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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4-11-07 11:43:44
趙安害怕這次再出意外,就直接把老路押到了憲兵隊。趙安正琢磨着給羅冠群打電話呢,卻沒想到,羅冠群滿面春風的,陪着木村健三已經來到了憲兵隊刑訊室。随後,任大可和吳家平也到了。見到了來之不易的“獵物”,木村健三終于露出了笑臉。木村健三連連誇贊,羅冠群這次的行動幹得非常漂亮,他一定要在山下武夫大佐面前,為他請功。趙安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的怒火已經燃到了頭頂。羅冠群把趙安拉到邊上。羅冠群說:“我不像你,老是在背地裡鼓搗。我是明人不做暗事,我告訴過你,清查内奸的事情,我要第一時間知道每一步的情況進展。”趙安說:“你真不是個東西。我每天在外面出生入死,你每天蹲在辦公室收銀子,現在又下山來摘桃子了。”羅冠群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在這件事上,我們是有過協議的——有過一塊兒受,有功一塊兒領。”趙安說:“我會向木村健三少尉和山下武夫大佐禀報真實情況的。”羅冠群說:“你請便。你如果覺得他們還相信你的話,你盡管禀報。”趙安說:“你!”趙安心裡清楚,這一次,他恐怕要暫時吃個啞巴虧了。趙安把木村健三、羅冠群、任大可和吳家平等人都請到邊上,坐下。接下來,對老路就是一頓大刑伺候。老路被打得死去活來,隻說了一句話——我是冤枉的,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什麼都沒幹!自此之後,老路就一言不發了。趙安說:“我知道,你的同志就在我們站裡;隻要你把他指認出來,我就放了你!”老路幹脆閉上了眼睛。來之前,吳家平接到了羅冠群的電話。得知趙安抓了古玩書畫店的老闆,他馬上做了應對準備。把自己的辦公室“打掃”了一遍,消滅了可能被當作證據的東西。他還把一片剃須刀片帶在身上,伺機把它交給老路,或者幹脆自己動手。看到老路那視死如歸的目光,聽到老路那一語雙關的暗示,吳家平終于明白了:老路壓根兒就沒想撤退;他一定是想如果他撤退了,那吳家平就徹底暴露了。老路是想用自己的死,來保全吳家平!事後,吳家平為自己的行為羞愧不已:他曾經受到組織或者老路的懷疑,他知道那是什麼滋味;現在,他又把這種懷疑,強加到老路的身上,以此來發洩自己内心的不滿和怨恨!從憲兵隊出來,羅冠群、任大可和吳家平一言不發地回到情報站。吳家平跟着羅冠群來到他的辦公室。靜坐了一會兒,吳家平開門見山地說:“哥,如果這次趙安抓到的真是共黨的一條大魚,那你屁股底下的這把椅子,就可能得讓給他了。”羅冠群說:“我知道。”吳家平說:“那你趕快想辦法,把他弄回情報站自己審問呀。這樣,下一步的行動才能争取主動,才能為帝國建功立業啊!”羅冠群說:“趙安把路老闆直接押到憲兵隊,就是怕落到我手裡。你想,人隻要進了憲兵隊,還能再弄出來嗎?此人不降必死!”吳家平說:“那你現在趕緊控制古玩書畫店呀!”羅冠群說:“恐怕早被趙安這條狗圍得密不透風了!”本來是想通過羅冠群之手把老路弄到情報站,然後再設法營救。現在,吳家平隻好打消了這一念頭。吳家平及時把老路被捕的信息,放進了法租界法蘭西公園的那個樹洞裡。他和老路屬單線聯系,這個樹洞,除了他倆,隻有中共上海地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知道了。因此,他心裡清楚,一般情況下,組織隻有在得知老路出了事後,才可能收到他的密報。吳家平到了那個小房子的時候,寒露正在給孩子們剃頭。寒露沒有剃過頭,所以,孩子們的腦袋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吳家平說:“為什麼不去理發館?”寒露說:“領着這樣的一幫孩子出去,目标太大,怕有麻煩,因為他們畢竟是烈士的遺孤;再說了,自己理,也省錢。”吳家平當即掏出了兜裡所有的錢,交給寒露。吳家平說:“别的,我也幫不了你!”寒露說:“好的,我收着。就算你捐獻給革命事業了!”吳家平說:“你這是折殺我呀,以我目前的身份,哪裡敢談什麼革命事業!”從寒露那兒出來,吳家平直接奔了左雙桃家。左雙桃竟然做了幾個菜,還點了蠟燭,一個人在喝悶酒。吳家平拿了酒杯,默默地坐下,給自己倒上。兩個人碰杯。他們好像都有心事,一會兒的工夫,兩瓶紅酒就喝得差不多了。左雙桃靠在吳家平的肩膀上。吳家平像個僵屍一樣,在那兒挺着。左雙桃終于惱了,叫道:“吳家平,你什麼人呀?你就不能抱我一下,或者吻我一下。我倆認識那麼久了,你還沒有發自内心地吻過我呢!”吳家平一把推開左雙桃,說:“你什麼人呀?吻這種事,還能提申請嗎?你以為這是向日本人要錢,還得提前打個報告、做個計劃呀!”左雙桃委屈地哭了。之後小聲嘟囔:“今天是我生日嘛!”吳家平聽了,懊悔萬分。他覺得自己的态度,确實有點惡劣了。吳家平說:“你不早說。”左雙桃說:“那次在大世界餐廳吃西餐,我都問了你的生日,可是你沒問我的嘛。”吳家平說:“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這個時候,吳家平也想起來了——左雙桃在醫院病房裡跟高放講過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吳家平說:“對了,小白臉沒死氣白賴地要求給你過生日嗎?”左雙桃說:“你什麼意思?”吳家平說:“我覺得,小白臉早就知道你的生日了,今天,他應該一手捧着鮮花、一手拎着蛋糕過來呀。”其實,高放的确要求要過來的,但被左雙桃拒絕了。左雙桃真的生氣了,起身,把門打開,請吳家平離開。他趕緊又去哄她,還說她不識逗。左雙桃說:“你到底想逗到什麼時候呀?”吳家平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也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吳家平把左雙桃摟在懷裡。吳家平說:“我們還能活着,還能過生日,還能點蠟燭,還能喝紅酒。可是,有的人說不定明天或者後天,就得死在日本人的槍口下了……”吳家平泣不成聲,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左雙桃說:“你這是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金錢和酷刑對老路都不管用。趙安終于失去了耐心,決定對老路下毒手了。在行刑場上,老路面對着憲兵手中的一排刺刀和一群狼青軍犬,雙腿開始哆嗦了。老路要求跟木村健三說話。吳家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羅冠群擔心其中有詐,想阻止木村健三上前。但趙安又阻止了羅冠群。因為,他不想失去這最後的機會。木村健三和翻譯來到老路跟前。老路說擔心他們的談話被其他人聽見,示意木村健三再往後面的水泥牆靠近一些。木村健三謹慎地照做了。老路跟木村健三嘀咕了兩句。木村健三奓起耳朵,讓老路大點聲說話。突然間,老路掄起手上的鐵鍊,把木村健三的脖子套住,然後抱起他,一同撞到水泥牆上。一連串的動作,不過在二三十秒内完成。憲兵們都傻眼了。兩個憲兵沖上前,對倒在地上的老路就是一通亂捅。老路當場斃命。在慌亂中,滿頭鮮血的木村健三,被擡上綠色軍用卡車,送往醫院。趙安捶胸頓足,如喪考妣。趙安命令吳家平,把老路弄走埋了。吳家平擔心這又是一個圈套,以膽兒小為由,死活不幹。趙安說:“你是總務科科長,你不埋,誰埋!”任大可主動要求幫忙,羅冠群一擺手,同意了。之後,帶着人匆匆離去。現場隻剩下吳家平和任大可了。吳家平說:“一樣都是漢奸,他憑什麼這麼橫呀?”任大可說:“人家是‘前漢’,而你是‘後漢’,不一樣的。”吳家平想去給老路買口棺材。任大可同意了,并主動留下來挖坑。吳家平來到的正是老康和老路見面的三号接頭地點——棺材鋪。他看中的也恰恰是老路曾經撫摩過的那口棺材。老路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同志替他收了屍不說,他還有幸用了自己的棺材;而吳家平永遠也不會知道,他今天所到之處,竟然是自己的組織一個接頭地點。這也許就是天意了……就這樣,吳家平和任大可在小樹林的邊緣,把老路埋了。吳家平還特意撿來幾塊石頭,放在土堆上,作為記号。任大可說:“我今天是見到了一位真正有骨氣的、有血性的中國人!”吳家平說:“你說這話,不怕我告密?”任大可說:“那你也太小瞧你自己了!”吳家平說:“是啊,我跟你一樣,今天是見到了一位真正有骨氣的、有血性的中國人!”兩個人在墳前駐足良久……半天後,木村健三死在了醫院裡。接替木村健三的是河川俊少尉。羅冠群接到密報,河川俊少尉已經帶着憲兵往情報站趕了。羅冠群和趙安都做好了挨大嘴巴子的心理準備。羅冠群甚至還提前給自己臉上抹了很多紅花油。河川俊根本就沒抽大嘴巴子,而是直接把情報站的所有人員都給綁了。在院子裡,被綁的人員跪成三排,由10名荷槍實彈的憲兵看着。河川俊說:“情報站有内奸。我給諸位48小時,幫我提供線索找出内奸的人,不但可以繼續留在情報站,還可以升官;其他人一律投進監獄,該法辦的法辦,該殺頭的殺頭!”高放舉手,有話要說。河川俊來到他近前。高放告之,他有線索,但他得好好梳理一番,因為他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更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他還有一個條件:他得站着梳理才行。河川俊允許了。高放站了起來,還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吳家平的心頓時懸置了。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高放。高放正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吳家平心說:今天看來兇多吉少了,高放如果把“情書事件”和“廁所事件”和盤托出的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緊接着,羅冠群也開始表白:他曾經兩次營救木村健三(當然了,第二次沒成功,因為木村健三沒有聽從他的阻攔),所以,他是最忠心的。他的表白得到了河川俊的回應:他也被允許站起來。之後,河川俊就進到羅冠群的辦公室,等着這夥中國人互相咬了……24小時過去了,近一半的人員都跪趴下了。高放被兩個憲兵請進了羅冠群的辦公室。時隔不久,一輛轎車在兩輛三輪摩托的簇擁下,開進了情報站。從轎車裡下來的,竟然是山下武夫。羅冠群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對山下武夫那是一個搖尾乞憐。河川俊從樓裡出來了,他謙卑地站在山下武夫身邊。錢秀才也從門衛裡出來了,他默默地站在人群後面。山下武夫命令:給情報站的所有人員松綁。羅冠群感激涕零。他讓趙安整隊,接受山下武夫的接見。從趙安開始,山下武夫對情報站的所有人員一個接一個地“接見”。有的時候,搖搖他們的下巴;有的時候,拍拍他們的臉蛋;有的時候,晃晃他們的腦袋。山下武夫卻一言不發。這真是一次莫名其妙的“接見”……最後一個,輪到了吳家平。山下武夫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吳桑了!”吳家平說:“是!”山下武夫仔細地審視着吳家平。良久,他一揮手,吳家平被帶上了一輛三輪摩托……左雙桃從樓裡沖了出來,她大聲叫着吳家平的名字。一個憲兵用刺刀攔住了她……山下武夫的轎車和兩輛三輪摩托剛走,兩個憲兵就架着滿臉是血的高放出來了。高放被扔在了地上。這時,盧芳芳也從樓裡跑了出來。她和左雙桃撲到高放身邊。她們在大馬勺等人的幫助下,把高放送到醫院……三輪摩托快速前行,吳家平的耳邊響起的卻是左雙桃的呼喊聲。蓦然,跟左雙桃在一起的一個個場景,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一種莫名其妙的沖動和情感油然而生。這個時候,吳家平突然意識到生命的可貴,突然意識到他是那麼的不想去死。他閉上眼睛。于是,有兩個聲音在心裡響起。一個說:“我不想死!”另一個說:“你膽怯了嗎?”一個說:“我沒有膽怯!”另一個說:“那你的目光裡為什麼充滿了哀怨和不舍!”吳家平終于明白:他是真的愛上了左雙桃!就這麼想着左雙桃,吳家平的内心一點點變得堅定起來……高放從處置室被推進了病房。左雙桃和盧芳芳都要留下來陪床。最後,在大馬勺的建議下,兩個人輪班。左雙桃拿到了第一班。左雙桃以為是高放出賣了吳家平,對他一陣痛斥。高放别提多委屈了。原來,高放白白地站了将近24小時,但什麼也沒有梳理出來。河川俊認為自己遭到了嘲弄,才對高放下了狠手。問其原因,高放說:“我隻是為了獲準站着,才那樣說的。”左雙桃說:“為什麼?”高放說:“我堂堂一個中國人,一個五尺男兒,憑什麼給日本人下跪?”左雙桃說:“你可真傻!”高放堅決不接受左雙桃的口頭道歉。最後,她隻好認認真真地親了他一口。高放咧着嘴,摸着被親的地方,說:“有你這一口,我挨這頓揍,也值了!”大概因為說話,高放脖子上的傷口一陣疼痛。左雙桃心疼地捂着臉哭了。哭着哭着,她突然擡起了頭。左雙桃說:“你說,家平不會有事吧?”高放說:“難說。他又不知道我給河川俊提供沒提供線索。”左雙桃哭得更厲害了。高放說:“你這個人可真是沒勁。你現在心裡想的,到底是我呀,還是他呀!”……吳家平被帶進山下武夫辦公室的時候,山下武夫正趴在桌子前寫字。他寫的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之後,山下武夫對中華文化發表了一番宏論。他的口氣裡,有炫耀、有讨教,有試探、有摸底。吳家平小心、謹慎地應對着,生怕有半點纰漏。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手心出了汗。就在這時,裡間的電話鈴響了。山下武夫進去接電話,還順手帶上了門。吳家平早就瞅準了茶幾上的一把餐叉,他迅速将它拿起藏在袖口裡。然後,躲到門口,去偷聽裡間的談話。可惜,什麼都聽不見……山下武夫剛從裡間走出,就進來兩名憲兵。吳家平湊到山下武夫身邊。他在尋找着機會……從山下武夫和兩名憲兵的對話中,吳家平得知,他們是來送自己出去的。在快要出樓的一瞬間,吳家平把餐叉順手扔進了牆角的垃圾桶裡……随後,河川俊就到了。山下武夫對河川俊講,不管是作為他們的敵人還是朋友,吳家平這個人都不可小觑!河川俊說:“明白!”山下武夫還向河川俊傳授了對付中國人的辦法,那就是:中國人從來都不是一個整體,從來都是一盤散沙,得讓他們互相鉗制、互相猜疑、互相争鬥,進而達到驅使他們的目的。第二天,河川俊再一次來到情報站。他要跟幾個中層以上幹部單獨談話。談完了,河川俊又把他們叫到一起,故意制造矛盾。讓他們互相起疑。其實,單獨見面的時候,他也學着山下武夫的樣子,很少講話。這是河川俊在山下武夫訓示後,研究出來的一套專門對付中國人的辦法。河川俊走了,趙安也要跟羅冠群單談。趙安說:“我還等着挨抽呢,可是等了兩次,都沒等上。”羅冠群說:“以後他們不打臉了。”趙安說:“那打哪兒?”羅冠群說:“直接揪腦袋了。”趙安半信半疑。羅冠群說:“河川俊少尉親口對我講,他一般不發火,要發火的話,直接拿刀劈。他要求我們勤勉工作,好自為之!”趙安的臉色煞白。趙安翻了幾個白眼兒之後,冷靜下來。趙安要求羅冠群,對路老闆之死的消息要守口如瓶,還讓他盯住任大可和吳家平。羅冠群說:“為什麼?”趙安說:“這是河川俊少尉的安排,我們執行就是了!”趙安還專門給行動隊的人開了會。要他們嚴守路老闆之死的秘密,否則,誰洩露了消息,誰就别想活了!又一次死裡逃生後,吳家平開始認認真真地去履行他對左雙桃許下的諾言:每天要給她打三個電話,早中晚各一次;每天要吻她一次,就在食堂吃完早餐後;每三天請她看一次電影,同時送她一枝玫瑰花……在商行的人看來,吳家平和左雙桃現在完全是那種如影相随、如星追月,如膠似漆、如骨貼肉的關系了。這不,吳家平今天一大早又一頭鑽到财務室,跟左雙桃磨叽去了。光她脖子上的一條紅色的新圍巾,他就研究了老半天。聊到高興處,左雙桃突然說:“家平,我們現在算是真談了吧?你那‘什麼’現在‘醞釀、發掘、積累’得差不多了吧?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向我求婚呀!”吳家平吓壞了,趕緊伸手捂住左雙桃的嘴巴。馬豔秋再一次給吳家平提供了關于高放和左雙桃的情報。原來,左雙桃脖子上的那條紅色的新圍巾,竟然是高放給她買的。這一次,吳家平沒吭聲。也是,即使再玩世不恭、再無所顧忌的男人,尊嚴一再受到如此的挑戰,身體裡的熱血也一定會湧到頭頂上去的。經過偵查,吳家平得知:左雙桃竟然還時不時地去醫院陪床。上次是左雙桃住院,高放陪床;這次是高放住院,左雙桃陪床。“陪床”二字,讓吳家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徹頭徹尾的蒙羞。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跑到醫院,拿着槍對高放的主治醫生就是一通吓唬。就這樣,還想在醫院裡繼續賴着的高放,被徹底趕了出來……趙安找了個身高、體型酷似老路的人,讓他每天在古玩書畫店裡晃悠,給外界造成了一切照舊的樣子。他的人則都扮成了店員。趙安的良苦用心,終于得到了回報——抓到了前來與老路接頭的老黃。這個老黃,就是老路沒有聯系上的第四個下線。趙安把老黃帶到憲兵隊刑訊室。一邊是四根金條,另一邊是沾滿血迹的刑具。還沒等上手段呢,老黃就蹿稀了——立馬叛變了。老黃是中共上海地下組織的交通員。據他供述,上海日僞内部潛伏着一名代号叫“梅花四”的中共卧底。此人原來是中共中央特科直接管轄的特工,大約兩年前潛進上海。如今,中共中央特科已經撤銷,“梅花四”劃歸中共上海地下組織領導。老黃甚至提到了“肉刺”的說法。這一說法,深深地刺激了趙安。最後,趙安說:“‘這根肉刺’,它‘紮’在我們情報站還是憲兵司令部還是‘紮’在駐屯軍司令部?”老黃說:“具體‘紮’在哪兒,我不可能知道。因為老路跟他單線聯系。但有一個聯絡方式——在《新申報》上刊登‘尋人啟事’,你們可以試試。”趙安大喜過望。當即着手制訂誘捕“梅花四”的計劃。随後,老黃被帶到一個秘密羁押點看了起來。為了迷惑“梅花四”,趙安還讓古玩書畫店繼續開張營業。這一次,對老黃的抓捕和羁押,趙安都親自安排、監控,羅冠群沒摸到一點影兒,沒聞到一點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