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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安站着上北大!清貧歲月但見激情飛揚

时间:2024-08-14 11:52:54


   

甘相偉,1982年出生,湖北随州人,家境貧寒;2005年大專畢業後南下廣州打工,2007年8月到北京大學當保安,2008年10月通過成人高考考上北大中文系,2012年榮獲“2011中國教育年度十大影響人物”;其求學勵志事迹先後被《人民日報》《中國教育報》等多家媒體報道,并成為“2012年全國高考作文十大素材”之一;著有《站着上北大》一書,北大校長周其鳳親自作序。


   

  甘相偉到北大當保安之前隻是一個小人物,他自稱“草根”、“蟻族”、“青年農民”、“普通保安”,但他不屈服命運安排,在沒有資源、毫無背景的情況下,在清貧歲月裡,他不自卑不氣餒,用一腔求知激情,實現了人生跨越。以北大保安身份,考上北大中文系,拼命獲得與北大學子并肩就讀的機會。


   

  他在北大這幾年,讀書寫作,寫盡自己的心路曆程和奮鬥痕迹,成為底層人物的勵志典型。從這位“北大勵志哥”身上,我們看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知識改變命運”!他就是一個鮮活的草根傳奇。


   

  近日,記者對他進行了專訪。


   

  “三流大學生”到北大當保安


   

  記者:恭喜你就要畢業了。我看過你的簡曆。你的經曆相當“混搭”,2002年從湖北參加高考,考上湖北經濟管理大學長江職業學院,2005年7月份畢業後南下廣州、佛山當法律顧問,一年後到北京大學當保安,2008年參加成人高考到北大中文系學習。從廣漂到北漂,為什麼決意“北上”?


   

  甘相偉:在廣州、佛山工作期間,我最大的收獲就是更好地認識了自己,明确一生要走什麼路。一個不足就是沒有學會說粵語。廣州是一個充滿創造力的城市,隻是我那時決意要圓我的北大夢,心中翻江倒海,難以入眠,所以就聽從心靈的呼喚,來到北京。


   

  記者:讀了大學去北大當保安,心中有落差嗎?


   

  甘相偉:确實有一點,但當年高考慘敗後我一直不甘心。2007年,我在北京朝陽郊區的一所打工子弟學校做語文教師。第一次進北大校園,我也好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感覺一切都是新鮮迷人的。北大之大,景色之奇,建築之美,都超乎我的想象。


   

  記者:你也可以邊當老師邊備考,畢竟當保安的工資隻有以前的三分之二,你的家裡并不富裕。


   

  甘相偉:機緣巧合的是,我當時在一棟教學樓前透過玻璃門看見桌子旁坐着一位年輕的保安,當時他正專心讀着一本文學書,溫文爾雅。這個保安的年齡看上去和在校大學生差不了多少。我很納悶,保安的本職工作就是值勤,維持好正常的教學和生活秩序,怎麼有人允許他在值班時間看書呢?通過交流,我得知他中專畢業,因向往北大的學習氛圍,毅然選擇做了一名北大保安。


   

  更重要的是,他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北大保安大隊有鼓勵保安員學習的傳統,對于一些刻苦求學的保安員,保安隊還會幫他們調整适合學習的崗位和班次,比如安排到教學樓值班。在這裡,那些好學的保安員便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用來看書學習,而且也方便向教授、學生請教。我突然有些動心,就決定面試北大保安。


   

  記者:有媒體報道稱,北大保安隊17年來走出300多名大學生,北大保安隊的副隊長張國強擁有清華和中央黨校兩個本科學位,還通過了全國司法考試。你當時是沖着要考上北大去的嗎?


   

  甘相偉:嗯,在北大當保安算是低成本成功。我更願意把北大保安大隊看成是一個人才儲備庫或者人才中轉站,倘若在北大你覺得自己已修煉得足夠好,當然可以通過合理流動,去追求人生更大的發展空間,實現更大的人生夢想。在這裡既可以工作,也可以學習,作為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孩子,我很知足。


   

  清貧歲月,激情相伴


   

  記者:你在北大的身份顯得很特别,穿上制服,是北大一名普通保安,每天往返于執勤崗位;換上便裝,是北大學子,奔走于北大課堂、圖書館之間;出了北大門,站在支教的講台上,學生們又稱你為甘老師。你怎麼做好這些身份所應該承擔的工作?


   

  甘相偉:每當我執勤站崗的時候,我的角色就是扮好北大的一名普通保安,在這個崗位上你可以攜帶自己的夢想,但最好不露聲色。站在北大校門口,每天面對成千上萬的人,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不管是騎自行車的還是開寶馬的,當他們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都一律向他們敬禮。


   

  當我脫下保安服,匆忙趕到中文系的課堂時,我能夠馬上安靜下來,認真地聆聽中華民族浩瀚的文學史,和老師同學們一起展開熱烈的交流。


   

  當我和民工的子女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總會和他們貼得很近。我不遺餘力地向他們傳遞知識和夢想,告訴他們,人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現實的一切都不足畏懼。


   

  記者:三重身份意味着辛勞,想來這幾年過得不輕松。你抱怨過嗎?


   

  甘相偉:在北大我是沒有休息日的,我每天都要工作和學習,一般早上6時30分起床,先到未名湖畔讀書散步,有時還會幫清潔工阿姨打掃廁所,我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麼艱難和委屈,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煉,不管合理還是不合理,隻要你不用對立的眼光去看,都是一種人生的鍛煉。


   

  我是邊工作邊讀書。我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從工資裡面節省出來的。在吃飯、穿衣方面沒有什麼講究,隻要吃飽就好,穿衣要幹淨自然。還有就是我特别喜歡買書,有時會為了花很多錢買書而甯願吃一段時間的方便面,我把精神食糧看得很重。苦難的家庭生活給我的一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磨煉了我的堅強意志,我覺得我是一個敢于直面困難、勇于挑戰自我、自強不息的人。


   

  我小時候也抱怨過為什麼我就出生在農村,每個星期要走十幾裡山路去上學,但我後來變得坦然了,因為孟子說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隻有經曆這樣的磨難未來才能積極地做好有挑戰的事情,所以在我心裡沒有多難的坎,隻有多大的決心去應對。


   

  記者:為什麼會選擇讀中文系?


   

  甘相偉:我從小熱愛詩詞,喜歡寫作,北大中文系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所以就決定報考。順便說一句,文學在我幼年苦難的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我經常跟着書中人物的命運一起去哭泣和歡笑。在備考北大中文系的過程中,我更是體會到了這一點,那段時間,我擔任安保志願者,看到全世界的運動員都在揮灑淚水和汗水,他們每天都從我身邊經過,有時還會用英語聊天,我被這種奧運拼搏精神所感動,所以說生活就是苦中有樂,樂中有苦,關鍵是看你怎麼去對待生活。


   

記者:在北大學習會感到吃力嗎?最有興趣的課程是什麼?


   

  甘相偉:上古代漢語課會有點吃力,但我會向老師請教,他們常常帶給我很多靈感。我特别喜歡中國現當代文學,像曹文軒老師主講的《小說的藝術》、陳曉明老師講《文學評論》的課程等等,從中我體會到人物命運的悲歡離合和大千世界的人生價值。


   

  記者:北大的學生一直都有敢于質疑、勇于創新的精神,你在學習生活中也具有這樣的氣質嗎?


   

  甘相偉:這一點我特别認同,教育就應該要有創新,要培養學生的個性,我們在尊重老師的前提下,會有各種課堂辯論,有一次我和老師讨論一個有沒有純

文學的問題,文學是否一定融入了作者的政治立場等等,就争得很激烈,當然我相信這個問題一直會讨論下去。


   

  記者:先工作再讀書,這樣的經曆在國外并不罕見,但在中國卻比較少,這樣的經曆會讓你和其他直接從高中考上北大的同學有什麼不同?


   

  甘相偉:每一個人經曆不一樣,我是比較看重實踐的,工作以後再讀書會更有針對性,讀書不會盲目,會更有一種批判的眼光,因為我總是願意和現實結合起來。當然能直接從高中考上北大,從這一點來說,就已經很優秀了。但也要有一種歸零心态,萬萬不可驕傲,因為同學們都很棒,競争很激烈。


   

  記者:你和同學們相處得如何?加入了什麼社團?當了學生幹部嗎?


   

  甘相偉:我們同學之間相處得很融洽,彼此之間特别愛開玩笑。最難忘的就是和老師、同學們一起去北戴河遊玩,坐在大巴裡玩遊戲,笑得前俯後仰。來北大後,我總是想起農民工子女接受教育的情況,為此我加入了北京大學教育知行社,做支教老師,到北京市昌平區振華學校給學生們上課。我沒有當學生幹部,但我總是為同學們服務,例如幫助他們第一時間買電影票,既便宜又有好的座位,因為我身在北大,近水樓台先得月。


   

  記者:老師們對你會進行特别的關照和輔導嗎?


   

  甘相偉:教育學院的鮑威老師發現我特别喜歡學習,就讓我走進她的課堂,她在教育學方面的學術成就很大,所以至今我仍然感謝她。至于老師對學生的關照,隻要學生在學習方面有求于老師,老師都會給予幫助的,而我可能學習的願望比較強烈,給别人的感覺好像是老師特别關照我。


   

  圓夢:北大演講校長寫序


   

  記者:在北大讀書期間有什麼難忘的經曆?


   

  甘相偉:我在北大作了一次演講。2008年,班委會為了鍛煉同學們的綜合能力,決定以“我學習、我工作、我快樂”為主題,舉行一次演講活動。


   

  都說站在北大的講台上有點誠惶誠恐,我确實感受到了。那次演講我主要講了我的成長和求學經曆、求職經曆。我越談越興奮,心情也越來越激動。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進入演講狀态,我特意談到普通勞動者的光榮和偉大,當時坐在講台下面的有北大的老師、學生、平民學校的學員,還有志願者等。當我演講完畢,走下講台之際,他們熱烈地為我鼓掌,肯定我的表現,我感覺非常美好。


   

  記者:在北大讀書時遭遇過别人的諷刺嗎?遇到過心儀的女孩子嗎?


   

  甘相偉:諷刺倒沒有,隻是有些人不理解,說在北大站崗還學習什麼呀,但我遇到的更多的是鼓勵和支持,為此我要謝謝北大的老師和同學們。我遇到過心儀的女孩,我也希望在合适的時候向她表白,畢竟自己年齡慢慢大了,父母着急啊。


   

  記者:為什麼要寫這樣一本書?《站着上北大》有什麼特别的意思?


   

  甘相偉:一方面,我有寫作的愛好,平時也寫一些東西,另一方面在北大有很多老師、學生在看到我的故事後,覺得很有勵志意義,鼓勵我把自己的求學、工作經曆寫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我也覺得很有社會意義,于是就寫了這本書。《站着上北大》這個名字很适合我的情況,我是在北大站崗巡邏考上北大的,形象生動。


   

  記者:北大校長周其鳳為你這本書作序時說“被你感動了”,如何請來校長寫序?


   

  甘相偉:第一,這本書我請了一些北大的老師、學生幫我寫評語,我最後一看,就剩下北大校長沒有邀請了,于是我就抱着試試看的心态給周校長寫了一封信。第二,我知道周校長是從湖南農村考上北大的,能夠理解農村孩子的求學艱辛,我是從湖北農村考到北大的,所以我就向周校長彙報了我在北大的工作、學習情況,并表示渴望得到周校長的鼓勵。第三,周校長特别平易近人,每次我到校長辦公樓去拿信件,看到周校長,他都會向我們問好,我感到特别親切。


   

  榮耀:曾為胡主席站崗


   

  記者:有個有趣的“傳說”,北大的保安具有哲學思維,會問進入者三個哲學問題:“你是誰?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你在站崗的時候遇到過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甘相偉:呵呵,這說明,在北大,學習是常态,人人皆可為師。


   

  在北大當保安,親曆的很多事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其中最難忘的一件事就是為胡錦濤主席站崗,這是我最大的榮耀。


   

  2008年5月3日,胡錦濤主席視察北大。我被安排在通往北大42号學生宿舍樓的主幹道上負責站崗執勤。那天雨很大,大概上午11時左右,當主席的車子經過我面前時,我立刻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那一刻,我的熱血在體内沸騰。聽身邊的同學說主席還向我點頭緻意,那位同學當場向我豎起了大拇指,在雨中向我微笑。


   

  作為北大的一名普通保安,雖然我不能與主席當面交流,但能參加主席的安全保衛工作,已經倍感榮幸和欣喜了,畢竟我盡了一名保安應盡的責任。


   

  在北大執勤期間,我還見過溫家寶總理等國家領導人,外國的領導人有俄羅斯的梅德韋傑夫、韓國的李明博、澳大利亞的陸克文等。


   

  我還私放過曾子墨。2008年,曾子墨要來北大主持一個節目,但是事先沒有辦車證,我讀過她的書,她坐在車裡被我認出來啦,通過簡單的談話,我就讓她的車從北大西側門開進去了。


   

  記者:你怎樣評價自己的成功?你會對其他也要來當北大保安或者也有着奮鬥想法的年輕人說什麼?


   

  甘相偉:我覺得成功隻是一個階段性所取得的成績,現在看來,我是取得了一點成績,但不能得意洋洋,未來要更加努力,一個人有名,就更應該為老百姓做事。不管是做保安還是在其他的領域奮鬥,我認為每個人都要找到自己的興趣、愛好,發揮自己的優勢,做真正的自己,人生有限,要做一些有價值的事情。


   

  記者:“站”着上北大,要畢業了,有什麼打算?還繼續做保安嗎?


   

  甘相偉:保安行業經過20多年的發展,正逐步走向規範化。作為一份工作,每一個人的理解不一樣,每一份工作都有三個理解,第一是就業,第二是職業,第三是事業。做保安也有被評為全國勞模的,作為我來說,我隻是把它作為就業看待,在北大站崗巡邏固然可以體現我的價值,但我辭職出來以後,我的社會價值會更大,未來可以選擇在大學做輔導員或者在中小學做語文老師。


   

  我到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自己是從山窩子裡走出來的一個放牛娃,我曾經自卑過,但從來沒有屈服過。我注定是要走出大山的,因為我覺得我有很多事要做,我感覺外面的天地空間很大,我可以做成很多事,當下的一切都不能滿足我真實的需要,我不能永遠守在那一畝三分地裡,年年在稻田裡插秧。


   

  記者:回首你的保安求學經曆,你想對本刊讀者說些什麼?


   

  甘相偉:記得我剛在北大西校門站崗那會兒,有一位參訪北大的老先生問我:“保安同志,你知道‘北京大學’這四個字是誰寫的嗎?”我脫口答道:“毛澤東。”老先生馬上對我豎起了大拇指,他告訴我,他的孫子今年參加高考,而且報考了北大,倘若考不上就讓他來北大當保安。


   

  我聽後深感愧疚,原來“北大保安”在他們眼裡

,也是那樣的神聖。


   

  有一次,一位北大哲學系的博士經過西門時,一位保安迎頭就問:“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要到哪裡去?”這位博士一下子給驚呆啦,自己苦苦思索幾十年的問題,居然在這裡迎刃而解,從此以後拜實踐為師。


   

  我常說,走在北大的校園裡,你的前面可能是一位學士,後面可能是一位碩士,左邊可能是一位博士,右邊可能是一位知識淵博的院士。在這樣的環境裡,你身處其中,能沒有壓力,能不奮發上進嗎?在這裡,我一方面常常感到自己被包圍在知識的海洋裡,呼吸有些困難,另一方面因為受到周圍學術氛圍的感染,拼命地讀書學習,興奮不已。


   

  感恩生命中遇見的每個人,每件事。我真的不敢奢求什麼,如果我的這些用生命用淚水寫就的奮鬥故事能夠給讀者帶來丁點兒的幫助,我就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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