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的有識之士在冬季總少不了賞雪。烹開一壺沸滾的茶,溫燙一角濃烈的酒,細剪一束幽香暗放的梅。來賞的,便是這份天地間的安靜。廣袤幹涸的無望寂滅,經常讓人催生出關于萬物的思考。在這片風雪浩蕩的天地間,也且讓我們夢回幾百年前,江亭前紛飛不絕的初雪,隔岸旁冬樹上的寒枝,來體味一下那屬于舊時光的淋漓風雅。看那寒亭有雪,有一人白衣勝雪,靜候伊人。
本來算是比較小衆的古風歌曲,現在因為衆多優秀的網絡古風歌手的出現而漸漸興起。上千年文化底蘊的熏陶,讓我們本能的對古時候的世界充滿向往之情,就像藏在心頭的一顆朱砂痣,揮之不去,為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所傾倒,為國家情仇而釀成的慘劇而喟歎,更為長發飄飄的閨閣少女和情深不壽的少年兒郎的傳奇一生所打動。如今我從咿咿呀呀的彈唱聲中,洞悉了一段段千年前的可念不可說的綿綿心事。
“色授魂與颠倒容華,兀自不肯相對照蠟。說愛折花,不愛青梅竹馬。到頭來算的那一卦,終是為你覆了天下。”河圖的《傾盡天下》唱的是美人與江山的故事。那時候的人總是深情不悔的,江山如此絕美如畫,可倘若不能執子之手一同共賞,也不過是一場繁華。赢了天下,輸了伊人,到頭來也抵不過心生涼意,不過惶惶不可終日罷了。“回到那一刹那,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枯藤長出枝桠,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夢中樓上月下,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河圖獨特的嗓音歌唱這亂世之中的愛情,别有一番滋味。興許是歌詞寫得太凄美了,以至于還未細聽樂聲就已經為此黯然神傷了。血染江山的畫,不及你眉間一點朱砂,如此動人心魄的情話,恐是隻消散在這硝煙彌漫的亂世中了。那時的傾城傾國人也依然為她的有情人等候着,定不負他的一往情深。
古時候最不缺的就是有情人。有許仙與白娘子的曠世奇戀,有孟姜女哭長城的千古奇聞,有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凄美傳說。有情人也許不能終成佳話,但也成就了他們為愛犧牲的偉大,感動了一代代仍為愛癡狂的人。“點一盞燈,聽一夜孤笛聲,等一個人,等的流年三四輪。一世長安的誓言,誰還在等,誰太認真。”循循叙來的故事如同一卷長畫鋪張在我的眼前。那孤燈掩映下的孤影,翠笛吹起的悠調,一個人守着木屋在青巒綠黛下等候着歸人。“夢一場她城下作畫,描一幅山水人家。雪紛紛下,葬了千層塔。生死隔斷,寂寞天涯。夢一場她起弦風雅,奏一段白頭韶華。雪紛紛下,葬了千層塔,似鏡中月華,他不知真假。”煮茶折梅也好,吹笛臨摹也罷,丢了另一半心,任思念在石碑上發芽,終是寂寞得很吧。
除去《傾盡天下》《華胥引》這些經典的古風歌,河圖的《風起天闌》《第三十八年夏至》《伶仃謠》等等都古韻十足,十分悅耳。當然,在古風圈子裡有很多優秀的作品,類似的,還有已經出道的許嵩,他的古風歌曲自成一派。最近一直在聽他和黃齡合唱的《驚鴻一面》。第一次聽就被黃齡那婉轉抓人的唱腔給吸引住了,她把女人的那種風情萬種又不失優雅知性的韻味都表現出來了。再加上許嵩形散神聚的歌調襯出另一種出塵絕豔的格調,令人心馳神往。隻聞女聲唱的“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減你深情。江山如畫由怎能比拟,你送我的風景。”男子輕笑,附和曰“紫煙燃心語,留香候人尋。我今生何求,唯你。”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和月。聽聞愛是滄海綴聖燈一朵,偏道是刀口舔蜜近乎割舍。千古情愁都不過如此,無論是此恨綿綿無絕期,還是守你到黃土白骨,隻為等一個人,圓一段情。心儀的那個翩翩少年,白衣勝雪,笑容清絕。我迷上那樣一雙波光潋滟的眸子,從此萬千事物泛起綿綿情思,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風揚起白雪,猶如破碎的雲絮。我馭馬揚鞭,不顧雪花染白青絲,隻為我這一路奔襲不負汝約。
你等的歸人,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