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你來。我們喝熱茶,端着茶杯,頂着光,在你的身上比劃着。“真是美”,你悠悠地說,眼睛裡閃着淚光。
我知道,這個時候追根問底是愚蠢的。你開始訴說,當然還是你和他的情感,還是價值觀格格不入,還是靈性成長與物質追求相互抵消,還是離開或者厮守的不休糾葛……人生的重大問題不過這些,我萬分理解。可是,你不能放過自己更不能放過他,始終在一個看似有解其實無路的死胡同裡碰撞,直到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這讓我心痛。
喝茶吧,我說。其實我更想說:放了自己吧,放了對方吧,好嗎?
且看那些柔弱的葉子在沸水中翻滾,你的心是不是也正在如此煎熬?你不覺得這一番沸水的煎煮,正是茶的人生嗎?此時此刻,唯一的辦法是讓自己變成一片不懼沸水的葉子,越是痛苦,越是馥郁,将所有的一切都轉化成滋補你的營養,去完善,去改變,去平靜……喝茶吧,我說。你看,20年了,她變得這樣好。溫潤、寬厚、豐富、清澈……是什麼讓她成長?肯定不是繁華,而是寂寞。她隻是一片樹葉,任由支配,毫無辦法,但是她的初心依舊。我們在今天的茶湯裡還能夠看到她的青春、她的愛情、她的志向和她的未來……
區區幾十載,不過一杯茶的工夫,還是得回到古人的智慧裡去:“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我的茶,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