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曾是一張灰色的紙,是你把它變成了彩色,讓它五彩斑斓
“鑿壁相識”
乞丐與美女結緣
夏海波1982年生于湖北天門市農村,1998年以優異成績考上重點高中,被老師譽為“北大清華準學子”。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1999年,夏海波不幸患上類風濕性關節炎。為了治病,貧窮的家庭傾盡所有,并負債累累。
2006年,夏海波悄悄離開家,決定找份工作養活自己。他先後找了打字員、推銷員等工作,都因身體殘疾而被拒絕。
走投無路的夏海波隻好來到武漢街頭乞讨。由于雙腿不便,他乞讨時不蹲不跪,隻在身前挂一塊中英文對照的紙牌“要飯beg”。乞讨之餘,夏海波堅持寫博客,記錄自己的行乞生活和人生感悟。
後來,夏海波去過南京、昆明等地乞讨,受盡磨難。夏海波以乞讨經曆為素材,寫了很多文章發在博客。後來,他萌生了寫書出書的念頭。
經過不懈努力,夏海波完成了自傳體小說《乞讨日記》,并于2008年9月出版發行。從此,他以四處賣書為生。雖然賣書收入沒有當乞丐的時候多,但他還是喜歡這種相對有尊嚴的生活。
白天,夏海波出去賣《乞讨日記》,晚上埋頭創作。每當身體疼痛難忍時,夏海波就大聲朗讀唐詩宋詞,以及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歌。
一天深夜,夏海波又一次充滿激情地朗讀泰戈爾的詩句:“隻有經曆過地獄般的磨砺,才能練就創造天堂的力量;隻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出世間的絕唱!”但力不從心的他,讀到這裡不由仰天長歎。突然,夏海波發現窗戶上有一個窟窿,一張妙齡女孩的臉從中探出來,正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偷看他。
“啊!你……”夏海波吓得驚叫起來。女孩像受驚的小鹿,當即縮回了腦袋。那張一閃而過的臉龐,夏海波并不陌生,她正是住在隔壁屋的女孩。
第二天,夏海波賣書歸來,在巷口碰到了那個“偷窺”女孩。見到他,女孩的臉“刷”地紅了,怯怯地說:“對不起,我經常聽到隔壁有念詩的聲音,很好奇,就忍不住在窗戶上剪了一個洞……”
夏海波笑着說:“幸好我不常洗澡,不然後果很嚴重……”
女孩聽了他的玩笑話,臉更紅了,趕緊辯解:“天地良心,我可真沒看過你洗澡啊!”
女孩名叫梁二玲,時年20歲,身材窈窕,白皙漂亮,是附近燒烤店的服務員。她在河南農村長大,初中畢業後來武漢打工。不久前,為了上班方便,她租了這間屋。搬進來第一天,她下班回來已是淩晨,寂靜中,聽到隔壁傳來吟詩的聲音,次日亦是如此。
第三天,梁二玲把窗戶剪了一個小洞,隻見一個戴眼鏡的瘦弱青年正躺在床上,聲情并茂地朗讀詩歌。仔細一看,他身旁竟豎着拐杖。梁二玲被震撼了,她沒有想到,這些激昂向上、铿锵有力的詩句,竟是一個殘疾青年讀出的。
聽了女孩的話,夏海波說:“大家都是外鄉人,能住在同一屋檐下,就是緣分。”接着,他向梁二玲講述起自己多舛的命運。
患難見真情
迎來丘比特之箭
聽完夏海波的人生故事,善良的梁二玲淚光閃閃,既同情這個男孩的不幸遭遇,又佩服他不向厄運低頭的堅強。
一次,夏海波見梁二玲的晚飯隻有饅頭鹹菜,不由心生憐惜。再到外面吃飯時,夏海波就會多買一份,帶給梁二玲吃。買水果時,他也會分出一半送給她。
梁二玲見夏海波手腳不便,就經常幫他洗衣服,收拾屋子。兩個萍水相逢的人就這樣相依為命,互幫互助。
一天,梁二玲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個酒駕司機撞傷。夏海波為了照顧她,不再出門賣書,而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悉心照顧她。因家中孩子多,梁二玲自小被送人,在養父母家從未體會過真摯的愛和溫暖。夏海波的關心呵護,讓她心底滋生了别樣的情愫。
一天晚上,夏海波回到租住屋,驚喜地看到桌上有個蛋糕,上面燃燒着紅紅的蠟燭。桌旁還有一個錢包,下面壓着一封信:“我的生命曾是一張灰色的紙,是你把它變成了彩色,讓它五彩斑斓。願以後年年為你點燃生日的燭焰。”
第二天,梁二玲買了玻璃杯送給夏海波,勇敢表白:“杯子杯子,我倆要一輩子在一起。”
見狀,夏海波又激動又害怕。盡管他也喜歡這個善良的女孩,但她畢竟小自己8歲,而且健康又美麗。而他,隻是一個勉強能養活自己的殘疾人。想到此,夏海波選擇了逃避。
2010年1月,夏海波來到南京,在中央門附近租了間小屋。剛到南京5天,他就病倒了,梁二玲辭去工作,趕到南京照顧他。
房租、生活費,加上買藥,身上的錢很快就花光了。情急之下,梁二玲把賣書牌子挂到自己身上,沿街叫賣。
靠着梁二玲賣書,兩人饑一餐飽一餐,總算熬了過來。最苦的時候,身上的錢隻夠買一盒泡面,但兩人一起吃,吃得津津有味。真應了“有情飲水飽,患難見真情”的老話,夏海波終于接受了梁二玲的感情。
典身救夫
妻子的大愛宣言
2010年春節,夏海波帶着梁二玲回到湖北天門老家,陪家人過年。見兒子帶回一個健康漂亮的年輕姑娘,父母喜出望外。
但夏海波的父親還是忐忑不安:兒子是殘疾人,家裡又債台高築,一個漂亮姑娘怎麼會愛上他呢?
梁二玲從男友父母的眼神中讀出了憂慮,真誠地向二老解釋:“叔叔,阿姨,海波雖然是一個殘疾人,但性格堅強,愛好學習,樂于助人。與他在一起久了,我對他有一種崇拜和依賴,離不開他了。他是我的初戀,也是我遇到的最疼愛我的人。”
夏海波的父母聽了他們的愛情故事,感動落淚,決定給他們訂下這樁婚事。
訂婚後,梁二玲又帶着夏海波去她河南商水縣老家。但是,梁父堅決反對兩人在一起。梁二玲跪在養父母面前苦苦哀求,海波也哭着請求二老成全他們。最終,他被打罵一番轟出去,梁二玲則被軟禁在家。
離開女友家鄉後,夏海波輾轉在河南周口、鄭州等地,一邊賣書,一邊尋求媒體的調解幫助,但都被梁二玲的養父母堅決拒絕了。
半年後,梁二玲終于逃出牢籠,不顧一切去尋找夏海波。見到又黑又瘦的夏海波,梁二玲放聲痛哭。夏海波緊緊摟住日思夜想的愛人,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分開。
婚後,兩人在天門老家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2012年6月,兒子出生後,夏海波帶着一家人來到廣州,租了間民房,再次走上街頭擺攤賣書,維持生計。
由于買不起好藥,夏海波平時就靠中藥勉強維持。藥物副作用很大,他雙手骨關節已經變形。以前靠一根拐仗可以生活自理,現在拄着雙拐也行走艱難。去醫院複查時,醫生建議他盡快做手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今年,夏海波年邁的母親也加入了賣書的隊伍,她捧着一摞《乞讨日記》,走街串巷叫賣。看着母親的白發,夏海波心如刀割,寫下了散文《行走的母親》,以此表達對母親的感恩之情。
一天,夏海波發了一條朋友圈:“越來越多的時間隻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有時疼得受不了,恨不得把雙腿鋸掉……”
朋友看到後很心疼,建議他在網上開展衆籌,但被夏海波拒絕。他希望通過賣書來籌錢,而不是輕易地攤開雙手向社會伸手讨錢。
2017年2月,夏海波的書稿《梁二玲》完稿。這是一本獻給妻子的書,他寫道:“我最大的夢想是早日恢複健康,為妻兒遮風擋雨。”
梁二玲最大的心願,是想盡快治好丈夫的病。病情的發展是不可逆的,再拖下去就徹底沒機會治好了。但手術醫療費至少要九萬元,這對她來說是一筆巨款。
梁二玲不顧丈夫反對,在網上發帖:“出售自己三年時間,以換取丈夫的手術費用。如果哪位老闆願意承擔這筆手術費,我會在丈夫出院後就去典身還債,幫對方打工。我不怕苦,肯學習,什麼都願意幹。”
當地政府已獲知夏海波夫婦的困境,正在研究幫扶對策。相信他們曆盡風霜培育的愛情之花,一定會在塵世綻放得格外鮮豔。
責任編輯:謝雲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