程玲就收到了孫魯廣的幾條短信,孫魯廣一再向她道歉,并一再稱自己色迷心竅,同時希望得到程玲的諒解。“我從來沒有這樣瘋狂地喜歡過一個女人,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來彌補給你帶來的傷害……”程玲把這些删除掉,她希望這個事情随着時間快快過去。
很快,放寒假了。這一年寒假程玲大都留在杭州聯系工作的事。但由于她沒有背景,很多事業單位都将她拒之門外,在北京讀大學的男友柯小慶打電話來給壓力:一定要想辦法留在杭州,否則我們的愛情将過不了我父母這一關。
但目前看來,程玲顯然無法達到柯家的标準。過大年前三天,程玲很沮喪地回了家鄉。就在當晚,她又收到了孫魯廣的短信:無意間在車站口看到你,很想跟你打個招呼,但又不敢,隻能遠遠地看着你,為你祝福……收到短信時,程玲剛好心情低落,鬼使神差下,她給孫魯廣回了個短信:快樂個鬼!
很快,孫魯廣的短信就回過來了:你終于回我的短信了!我激動得都快流淚了!為了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告訴我,為什麼不快樂?是因為找工作的苦惱麼?
程玲忽然間有點莫名地感動,她回了短信:是啊,工作太難找了。孫魯廣的短信再次很快回過來:我保證讓你進入事業編制單位。在經曆連續一段時間找工作的諸多不順利和委屈之後,有人給她打包票說可以進入杭州事業編制單位,無論如何,還是讓程玲的心頭一暖。
最後一個學期開學不久,程玲在學校舉辦了一場畢業獨唱音樂會。孫魯廣獲知後,發來祝賀短信,同時,他在短信說:“我覺得你可以在社會上公開舉辦一場個唱,在學校裡影響力太有限了。”孫魯廣發來的這個建議正是程玲的夢想。孫魯廣在短信中說,“如果隻是資金問題,包在我身上。”
“這我考慮一下。”程玲顫抖着手回短信中說,她從來沒有想到能這樣實現夢想。她把在社會上公開舉辦一場個唱的想法告訴自己的老師、并說有人贊助時,老師欣然贊成。
2007年5月1日,在迷奸事件之後,程玲第一次應約與孫魯廣在杭州西湖邊的樓外樓見面。孫魯廣把一張20萬元的銀行卡放在她面前,他若有所思地說,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擁有如此美麗的音樂夢想,有夢想,沒有理由不去實現……
2007年5月30日,程玲獨唱音樂會在杭州市某音樂廳舉行,400多個座位坐得滿滿當當,一些聞訊趕來的音樂愛好者甚至站在了兩邊的過道上欣賞“小宋祖英”的歌聲。
美麗的舞台形象,甜甜的聲音,讓獨唱音樂會取得很大成功。讓她意外的是,唱完最後一首壓軸曲目《報答》時,一群師弟把碩大的999朵玫瑰送到了台上,而送花的師妹師弟們告訴說,這些玫瑰花是一個“粉絲”所送時,全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而程玲在玫瑰花的淹沒中,享受着音樂會成功給她帶來的激情!而就在大合影時,她看到了坐在音樂廳最後排的孫魯廣,孫魯廣向她揮手打着“勝利”的手勢時,她瞬間知道那999朵玫瑰的來曆了。巨大的虛榮帶給了程玲暈乎乎的幸福感覺。
當晚,孫魯廣發來祝賀短信,而程玲回信感謝他的999朵玫瑰花。孫魯廣在短信中
說:“你不要感謝我,我是個需要贖罪的人。如果我還能幫上你的忙,你盡管開口。”
“你幫我找個接收單位吧。”終于,程玲向他開口尋求工作上的事了。此時,柯小慶也聽到了流言,與程玲徹底分手。
孫魯廣立即幫程玲聯系了三家單位,最終,程玲最終選擇了一家事業單位,成了音樂部門在編幹部,平時很清閑,可以外出接演出私活。這正是程玲的理想生活――她需要舞台,她也需要歌唱。孫魯廣笑着說,我也熱愛藝術,以後我就是你的經紀人啦,你的出場費我分文不要,以後用來給你出國深造。
程玲問孫魯廣,為何要對她這樣好,孫魯廣愛憐地說:“沒有你,我都不知生活能這樣美好,我的天使,我會一直愛你的!”
不甘屈辱,骠悍複仇
程玲參加工作後,孫魯廣主動為她在市區租了一套公寓,租金由他來出。孫魯廣還介紹了許多單位的私活給程玲。此外,每逢外出出差,他都忘不了給程玲帶禮物。慢慢地,程玲真切地感受着孫魯廣贖罪的真誠,面對他,她的心也開始柔軟起來。
2007年11中旬周末的一天中午,程玲第一次主動約上孫魯廣,在一家酒樓的包廂裡,兩人喝了一些紅酒,仗着酒意,程玲問孫魯廣:“你能離婚娶我麼?”孫魯廣一愣,但很快他回答說:“肯定能,隻要你能給我時間。”
孫魯廣說隻要給他三年時間,他肯定離婚娶她,兩人為此拉了鈎。從此,程玲和孫魯廣成了正式的情人。對程玲而言,已是副行長的孫魯廣前程無量,有孫魯廣罩着自己辦什麼事都方便,而自己三年後轉正,就是副行長夫人,這樣想想,似乎确實也不吃虧。至于當初自己被迷奸的事,就當是一個緣分吧。
情人關系确定後,兩人經常尋找機會在一起尋歡。孫魯廣像情人又像父親一樣寵愛着程玲,并為她的事業鋪路。
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年多,程玲的歌唱事業又上了一個台階。她先後獲文化部全國藝術人才選拔賽金獎、全省原創環保歌曲大賽金獎;全市青年歌手總決賽金獎;全省群衆聲樂大賽金獎等。她成了省裡頗有名氣的青年女高音歌唱家。
在這期間,有許多條件不錯的男孩子向程玲求愛,但她都婉拒了,在内心深處,她等着那個改變自己人生的日子。
轉眼到了2010年12月,一天快下班時,程玲接到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對方自稱是孫魯廣的老婆胡琴。“我們都是知識分子,我也不想鬧得滿城風雨,說吧,離開他需要什麼條件?你現在不走,後果你也可以想象得到的!”胡琴語氣冷靜得讓人害怕,但她的話聽起來修養不錯。程玲沉默半晌,說:“你去找你老公談吧。”程玲挂了電話。
孫魯廣的電話進來了,說自己短信忘了删除,不小心被老婆看到。“也好,這樣攤開了說,也省事。再說,你許諾的三年離婚日子也該到了。”程玲開開心心地絮叨着。
“我本來……我本來想等這次提拔後再提出離婚的事。”孫魯廣嗫嚅着,他說組織上正在考慮調他任另一家銀行的行長,而此時老婆找程玲發難,确實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程玲說自己等不及了。她咬牙切齒地對孫魯廣說:“你敢騙我,我會殺了你。你當時迷奸我的時候就發誓不會辜負我!”
孫魯廣都被程玲惡狠狠的語氣吓住了。此後,孫魯廣開始有意避開程玲,光臨程玲的寓所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在發現孫魯廣已經開始回避她後,程玲也想過抽身而退的事,畢竟自己還年輕,但往深裡一想,她發現自己卻深陷在孫魯廣的感情中無力自拔。程玲和女友商量,大家都勸她不要逼急了,再等一段時間看看,她得拿出蝸牛一樣的耐心。
此後,程玲和孫魯廣一周有時連見一次面都沒有。有時是程玲實在想念他了,幾乎是逼着他來光臨一下自己的寓所。2011年11月4日這天,孫魯廣在程玲的逼問下,終于說,他已向老婆正式提出離婚,估計很快就可以辦理離婚手續。這多少讓程玲得到了安慰。
2011年11月25日,程玲收到一封信,信中夾着一張保證書複印件。一看,程玲氣不打一處來――原來是孫魯廣寫給他妻子的。再看寫的日期,居然是在三天前。程玲明白了,這是孫魯廣的妻子胡琴寄給她的,目的是為了羞辱她,逼她離開。
在保證書中,孫魯廣寫到了他當初隻是想玩玩程玲的青春肉體而設計下藥迷奸她,之後與她發展成情人也隻是把她當成妓女一樣的人,還說到唱歌的女人沒幾個靠得住的……保證書最後,孫魯廣信誓旦旦說,一定要與這個狐狸精斷了關聯。這個保證書看得程玲峨眉怒豎,她想自己當初是隐忍着不去告發他強奸,沒料到他三年來一直是這樣地作賤自己。她為自己悲涼萬分,自己居然還愛上了迷奸自己的男人,還夢想着與他結婚!并且還癡癡等了他三年!
程玲打電話給孫魯廣的妻子,胡琴在電話裡冷冷地說:“你不要再抱什麼幻想了……告訴你他每次都找你們這些藝校的大學女生,包養了不下五個了,都還不是和你一樣,你貪他的錢他貪戀你的色!說起來,你還是賣價算高的!”萬念俱灰!程玲呆看着這個保證書,腦裡一片混亂。憤恨中,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滋生:殺了這個混蛋,讓他從此不再禍害人間!
11月27日上午,程玲打電話給孫魯廣,說她想去外地工作,讓他來她家一趟,想與他最後談一次。此時孫魯廣還不知妻子已把保證書寄給了程玲,很驚訝程玲有外出工作的想法。
下午1點,孫魯廣出現在程玲寓所中,程玲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孫魯廣正想喝水,一把接過喝下。然後兩人坐下來談話,程玲說起了這幾年的恩愛日子……孫魯廣聽着聽着,眼睛迷離了起來,很顯然,程玲下的安眠藥開始發揮作用了。數分鐘後,孫魯廣人一歪,就倒在了沙發上睡了過去。
程玲用繩子把他的雙手雙腳綁緊,然後用另一根繩緊勒住他的脖子,迷睡中的孫魯廣渾身無力,隻能任由程玲擺布……
看着孫魯廣無法動彈了,程玲抽出一把瑞士軍刀,往孫魯廣身上捅去,一共捅了他22刀,她一邊殺一邊淚流滿面喃喃着:我讓你騙,我讓你騙,你這個賤男,你曾經咒自己沒有好下場,你果真沒有好下場啊……最後,看看還不解氣,程玲幹脆把孫魯廣的陽具也割了下來,并丢進了抽水馬桶中……
看着血流滿地的屋子,程玲用顫抖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杯水裡也溶入了大量安眠藥,她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當天下午3點半,有人發現了程玲住所裡的異樣後,連忙撥打110,警方破門而入,發現孫魯廣早已死亡,而渾身是血的程玲立即被送進醫院的ICU病房,經醫院搶救脫離了危險,但她一句話也不想說,兩眼失神地望着天花闆。
這宗緣起迷奸的惡性殺人案在當地造成了惡劣的影響,而即是受害人又是犯罪嫌疑人的程玲已被依法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