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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痛代替者

时间:2024-08-13 04:46:29


   

  離奇傷痕


   

  章偉業餘時間喜歡打籃球,還是市業餘籃球隊的前鋒。這天,體育場上人山人海,都在觀看業餘隊和一支降級專業隊的比賽。章偉搶斷了球,一個漂亮的彈跳,球旋轉着進了籃筐。與此同時,對方一個黑大個貌似惱羞成怒,突然惡意沖撞,重重地踩了章偉的腳一下。章偉被踩倒在地,可轉瞬間就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正準備向對方發難,他突然聽到左側看台傳來一聲痛苦的尖叫。扭過頭,隻見一個約摸二十多歲的女孩彎下腰,接着“撲通”倒在地上。


   

  裁判吹響了哨聲,比賽結束。衆人陸續離場,幾個熱心人圍着受傷女孩,有人攙起她,一瘸一拐地離場。章偉拿了毛巾擦汗,走出體育場大門。門口,出租車成了搶手貨,一輛車過來,馬上有幾十個人蜂擁而上。章偉朝着停車場自己的車走去,還沒走到跟前,他一眼看到四五個人正架着那受傷女孩在攔車。


   

  章偉皺皺眉,猶豫一下走了過去。他對女孩說:“上我的車吧,我把你送到醫院。在這兒打車,比中獎還難。”


   

  女孩感激地朝章偉點點頭。幾個熱心的觀衆認出章偉,很是放心地扶女孩上了車。


   

  女孩坐在後座上,壓抑着呻吟聲,可章偉還是感覺到她似乎痛苦到了極點。他将車開得飛快,直奔醫院。


   

  女孩叫夏青青。醫生為她檢查了傷口,仔細包紮好問道:“怎麼會踩得這麼嚴重?簡直是人身傷害!”


   

  夏青青瘸着腳,沒吭聲。章偉将她扶出來,問道:“誰踩的你?踩完就走了?也太可惡了!”


   

  夏青青苦笑,依舊不說話。走出醫院,兩人對視了幾秒鐘,幾乎不約而同地說:“一起吃飯吧。”


   

  吃着飯,章偉又問起夏青青的傷。他隐隐覺得不對勁兒,本來是坐着看比賽,怎麼會被踩到腳?他分明記得,夏青青坐在最前排。夏青青攪着碗裡的湯,神色有些憂郁。半晌,她輕輕挽起袖子。章偉吃驚地發現,她的胳膊上一片青一片紫,皮膚遍布細小的傷痕。


   

  “是,是誰虐待你?”章偉感到震驚。


   

  夏青青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向章偉講起了一件怪事。從她十多歲時起,身體就會莫名地疼痛,無緣無故地受傷。哪怕是躺着睡覺,身上也會突然變出傷痕來。這些傷,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就像她剛才在籃球場,就在章偉投跳封蓋的瞬間,她正要起身歡呼,卻突然感覺被人重重地踩了一腳。可她的眼前并沒有人,她知道那是“淩空”一腳,就像她以前受過的傷一樣。


   

  說着,夏青青撩起圍巾,指指鎖骨說:“這是我15歲時受過的傷――睡夢中鎖骨骨折。”接着,她又指指手腕,手腕上一道白色的傷疤,這是上着體育課,皮膚突然就裂開了口子,鮮血直流。當時,可把老師和全班同學都吓壞了。說着,夏青青又撩起頭發,指着額頭:“這是我坐在地上和女友玩牌,突然就像挨了一磚,額頭血流不止,留下了這道疤。你不知道,從那兒以後,就沒有人敢跟我玩了。”


   

  章偉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夏青青歎了口氣:“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把我當成怪物。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身體就像個燈芯草,風吹吹就可能斷掉一條胳膊。父母帶我去過全國各地的醫院,看遍了醫生,可我的身體各項指标都顯示健康。這些傷痛,完全是從天而降。”


   

  章偉呆若木雞,半天說不出話來。夏青青擡起頭,問他被吓住了?章偉搖頭,突然将杯子裡的酒全部倒進了喉嚨。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該說什麼。從他記事時起,他似乎就有一種特異功能――他從未受過傷,也感覺不到疼痛。章偉小時候很淘,喜歡跟人打架。周圍的人都怕他,因為用磚拍他的後腦勺都不會拍出傷,更不會流血。他和高年級同學打架,對方用鐵棍敲到他的鎖骨,衆人都吓蒙了,以為他會死掉,可他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毫發無損……難道,他之所以感覺不到疼痛,不會受傷,和夏青青有關?這想法一下子把章偉吓住了。隐隐地,他感到自己的頭發都要豎起來。這未免太殘忍了!


   

  看到夏青青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章偉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偷偷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刀,在桌子底下,輕輕劃了一下右手食指。


   

  夏青青正端着酒杯,杯子陡然落地,酒潑了她一身。她用左手握住右手,右手食指裂出了傷痕,滲出了鮮紅的血。夏青青卻若無其事地笑,用嘴吮一下手指,說:“看,我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章偉看着她,如墜冰窖一般,渾身都冷透了。


   

  相約


   

  那天晚上,送夏青青上了出租車,章偉心神不定地回家。他蒙了,幾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些年來,他的自豪竟然是建立在一個女孩的痛苦之上?!原來,他的傷竟然是轉嫁給了另一個人!可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無論如何,為了夏青青,章偉開始小心地保護自己。他放棄了籃球,籃球場上,擦傷刮傷撞傷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夏青青胳膊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而她的腳,則完全是拜那個專業隊的黑大個兒所賜。


   

  第二天,整整一天章偉都魂不守舍。怎麼想他怎麼覺得心裡内疚,可是,他現在不敢把真相告訴夏青青。


   

  下了班,章偉從公司出來正要回家,一眼看到阿香站在樹下。阿香曾是他的女朋友,不過兩年前她移情别戀,兩人分手。想不到,現在阿香失戀,竟又回來找章偉。可章偉對她的感情早消失殆盡。阿香不死心,一次又一次來糾纏。


   

  将阿香拉到僻靜處,章偉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我們的關系已經結束了,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你有女朋友了?”阿香急切地問。


   

  章偉為了讓阿香死心,含含糊糊地點點頭。這時,手機響了,是夏青青。章偉如遇救星,問她在哪兒?他請她吃飯。夏青青倒有點兒不好意思,說就在他的公司門口,今天她想回請他,算是向他道謝。


   

  阿香站在一邊,看到章偉的神色不對,馬上意識到是他的“新女友”。她怒不可遏,擡起手重重地給了章偉一巴掌,大罵道:“僞君子,你說過要愛我一輩子的!可現在你竟然喜歡上了别人!我恨你!”說罷,她捂着臉跑了。


   

  章偉無可奈何,從角落裡轉了過來。夏青青就站在不遠處,正痛苦地将臉埋進掌心。章偉吓壞了,快步沖過去,小心地掰開夏青青的手。隻見她的左臉頰有一條條青紫的手印,更可怕的是,靠近耳根部有絲絲血迹。那是阿香手上亂七八糟的戒指劃傷的。章偉手足無措,忙拉着夏青青進了旁邊的藥店。


   

  買了創可貼為夏青青貼上,章偉愧疚地不敢擡頭。看到夏青青不時地因為疼痛而皺眉,章偉再也忍不住,一古腦兒将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前前後後,他差不多足足說了二十分鐘。夏青青張大嘴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章偉滿臉慚愧,不停地說“對不起”。


   

  夏青青神情茫然,章偉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夏青青疼得一叫。章偉又輕輕捶了一下胸口,夏青青馬上伸手撫一下胸。她怔怔地看着章偉,不得不相信他所說完全屬實。


   

  那天晚上,章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躺在床上,他的眼前全是夏青青痛苦的神情。無形中,他竟感到一陣陣心痛。


   

  為了補償夏青青,章偉開始一次次地約她吃飯。而且,他幾乎成了夏青青的跟班,隻要她一

個電話,他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不管是吃飯還是逛街,章偉體貼細緻,盡自己最大努力哄夏青青開心。


   

  時間一天天過去,夏青青偶爾還會受傷。但都是輕傷。不知不覺中,她和章偉就像磁石一般,越吸越近。夏青青實在是個善良溫柔而又大氣的女孩,即使得知所有的傷痛都來自章偉,她也沒有抱怨過一句。這讓章偉越發覺得她可敬,可愛。因為這份愛,章偉常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自己磕着碰着。


   

  和你在一起


   

  一晃,元旦到了。夏青青的公司開派對,她帶了章偉去。


   

  可惜,章偉不會跳舞。夏青青卻跳得很好,舞姿優雅迷人。于是,一個又一個男士向她伸出手。看着夏青青一次又一次翩翩起舞,章偉突然有些心神不定。他實在不喜歡夏青青跟别人跳舞,那滋味兒令他心底泛酸。走出門,章偉倚着牆吸煙。


   

  夜色深沉,遠處兩個小流氓在調戲一個女孩。章偉皺起眉,就在這時,那兩個小子竟将女孩往巷子裡拉扯。章偉急了,猛地扔掉煙,大步跑了過去。沖到兩個小流氓跟前,他一把将女孩拉到了身後,叫她快跑。其中一個流氓似乎練過拳腳,突然擡腳,狠狠地朝章偉踢去。章偉紋絲不動,冷冷地說:“我剛才已經報警了,識相點兒就快滾。”


   

  兩個小流氓見章偉毫無反應,面露驚訝。他們相互看看,嘴裡不幹不淨罵了幾句,兔子一般逃了。章偉呆立片刻,突然想到了夏青青。剛才那一腳……章偉的頭都大了,他飛快地跑回派對現場。隻見現場一片混亂,夏青青昏倒在地。章偉抱着夏青青,痛苦至極。那一刻,他真想殺了自己。他怎麼就忘了?那重重的一腳,其實是踢到了夏青青身上!


   

  夏青青在醫院度過了一天一夜後,終于蘇醒。看到章偉一臉憔悴坐在自己的床邊,她勉強笑了笑。章偉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地道歉。夏青青搖搖頭,說:“你不用抱歉,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很幸福。現在,我慶幸能夠替你擋住傷痛。為了你,我做什麼都值得。”


   

  夏青青的話讓章偉的心都要碎了,卻又從心底湧出陣陣的幸福和甜蜜。他俯下身,緊緊抱住夏青青,眼角滲出了淚花。


   

  戀愛半年,夏青青和章偉結婚了。


   

  婚後一年,夏青青為章偉生了個可愛的兒子。妻子還在醫院,章偉在家裡手忙腳亂地褒排骨湯。一想到兒子粉紅色的小臉,他就樂得合不攏嘴。掀開鍋蓋,蒸汽突然灼了章偉的手一下。他疼得往回一縮手,再次攪着砂鍋裡的排骨。攪着攪着,章偉覺得不對勁兒。他感覺到了疼痛!是的,他感覺到了疼痛!再看他的右手,灼傷處有一片鮮豔的紅。呆愣片刻,章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口。他打電話給妻子,然後猛地擰了一下自己的手,他疼得呲牙咧嘴,卻語無倫次地問夏青青:“疼嗎?”


   

  “不疼。怎麼了?”夏青青問。


   

  合上手機,章偉對着一鍋排骨傻笑。那一瞬間,他突然感到了排山倒海般的幸福。從哪一刻起,疼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從妻子生下兒子的那一刻?一定是!是疼痛把他和夏青青連到了一起,而現在,兒子是更牢固的紐帶!從今往後,什麼都無法再将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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