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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合租部下

时间:2024-08-10 04:47:03


   

  呂老闆把手往這邊一指,我差點讓含在嘴裡的半口飯噎着。都是我毛楞楞的沒說清楚,怎麼是個男的?


   

  招聘到這座小城市後,我與婷婷合租下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屋,兩年來,與婷婷與房主都相處得很好,房主挺夠意思,兩年多沒漲房租。可是,婷婷家裡突然出了事,讓電話給催了回去,而且永遠不能再回來,偏偏又到了下一季度預交房租的日子,我一個人怎麼住得起這麼大的房子啊,于是,我就到房屋中介登記,稱願意與人合租。三天後,終于有電話來,說,你那個合租夥伴找到了,你來看看?我高興得忘乎所以。哪知道含着半口飯跑下了樓,我的合租人卻是個小夥子,對方也許讓我的美貌給鎮住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知道說什麼合适。


   

  可本小姐的性格不容許我承認自己的失誤,便冷冷地說:“你這副模樣幹什麼,你是租房呢,還是有别的企圖?”


   

  那小子連忙說:“租房,租房,暫時沒有别的企圖。”


   

  嘿,聽口音還是東北老鄉,至少是一個省的。我立即有了一種安全的親切感,但還是冷着臉吩咐:“什麼暫時沒企圖?永遠别想!還呆什麼呆,先去看房再說,我最瞧不上的就是優柔寡斷的人。”


   

  假如他發現本小姐态度不好,轉身就離開,那可再理想不過。誰想到這是個沒骨氣的主兒,抓起行李就跟我出了門。一個女孩子跟男生合住一個屋?管他,隻要我毫不畏懼地撐到最後,他想不退縮都不成。


   

  我帶着那小子登上三樓,敞開婷婷的那間卧室,裡面女孩子的香水味兒依然清晰。那小子貪婪誇張地嗅了嗅:“好一處香閨哪。小生與她接力同睡一張床,今生也算得上半個豔福了。但不知這位小阿妹去了哪裡,能告訴我聯系方式嗎,問候一下也好啊。”


   

  我惡狠狠地搡他一句:“快死了你那份癞蛤蟆心吧。人家回故鄉主持她外孫女兒的婚禮去了。”


   

  我這話夠刻薄的,其實婷婷算周歲才22歲。小夥子遭到搶白,并不接我的話,白白地浪費了我大腦的資源,這讓我很有些失落。他把行李掼在婷婷的床上,伸過手來:“應當認識一下,我姓宮,你不必叫我老宮(公),就叫姓宮的或者租房夥伴吧。”


   

  “哪個也休想。”叫老公,叫夥伴?這小子純粹是想找我的便宜,我才不去握他的髒手呢,就讓他尴尬地懸在半空,然後自行縮回去。我說:“别整那沒用的,先談談房租問題,談不攏你還得走人。”


   

  “這東北女孩一到南方,倒是變得挺講究效率。您老人家先開個價?”這小子油腔滑調。


   

  “房租每月500元,水電、衛生費用另算。”我說,“讓你(攤)二百五,有些不好聽,那就兩百六吧,馬上交仨月的。”


   

  我還沒得意完,你瞅他回應的:“我多掏10塊錢,那可就占了你的便宜,因為攤到你那兒,連二百五都達不到了。還有什麼房客須知,請一并通知。”


   

  這麼油腔滑調的主兒偏叫我給遇上了,以後麻煩不會少的。可是,好不容易找到替我分攤房租的,我不能把他擠兌走。我說:“先入為主。我當然是你的領導,你充其量是我的合租部下。你聽好了,衛生間、廚房共用。衛生要共同清掃,除此之外,你要遵守紀律。在房間走動,衣服不能穿得太少,更不準踏入我房間一步……”


   

  “遵命。”這小子一臉壞笑,“我保證潔身自好,堅決不進您的房間。你當我腦殘呀,萬一把持不住失了身,兩個二百五全落在我肩上,那才是正宗的吃虧!”


   

  我轉身就走。


   

  沒見過男人是咋的啦,伶牙利齒的我今天發揮得咋如此失常,有些鬥不過他。你等着,壞小子,本姑娘有的是治你的方法。


   

  誰知道,第二天我就失望了。


   

  姓宮的原來是天天上夜班。我沒下班他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我要出門時才回來,連招呼都不跟我打,關上門就呼呼大睡。等我晚上下班,發現他把屋裡認真清掃過一遍,尤其是廚房,收拾得比先前還幹淨。我房間門上留了一紙條兒:領導,忘記了彙報,我其實是上夜班,星期天泡吧(絕不泡妞兒),這樣,就等于我沒在您這兒睡覺或者說您睡覺時我不在,再或者也可以說雖然我在您這兒睡覺,卻是跟我自己睡。這您放心了吧?


   

  我發現我遇上了一個高耗費油的燈。這小子不是東西,你泡不泡妞我管得着嗎,說這話是不是含有挑逗的意味?就算留張條子,也得拐彎抹角地占我不少便宜。我不喜歡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但我好歹還喜歡他的作息時間,這樣眼不見,心不煩嘛,到時候讨房租就是了,管那麼多,我吃飽了撐着呀。


   

  姓宮的就這樣每天隻見紙條不見人。他真有雅興,每天樂此不疲,靠貼紙條跟我犯貧。10多天過去,反而搞得我有些失落。本姑娘跟誰鬥嘴都占盡上風,憑什麼跟這姓宮的吃了虧,卻找不到返本的機會?我後悔不該把預交房租的期限定得那麼狠,比如半個月結算一次,他總不能把錢跟紙條粘在門上吧,他得讨我的收據呢。這下好,我想在他面前擺點領導的架子都沒機會呀。


   

  我開始在姓宮的房間找毛病。但這小子狡猾得很,他的衣服都是悄悄拿到外面洗熨,被褥疊得跟刀削相似,我犯賤似的狠勁在他房間裡嗅,企圖嗅到一點男人房間那種讓人惡心的腳丫子味和煙臭什麼的,然而,我白費了心思,沒嗅到。他衣服拿外面洗什麼意思?想在用水上做文章?本小姐可是有約在先,水電費均攤,你不用那是白不用。


   

  就在這找不到敵手般的煩惱中我捱過了20多天,每次他寫的彙報紙條兒都被我狠狠地扔進廢紙簍裡。這小子神神秘秘,他做什麼工作?嗨,關我嘛事,我鎖定他身份證,讓他跟我均攤費用就是了,操那些閑心累不累呀。


   

  這一天晚上,我在網上與文友聊天,聽到走廊裡梆梆梆的響,是收水費的敲對家門。我突然想起,怎麼沒往我門上貼繳費通知呀。我好奇地打開門鎖等待着。事情有些反常,這次收費員收完對門,并沒收我的。我得主動些啊,否則怎麼通知那姓宮的?我問:“師傅,我家的水費多少?”


   

  “你家的?交了。”


   

  “交了?誰交的?”


   

  “那我不知道。反正交了。”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姓宮的獻殷勤,替我付了單?然而就沖他那德性,做點好事還不得讓地球人都知道哇,怎麼可能跟作賊似的?再說,收費員哪會不知道呢。其實雖然合租一房,本姑娘還不算小氣的,我不擔心姓宮的賴掉費用,我是想跟他正面沖突幾回,把上幾個回合丢的面子找回些來,可是,連這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星期五我回到住處,沒見姓宮的彙報紙條,一低頭卻看見了他的鞋,這讓我既失落又驚喜,一個我暗罵自己沒出息,素不相識的合租部下,見到他的鞋有啥興奮的!然而,另一個我卻操縱着咳嗽一聲:“你沒上班啊?”


   

  “報告領導,我病了。現在剛剛好轉,卻誤了打卡的時間。請領導放心,我保證緊閉房門,決對不跨進你房門半步。”這壞蛋病了人,卻病不住嘴,改不掉的是那副德性。


   

  “我問你那麼多了嗎?”我恨恨道,“死出來吧。我就那麼可怕,我會吃了你?”


   

  沒有聲音。


   

  我去廚房裡忙活,他悄悄過來了,誇張地喊:“哇,我口福不淺呢,有美女親自為之掌勺了!”


   

  我沒

好氣:“自作多情。誰為你掌勺,那是我自己準備的。”


   

  “騙你自己呢。”他笑得更壞了,“就您那體型,能裝得了這麼多吃的,除非承認自己是豬。”


   

  還沒等正式過招,我就被他頂了一跟頭!但我不能跟病人一般見識:“想讓我可憐你,那就把嘴給我閉上。”您說我這是怎麼啦,20大多,又不弱智,我咋就對眼前這副滑頭恨不起來呢?


   

  讓我慶幸的是,自從姓宮的搬過來,我的命運開始轉變。我是在一家公司做文秘,但我感覺那姓鄭的老總對我過份關注,有事沒事,總願意問我些與工作無關的事,這讓我反感又不敢表現出來。50多歲的老頭子,聽說他又沒配偶,想幹嗎呢。我想,我得學會保護自己。可僅有保護意識是不夠的,有一天,這鄭老頭兒居然讓我陪同他出席一個宴會,還假惺惺地跟客人介紹,說我是他最欣賞的女孩子,聰明穩重有學問……聽聽,他最欣賞,這是什麼意思嘛。因此,我暗暗打定主意,遲早要離開這張虎口。然而,這當口姓宮的來了。也就是第二天,那鄭總将我派到離他很遠的部門工作,盡管工資略低了些,可多了安全感,這比什麼都重要。我甯肯盼望這是姓宮的帶給我的好運氣,當然,我不可能透露給他的,那小子得知我借了他的光,指不定想出什麼話來折磨我!


   

  當然,姓宮的帶給我的未必全是好運。就在他搬過來的兩周月那天,我突然發燒,卧床不起。待他下了夜班後發現,我已經昏迷不省人事。這小子人道主義還知道些,他摸了額頭掐人中,折騰了半天,我隻是糊塗地答應着他的問話,小子一急,抱起我下了樓,竟然忘記叫車,一憋氣跑到醫院急診室……我住院一周,他守護在醫院七晝夜,讓我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呵護。長這麼大,我最怕紮針,可是,有這傻小子做陪,我紮針一點也不疼。甚至我想,就算再紮上幾周,我也不在乎,瞧瞧,我這不是有些賤了嘛。


   

  “感謝你的照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過去,我态度差了些,今後改。”


   

  “沒關系,當領導的都這樣。”一見我神态正常了,他立刻故态複萌,“挨領導罵那是幸福,我就是那樣的賤胚子。”


   

  出院回到家,我眼前一亮:我的卧室裡擺放了一束鮮紅的玫瑰,上面有字條兒:“康複快樂,生日快樂――小老宮敬獻”!


   

  小老宮(公)?這落款兒幸虧我沒念出聲,否則,又讓他占了便宜。


   

  我沒來得及反感,另一種好奇占據了我的心,他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難道他偷看了我的身份證?反正我也沒什麼怕偷的,瞧在他乖巧地巴結本姑娘的份兒上,看就看了吧。


   

  姓宮的不停地搓手:“不知道喜不喜歡,擅自買了。如果您不高興,咬我一口可以,千萬别把那花扔了。”


   

  瞧把他臭美的。我咬你?我還親你呢!我把臉一闆,“領導剛剛康複,你想讓她親自做飯嗎?”


   

  “不不不,”他一疊聲地檢讨,“又是沒征得您同意,我訂了餐。如果您還是高興不起來,那就咬我一口,然後随我去名門。”


   

  喲,他居然在名門飯店請我吃飯,五星級!本小姐是不喜歡浪費的,更讨厭那些在女孩面前裝闊氣的公子哥兒。但是,伸手不打笑面人哪,我也就屈尊跟随他去了名門。


   

  很奇怪,一進大廳,服務小姐問過好,就直接導入二樓雅間,并沒見點菜,左一盤右一盤高檔菜就端了上來。


   

  我不耐煩地問:“搞得跟鬼似的,你都安排好了嗎?”


   

  姓宮的不接我的問話,舉起酒杯,學着領導講廢話的樣子,對我說:“今天有三層意思,一是祝領導玉體康複;二是祝領導生日快樂;第三嘛,我有可能要跟您告别了。”


   

  “啊?”聽到他要走,我的心不争氣地“咯噔”了一下,我……我還沒領導夠他呢。


   

  “丫頭,”這壞小子一眼看破了我的心事,“您别激動,分不分手在此一舉,反正那房子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什麼一舉兩舉啊,我做錯了什麼?”我竟然帶出一點哭腔。


   

  怎麼回事呀,本小姐遇上這無賴,算是徹底栽了面子,難道就為一半房租,舍不得放他走,就不怕他以後得寸進尺?


   

  “好了,現在是決定我命運的時刻了。”姓宮的突然單腿跪地,“于小璐,嫁給我吧!你不答應,我可真就要搬家了……”


   

  我腦袋嗡的一下,靈魂有出竅的感覺,這是怎麼了,如此荒唐的事,竟然讓我糊塗地有了些幸福感。我慌亂地說:“你怎麼亂講,我連你是誰都不認得……”


   

  “丫頭,我觀察你好久了。不然,我豈能與你同居……不對,應當是同租。”這壞小子拐彎抹角地占了我便宜,卻裝出一副事出無心的樣子,他仰着臉,可憐巴巴地望着我,“為了接近你,我編造了謊言,我練習了半年東北話,我忍氣吞聲接受你兩個月的訓導,我容易嗎?當然,我希望一輩子都被你訓下去……”


   

  什麼話這是。他不占便宜不開口!“你就是練嘴皮子了。不了解我就求婚,你不覺得草率嗎?”我問。


   

  他居然賴在地上不起來:“不了解你,我敢跟你接近嗎?”那副壞笑又浮上了嘴角,“我好歹也是守身如玉,哪裡會輕入虎口?”


   

  “滾起來!”我嬌喝道,“别說這些沒用的,我讓你失身了嗎?從實招來,你為什麼煞費苦心地糾纏我?”我這才醒過味兒來,他失不失身都對我不利,我本不該接這話茬兒。


   

  “我……”姓宮的依然長跪,一副賴皮狗狀态,“今年冬天,天嘎嘎冷,我發現你買饅頭,那扇小窗裡當老闆的是個殘疾人,坐輪椅。他接過你的錢,轉身拿饅頭找錢去,你卻馬上把窗子掩上,等着他裝好饅頭再打開……你為什麼這麼做?”


   

  這有什麼?我不關上窗,他不冷嗎?


   

  “可是,我那天遠遠地觀察過幾十個顧客,所有的人都大開着窗子等候,唯獨你有這份愛心。于是我對自己說,就是她了。從那天始,我觀察你,得出你善良的結論。丫頭,我可不是貪圖你模樣漂亮,不信,你拿刀子在臉上割兩條疤,我照樣向你求愛。”


   

  這壞小子多雷鋒啊,我劃兩道疤,去成全他體現真愛?


   

  然而,此刻的我居然鬼迷心竅,看不出他的惡意來了,莫非是命裡欠他的?“你到底是誰?”本姑娘也不知道,是如何讓這小子俘虜了芳心,但不清楚根底,我怎麼可以輕易點頭?


   

  “說出來您可别淘汰我啊,領導。”他還是可憐兮兮地仰着臉兒,“我的确是仰慕您的善良,其實要找靓妞我多得是。我哪裡姓宮啊,打我爸那一輩就姓了鄭了,他前些日子跟你粘乎,其實是替兒子考察媳婦呢。”


   

  我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原來他是鄭總的兒子,我倒是冤枉了老爺子!怪不得他知道我生日,找他爹查查檔案還不一目了然?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就算喜歡他,難道别人不會說三道四,一個本科生,嫁到金銀窩裡,不圖錢,誰信啊?


   

  “你若是個窮學生,那該多好。”我長歎一口氣。


   

  “一切都是我策劃的,包括合租房屋。别當我是誰,就算是窮學生。你讨厭銅臭,咱們可以搬出去。你如果不了解我,咱們可以從頭相處。”小夥子誠懇地說,“還讓我跪着嗎?至少應當表示表示。你生病那天,多好的機會,我都強忍着沒舍得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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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沒錯,他絕對沒乘我之危。本小姐那昏迷是裝的,若是他真讨了我的便宜,結局卻得另說了。


   

  我伸手去扶這位暫時姓宮的男生。誰想到這小子得到默許,膽子大起來,一把摟過我……我當然想掙紮,可哪有力氣?咱也是久病初愈的人啊,壞心眼又不及他多,隻要别出大格,吻就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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