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實際就是從“虛無境内養出根荄”,将心息相依交并于虛空之中,是在“虛空一竅”内“起頭煞尾一團團”的修煉之法。故雲:“金丹之道,純系虛空中事業,從身外虛空下手,在身外虛空了手,古人所謂‘虛玄大道’也。”[6]又雲:“玄宗修證,從虛空下手,其間煉精、煉氣、煉神,一一皆在身外虛空中行持,直至形神俱妙,與道合真,總以虛空為道場,故雲‘虛玄大道’……最初下手,在身外心息相依,使神凝息住,與太虛混而為一,即為空此身心之妙方便,柱下入道正宗也。”[7]雲:“西派相承要旨,乃在大定真空,其餘返還口訣,火候細微,皆大定真空之緒餘也。”[8]
汪東亭在《三教一貫總說》中雲:“總之金丹大道,自起首煉己築基,以及進火退符,大小周天,逐節事條,逐節火候,逐節變化,盡是身外虛空一著,倘有一毫意見着在後天色身,即是‘差毫發,不成丹’。或曰:逐節效驗,如何得見?曰:盡是在後天色身得見,倘有一毫意見着在後天色身,即是差毫發,不能成丹。若是身外一着了畢,則色身成童體矣。蓋此是修法身,兼修色身,故曰‘性命雙修’。再行真空煉形,則是白日飛升矣。”誠如張義尚先生(1910-2000)在《仙道漫談》中評之:“西派别傳超等天元丹法,于鼻外徑寸色法兩身交界點中安神調息。有息則在鼻外虛空中相依,無息則在鼻外虛空中入定。以此功始,即以此功圓。”[9]
《體真山人丹訣語錄》雲:“工夫盡在法身(身外虛空)上做,效驗盡在色身邊見。外面是命功,由勉強而做到自然,則色身上自然而然有變化效驗,謂之性理。性理者,不容你去管他,無作無為之自然也。外面所以稱命者,一切法度,如起火止火,調藥配合,盡在外面施行,乃有作有為之自然也。故曰性命兼修。蓋修外面命功,性理已兼修矣。又兩重天地、四個陰陽,即是性命雙修之旨。外面是法身,虛空之位,是先天,是乾坤。裡面是色身,已經破體,故為後天,為坎為離。以我之神氣放在外面之虛空中,則坎離乾坤四者合而為一,自有造化矣。我之神氣放到外面虛空中去合一,故施為盡在外面,而效驗盡在色身上發現,斯方謂之性命雙修。”[10]又雲:“火候由心息相依做出來的。”[11]“丹法始終,不外‘心息相依’四字;有逐節火候,即是逐節‘心息相依’中之變化。”
丹道修煉中的種種效驗,都是在身外“心息相依,神定虛空”所獲得的色身效驗,其效驗雖然奇異炫目、引人入勝,然而其機關卻在“身外虛空一着”也,即所謂:“工夫盡在法身(身外虛空)上做,效驗盡在色身邊見。外面是命功,由勉強而做到自然,則色身上自然而然有變化效驗,謂之性理。”是為性命雙修之大秘密也。
[6]徐頌堯《天樂集·自他不二》。
[7]徐頌堯《天樂集·虛玄大道》。
[8]徐頌堯《天樂集·西派要訣》。
[9]轉引自《中華仙學》,584頁,台灣真善美出版社,1978年。
[10]西派超等天元“真空煉形”丹法的要害就在于“功夫都在虛空做,效驗全憑身上得”,切莫錯認為該丹法僅僅重視“身外虛空一着”,輕視身體上的鍛煉。若修煉丹道多年,無身體上的效驗,健康不能保證,體質不能變易,則是錯會丹道、誤用法訣了。海印子在《天樂集·丹道證驗》中論述:“大抵丹法之要,在以我空寂,感彼先天真陽到身。虛寂之程度愈深,則真陽之來愈盛。如茶杯然,增一分空,方能添一分水。真陽愈充,則元神愈旺,定力愈強。故煉精化炁足,绀發再生,皮膚發光。再進則見赤血變白,目瞳變方,筋骨、齒牙、血髓,無不變易,一一革故鼎新。夜睡無聲,操勞不倦。乃至炁化為神,除睡、除食,智光内發,外境虛融。”胡孚琛教授在《丹道法訣十二講·肉體返還之功》中也指出:“在丹道修煉中,學道之士必須明白,自身肉體的轉化功夫應是首要的目标。因為返老還童即是轉化色身之功,人體由生病轉化為不病,由體弱轉化為強健……進入丹道煉精化炁的程序,達到地仙(人仙)之标準,便可伐毛洗髓,返老還童了……因此說,轉化色身、返老還童,是丹道修煉的關鍵之處。某些一知半解的學道之士和江湖丹師,學着佛教僧人的腔調稱人的肉體是‘臭皮囊’,是‘肉布袋’,動辄批評我們對丹道的研究‘太著相’,不是‘上乘功夫’雲雲。殊不知學道之士如不能抓住丹道修煉的要害之處,是極易走彎路的……陳撄甯先生雖亦以靜坐煉功,卻多次批評佛教正宗的靜坐法門對身體毫無用處,這使我悟到轉化色身才是丹道的要害。學道之士不在轉化色身上動腦子,而徒事靜坐迷戀各種心理景象,欲成丹道無異于磨磚作鏡。”(《丹道法訣十二講》上卷,171-172頁)
[11]元·陳虛白《規中指南·火候》:“火候口訣之要,尤當于真息中求之。蓋息從心起,心靜息調,息息歸根,金丹之母。”
(完)
編輯:遲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