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稀稀落落的小雨,地上已經起了淺淺的水窩。
李新元正在值班,他接到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說十分鐘前,城西的五裡鋪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個穿着考究的男子被撞身亡,肇事者已經駕車逃逸。來電人還說,有村民看見,肇事車輛是一輛車号為甘DqAE×938的白色桑塔納。
李新元放下電話,就和小唐驅車趕往事發地點。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裡已經圍了好多人。李新元撥開人群,問了聲:現場被破壞沒有?有個年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走過來,說現場一點也沒被破壞,他還說電話就是他打的。
李新元馬上查勘現場。他走近死者,見死者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約一米七的個頭,滿臉的血污被雨水沖得一道一道的。他上身穿一件黑色的勁霸夾克,裡面是洛茲襯衣,褲子也是洛茲牌的,腳蹬一雙康奈涼鞋。李新元端詳一會,這個人從上到下,都是一身名牌裝束。可見,他的經濟條件是不錯的。李新元不斷地拍照,正面的、側面的反複地照了許多,然後又量測死者到路邊的距離。在離死者五米處的渠溝裡,李新元發現了一個摔壞的諾基亞手機,手機已經開不了機。李新元将手機交給小唐,他又開始摸死者的口袋,他在死者夾克衫的内兜裡,摸一個錢包,裡面有一千多元的現金,還有一個身份證和一個銀行卡。身份證上的名字叫王東林,漢族,1972年1月15日生,住址是本市西昌路219号9幢1-301。
然後,李新元開始詢問誰是目擊者,中年男子說他就是目擊者之一。李新元又問他的姓名、職業、籍貫、住址等基本情況,男子掏出了他的身份證,小唐趕忙過來做起了筆錄。小唐拿起身份證一看,見男子是五裡鋪的村民,名叫董志英,漢族,1963年7月1日生。李新元向他強調一聲:你要如實彙報目擊過程,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明白嗎?董志英連連點頭說:明白!明白!
李新元便采用一問一答的形式,問清了事故的整個過程。原來,事發前死者是由東向西步行的,事發地點在五裡鋪街面以西大約三百米處,也就是剛出五裡鋪村的正街。董志英說,事發時,他剛從家裡出來,正準備去路南的地裡澆水,他看到西面走着一個人,不緊不慢的,他沒怎麼注意。就在他準備橫穿馬路的時候,東面突然有一輛白色桑塔納飛馳而過,把他吓了一跳。他當時心裡還在罵,簡直是個瘋子,車開這樣快,難道回家去抓嫖客嗎?就在他心裡犯嘀咕的一瞬間,隻聽見“嘭”的一聲悶響,路上的人被撞了。那人從車前被彈起,做了一個後滾翻,從車尾處落地,當場就沒氣了。而肇事車輛甚至沒有停一下,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李新元聽後,補問了一句:都沒有停一下?董志英說:沒有。李新元又問:減速沒?董志英回想了半天說:沒注意,好像沒有,但方向擺動了一下。
李新元從小唐手裡要過剛才揀起的諾基亞手機,打開後蓋,将裡面的SIM卡換到自己的手機上。他開機後,用這個卡給小唐撥了個電話,讓小唐記下這個手機号。然後,開始翻這個号上的電話薄,他翻到一個叫珍珍的名字上,端詳了一會,然後将發射鍵按了下去……
對方是個女的,一接電話就說:東林,你在哪?怎麼電話打不通?李新元沒啃聲,他在等對方繼續說話,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對方見這邊不說話,便忍不住又說:東林,你說馬上就開車來接我,怎麼還不見你呀?謝老闆給你付錢了嗎?
李新元慢慢地問:請問,你是哪位?謝老闆是誰?對方說:好你個忘恩負義的王東林,我是哪位你都不知道啦?李新元接着說:王東林遭遇車禍,已經身亡,我是警察。隻聽對方在電話裡驚訝地“啊”了一聲,電話就斷了。再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
最令李新元費解的是,王東林作為一個老闆,為何能獨自一人徒步出現在這裡?他的車呢?
李新元又開始翻王東林的電話簿,他看到一個叫王東森的名字撥了過去。這次,他直截了當地說:我是警察,王東林出事了,請你火速來五裡鋪一趟!
李新元将王東林的屍體交給他的哥哥王東森,要求他盡快将屍體送往太平間封存,等待調查和處理。自己則和小唐一道,直奔車管所查資料。在電腦上登錄車輛管理系統,輸入車号,屏幕上就能立刻顯示出車主的有關資料。但李新元輸入車号後,屏幕上顯示的卻是一輛紅色夏利車。李新元連忙給董志英打電話,說:車号可能不對,這個車号是台紅色夏利車。董志英啃吃了半天說:那可能是當時車速太快,我看錯了。李新元沒辦法,他端詳了一會車号,以警察敏銳的眼光又輸入DqAE×958的車号。隻見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了有關資料:車牌号碼:DqAE×958,車輛類型:輕型普通轎車,所有人:謝向元,住址:三元市光明路188号,使用性質:非營運,品牌型号:桑塔納S××××,注冊日期:1996年7月18日,強制報廢期止:2011 年7月18日。車身照片是白色的,至于發動機号,核定人數等内容,李新元已将這些忽略。
李新元又調出車的紙質檔案,從中找出車主的電話,撥了過去。可車主謝向元說,他的車已在兩個月前被盜了。還說,他已向光明路派出所報過案了,但案子至今沒進展。
李新元忙聯系光明路派出所,趙所長說:很抱歉,都兩個月了,案情沒有任何進展。
晚上,李新元在明月茶樓約見王東森了解情況。王東森說:我弟弟是個裝修公司的小老闆。前些年,他和一個叫謝向元的人合夥搞裝潢掙了些錢,他們便買了台桑塔納車。後來,兩人因為經濟糾紛分道揚镳了。再後來,我見弟弟在一次酒後痛哭,說他老婆與謝向元關系有些暧昧。不久,他們便離婚了。謝向元和我弟弟分開後,他們都在幹自己的老本行。但謝向元一直拖欠我弟弟的巨額資金不還,包括财産分割時遺留的那一部分。由于我弟弟吃苦耐勞,為人又好,承攬的生意要比謝向元多得多。不久,他便自己買了一輛别克車。我剛才打電話問了,他今天也沒到公司去上班,我也不知道他跑到五裡鋪幹什麼去了?
李新元聽到這,他的心裡立刻疑窦叢生:為什麼這樣巧?偏偏是負債人的車撞了債主,而且這輛車是被盜了以後才撞的債主,地點居然是誰都想不到的五裡鋪,而身為老闆的王東林自己有車,他為什麼不開車,要步行于偏遠的小村莊?這究竟是一般性質的車禍,還是有人蓄意謀殺?想到這,李新元做出兩種假設:一是假設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這樣一來,巧合就顯得太蹊跷。還有,肇事者為什麼在事發後甚至都不停一下車?即便是害怕自己擔責任,也應該停車看看是不是?人究竟死沒死還不一定呢,這不符合常理。難道肇事者的道德底線就這樣差?二是假設這是一起故意殺人案,那麼,盜賊肯定是雙方都很熟悉的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肇事者在事發後逃逸現場也就在情理之中。肇事者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轉移警方的視線,将犯罪嫌疑人轉移于車主謝向元身上。這樣的話,肇事者一定是與謝向元和王東林都有仇的人,即殺了王東林,又嫁禍于謝向元。這簡直就是一個運籌帷幄的戰略家使出的一箭雙雕的妙計,不但使偵破工作如大海撈針,陷入僵局,而且會擾亂警務人員的視聽,并将他們引入歧途。
李新元想到這,又給珍珍打了個電話,但珍珍的電話依然是關機。他便命令小唐去移動公司查找珍珍辦号的身份證明。接着,他又給謝向元撥了個電話,叫他到
明月茶樓一坐。謝向元說他很忙,李新元不軟不硬地說:請配合我的調查。謝向元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隻有打車來到了明月茶樓。
謝向元一到茶樓,李新元就說:你很面熟呀!謝向元笑了一下說:好多人都這樣說,可能是我長得過于大衆化了吧!李新元接着問:你的車是在哪個停車場丢的?車丢以後,停車場是怎麼向你交代的?謝向元說:我的車不是在停車場丢的,而是在自家樓下丢的。李新元又問:是夜裡嗎?謝向元回答說:是的。李新元繼續問:你平時一直将車停在樓下嗎?謝向元回答說:不是。說話間,李新元讓服務生給謝向元上了杯茶,接着又問:那你在樓下停了多長時間?謝向元聽後輕輕一搖頭,說:唉,人倒黴了沒辦法,隻停了一晚上,車就被盜了。李新元喝口茶,不緊不慢地問:那你怎麼突然想把車停在樓下,而不是停車場?謝向元饒有興緻地說:是這樣,那天我從省城回來,吃完飯,已經很晚了,感覺有些累,就撒了個懶,沒去停車場。再說,那輛車也馬上就要報廢了。李新元聽到這,他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在努力回想車管所的一幕,今天是7月12日,好像再過幾天,謝向元的車就到報廢期了。
這時,謝向元掏出一包中華牌香煙,遞給問李新元一支,又問李新元近日案子多不?李新元說案子很多,忙的焦頭爛額。謝向元一聽,便說:李警官如果忙的話,就先忙别的案子吧!我又買了一台三菱車,我的事,也不用太急!李新元聽後,看看坐在一旁而又一直沒啃聲的王東森。問他:作為家屬,不知你着急不?王東森毫不猶豫地說:我當然很着急。李新元一聽就說:這就是了!一個着急,一個不着急。呵呵!
第二天一上班,小唐就向李新元彙報說,他已将珍珍的身份查清了。他說:珍珍原名陳玉珍,是四川綿羊人,那個号碼是在本市臨時辦的。她現在凱撒娛樂會所打工,王東林生前經常去找她,兩人關系也很暧昧。
這時,李新元接到一個十裡鋪村民的電話,說有人在十裡鋪的一個壕子裡,發現了一輛被焚燒的小車,發現車輛的是一個牧羊人。
李新元和小唐趕快驅車去查看。來到十裡鋪,他總得這條壕子好像自己曾經來過。他努力在模糊的印象中追尋着久遠的記憶,終于,他想起來了:幾年前的一個夜裡,他曾經來過一次這裡。那次是協同派出所抓捕一個聚衆賭博的團夥。對了,在那次抓捕的賭徒中,就有謝向元,難怪昨晚一見面,總覺得他有些面熟。前面就到溝腦了,李新元遠遠就看見了被燒車輛的車頂。那輛車已變成了暗紅色,隻剩下一個空殼了。李新元走進車輛的殘骸,發現車輛居然是桑塔納牌的。從依稀的車牌上還能隐隐約約地看出車牌号碼,車号正是謝向元丢失的那輛車。他有點驚喜,忙拍了幾張照片,感覺這輛車雖然被焚了,但調查取證的價值還很大。他左右望望,突然想起翻過這道梁,就是G109國道。他記得那次抓賭,有幾個賭徒就是翻越了這道山梁才漏網的。
他對小唐說:你開着車原路返回,将車繞到山那邊的G109國道上等我,我們在那兒會面,我想翻過山梁看個究竟。小唐不好意思地說:還是你開車,我翻梁吧!沒等小唐說完,李新元便說:不要總是婆婆媽媽的。說完,他扔下小唐,獨自順梁而上了。在他往上爬的時候,他回頭看看,見小唐開車原路返回了。他休息一會,繼續爬山,在爬到半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道山梁上曾經是很泥濘的,山道上留下了一串腳印。開始,他還沒在意,快到山梁的時候,他細細端詳起這一串腳印來。隻見腳印是膠鞋印,尺碼約是41号 的。他想起來了,昨天,不是小雨嗎?一定是肇事者在溝裡燒了車,從這裡逃逸現場的。他認定了這一點,便掏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等他爬上了山梁,他遠遠看見國道G109線就像一條黑色的長蛇一樣,蜿蜒地伸向西方。李新元稍微休息一會,便順山而下。在快到國道邊的一個小溝裡,他看到了一個窩水,水窩的北邊是一串腳印,腳印和山上的如出一轍。他跟着腳蹤向前追,追着追着,腳印不見了。腳印盡處,堆着一灘泥,已經半幹了,像是從鞋底上拔落的一樣。緊接着是兩道深深的車轍,車印比較寬,輪距也大,專業人士一看,就知道這是越野型車輛留下的,而且車胎的印紋也是嶄新的。李新元想起來了,他記得謝向元昨晚曾說自己買了一輛三菱車。三菱車不正是越野型的嗎?他再仔細端詳一遍車轍,他發現車輪的寬度、車胎的寬度以及車胎的花紋都跟三菱車很吻合。想到這,李新元的頭腦中馬上閃現出一個假設:假設謝向元就是肇事者或者是肇事者之一,那麼,他先假報案,說自己的桑塔納被盜,然後在五裡鋪殺人逃逸,因為有報案做鋪墊,警方自然就不會懷疑他。而十裡鋪一帶他又十分熟悉,肇事後他開車到溝裡,再自焚車輛,然後翻山到國道邊,三菱車提前在這裡接應,一切都顯得天衣無縫。而且他有作案的動機,因為他一直對王東林有巨額負債,加之他的桑塔納馬上就到強制報廢期,焚燒後也不心疼。還有更值得懷疑的地方,那就是他昨晚問我忙不,如果我忙的話,讓我先辦别的案子。這就怪了,他自己的車丢了,卻一點都不着急,還讓我先辦别的案子,這一點也不合情理。
李新元想到這,他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他又掏出一個塑料袋取了些泥樣,裝入自己的褲兜裡。這時,小唐也駕車到了。李新元忙說:趕快回去,先逮捕謝向元!
小唐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李新元。李新元将自己的假設和推理向小唐細說一遍。小唐聽了問:那麼,王東林怎麼會出現在五裡鋪,他為什麼沒開車?這些問題回答不了,恐怕……
李新元說:這些隻有問謝向元了。我的感覺錯不了,要不,先檢查一下謝向元的車。李新元說着,就給謝向元打起了電話。電話接通後,李新元對謝向元說:謝老闆,不知方便不?可否借你的車一用?我想去省城接一下老婆。
謝向元爽快地答應了。李新元又說:我直接到你的車庫開車吧!你的車停在哪裡?謝向元說:就在藍橋花市的地下停車場裡。
李新元趕到停車場的時候,謝向元早已等候在那裡。李新元假裝看車,眼睛卻在不住地打量着輪胎。他轉了一圈,見輪胎上沒土,便對着後輪的擋泥闆踢了一腳,擋泥闆上立刻落下一些泥塊來,李新元蹲下來,掏出塑料袋裡的泥樣一對比,完全一樣。至此,李新元的心裡已經認定:即便謝向元不是殺人兇手,也至少是知情者或參與者。謝向元一看,忙問:李警官,你這是幹什麼?李新元也不啃聲,他站起身來,慢慢從腰間掏出明晃晃的手铐,單手舉在空中。他看着不斷擺動的手铐,笑嘻嘻地說:謝向元,你被捕了。謝向元一看形勢不妙,拔腿就跑。李新元也不追,他慢慢走出地下停車場,在他走出停車場出口的時候,看見小唐等幾個民警已經将企圖逃跑的謝向元截獲。
審訊室裡,謝向元拒不交代所犯罪行。李新元說:謝向元,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李新元說着打開了投影儀,謝向元的眼前立即閃現出一副副幻燈片。謝向元在看到十裡鋪山梁的腳印和國道旁邊的泥堆、車轍時,他低下了頭。
這時,李新元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滴鈴鈴”的電鈴聲,接着,珍珍突然出現在門口。她看了一眼謝向元,眼睛裡立刻流露出一種仇恨的光芒,她指認說:昨天早上,王東林就是被他打電話叫走的。她說完,隻見李新元一擺手,珍珍就出去了。
李新元看到無精打采的謝向元心理防線已經完全崩潰,便以嚴厲的口氣說:怎麼?謝向元,還不交
代嗎?
謝向元癱在坐凳上,慢慢說:我想知道,李警官怎麼會爬上山梁去國道邊,那條山路一般是沒人知道的,更沒人走。李新元聽後神秘地一笑:你也不想想,焚燒了車以後,罪犯不從山梁上逃走,還會順溝出來嗎?你難道忘了嗎?幾年前的一天夜裡,我去那兒抓過那一次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次聚衆賭博的人當中,就有你。昨晚我就覺得你很面熟,這些,你都忘了?
李新元剛說完,小唐厲聲斷喝道:“謝向元,你是如何将王東林騙至五裡鋪撞殺的?有幾個人作案?如實招來!”
謝向元看了小唐一眼說:“給支煙,行嗎?”李新元和小唐對視一眼,李新元點點頭,小唐掏出自己的香煙,走到謝向元跟前送上一支,用打火機給他點着了。
謝向元吐口煙,有氣無力地說:“我欠王東林的錢實在太多了,快六十萬了,我根本無力償還,因為我的錢都輸光了。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我隻剩一個空架子。本來,我沒打算殺他,可在兩個月前,他不斷地催債,我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了。有一天晚上,他約我到凱撒娛樂會所消遣。在那裡,他推出了珍珍和我接觸。我和珍珍一接觸,就進來一幫人,個個兇神惡煞似的。他們敲詐我一通不說,臨走還扔下一句話,說限我兩個月之内,還清王東林的所有欠款,不然就要卸我的腿。對了,在他們對我使恨的時候,我看見有一個人在旁邊抽大煙。”
李新元和小唐一聽,又相互對視一眼。謝向元繼續說:“從那次之後,我便動了殺心。我一看我的桑塔納馬上就要報廢了,便想從車禍上下手。我先假報案,說我的車被盜了。昨天,我一個人偷偷将車開到城外的樹林裡,給王東林打了個電話,要他到五裡鋪來取錢。他問我為什麼一定要到五裡鋪,我謊稱五裡鋪有一個朋友欠我的賭資,還說這個朋友不喜歡别克車,請他最好不要開車,打個車來就行。我為了不讓他起疑,就說隻能先付他二十萬。他信了,便真的打車來取錢。我在樹林裡看到他下了車,便給他打電話,讓他往西面走。于是,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謝向元又吸了一口煙,繼續說:“我撞了王東林後,但不知他死沒?我很害怕,便将車開到十裡鋪的壕子裡燒了。之後,我便打電話給小舅子,讓他開車到國道邊接我。他在見到我的時候,說五裡鋪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個叫王東林的人被撞死了。他還問,和你合夥幹過裝潢的那個人不是也叫王東林嗎?不會是他吧!我不動聲色地說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李新元聽後說:“謝向元,為了殺人躲債,你真是煞費苦心呀!你穿的那雙膠鞋呢?”謝向元說:“在路過十裡鋪橋的時候,我将它扔到河裡了。”
李新元歎口氣說:“你還會銷毀物證?想好沒?事實已經很清楚。快在供詞上簽字按手印吧!”謝向元乖乖地照李新元說的做了。接着,李新元一聲令下,看守便将謝向元押下去了。
李新元點根煙,擡頭看看天花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向小唐一努嘴,說:“快去凱撒娛樂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