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由此(再一次)發現了閱讀與旅行之間的關聯。像經典的文學作品一樣,每一處經典旅行目的地也具有“可重返性”,需要我們用自己一次次的親身體驗來反複勘測,才能發掘出其魅力的不同維度。在本期雜志的專題報道《穿越“地球邊緣”:大涼山散記》中,我們的作者大志展現的正是這樣一種傑出讀者般的細緻與耐心。涼山是本刊創辦以來多次報道的目的地,更是大志本人兒時成長的故鄉;而本次報道的殊勝之處,則在于我們的作者重返故裡時采取的姿态——不因曆時久遠而歸為陳腐,不因景象熟悉而放下好奇。他遍訪當地的民俗學家、小學校長、生産隊長、司機,甚至專門邀請攀岩人進入岩洞探察,終于在深山村寨的世界中,為我們尋覓出一條通向大涼山曆史文化核心的“隐秘道路”。
據說唯美主義者分為兩類:第一類人追求“齊備”——比如說觀賞某藝術流派的全部畫作,收集能找到的所有名人自傳作品;第二類人則求“精純”——比如非某個酒莊、某個年份的紅酒不飲。而說起身邊的旅行愛好者,我們也不難照此把他們分成“初訪者”和“重返者”。前一類人具有跟集郵家相近的口味,他們力求讓足迹覆蓋盡可能多的新地域,在地圖上蓋滿“到此一遊”的印記。讓他們重返從前到過的地方,就無異于給美食家遞上一瓶跑了氣兒的啤酒,當然沒法激發其興趣。而後一類人呢,則似乎總在一次次前往同樣的地方,仿佛隻有在那裡才能找到他們平生所寄的理想。
說到這兒,熟悉《中國國家旅遊》雜志的讀者應該不難猜出我們作為報道者的取舍——較之齊備和初訪,我們更重視精純與重返。我們樂意探訪那些值得一再重返的地方,并以煥然一新的方式(重新)呈現它們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