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VR動畫電影中的鏡頭語言
自動畫誕生之日起，技術的發展給動畫帶來了新的變革，當動畫與全新的VR技術相遇，動畫電影的傳播手段和播放媒介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加速了動畫電影與新技術的創新發展。可以說，VR動畫電影之變是藝術和技術共同作用的結果，二者構成了它的基本特征。技術的進步是VR動畫電影發展的保障，藝術的提升是VR動畫電影發展的不竭動力。而其最大的變革就是VR動畫第一次真正将動畫的四面空間開放，将觀衆直接置身于虛拟現實動畫之中，不再受到邊框的限制，帶給觀衆身臨其境的沉浸式體驗和交互體驗。
動畫的鏡頭語言一直沿用電影的叙事手法，新技術手段的運用推動其産生了重大的改變。VR技術逐漸擺脫單純的工程技術，利用人與機器的感知和行為系統成為動畫、電影、影視重要的傳播媒介。可以說，動畫無論從藝術、形式、鏡頭語言都受到新技術的影響，恰如VR技術手段實現了長鏡頭對影像本體的重要意義，這與巴贊的理論—電影藝術所具有原始的第一特征就是“紀實的特征”如出一轍。早期動畫大多數都以喜劇動作作為主要的表現内容，蒙太奇語言和鏡頭運動很少使用，一鏡到底來講述故事是常事。反觀當代VR技術下鏡頭語言的運用，大部分導演以短片的形式進行VR動畫電影的嘗試和探索，特别是VR動畫電影場景多會采用全景模式，動畫景别的概念漸漸消失，加之觀衆帶頭盔體驗，如果頻繁地切換景别、推拉鏡頭、場面調度，會使得觀衆産生眩暈感，視覺體驗大打折扣。因此，VR動畫電影回歸動畫本源。VR動畫中常用的剪輯方法為淡入淡出，抑或是奔跑的角色掠過畫面。例如，滑雪VR動畫電影體驗就是利用周邊奔跑的麋鹿、豹子等增加體驗的真實感，彌補景别、鏡頭運動的缺失。
二、VR動畫電影的特征
在動畫藝術中，VR動畫電影與傳統動畫電影相比，在形式上分為三類：一類傾向電影叙事，第二類傾向于藝術，第三類傾向觀影者的交互藝術體驗。
1.叙事性
在明确電影叙事在VR動畫電影中重要作用的同時，也要清晰地看到，其在叙事結構模式和藝術内涵上形成了較為固定的“同質化”審美模式，這一現象來自技術的支撐和壟斷。這種特征并不是動畫電影特有的，電影、文學、戲劇都依托這種叙事藝術。由于VR動畫電影展現全景全貌，為VR動畫電影加大了叙事難度，動畫蒙太奇剪輯手段在VR中的頻繁使用也會使得觀影者産生眩暈感，突出不了360度全景觀看的優勢。
2.藝術性
探讨藝術性的前提是剖開酷炫技術的外皮，直面後現代主義的影響，即建立多元化、複雜性的思維方式。因為VR動畫電影受到時代因素侵染較為廣泛，利用新媒介突出其藝術性，強調跨學科和跨創作的表述，如VR動畫電影《拾夢老人》視聽表現的獨到之處在于其視角通過小狗的耳朵來展現，用小狗的鈴铛結合小狗歡快的情緒表達它看到主人的喜悅。從小狗半透明的耳朵形成的混合、重疊的視覺效果，給觀衆以較強的親和力和藝術感染力，同時搭配材質和燈光的精妙處理，結合遊戲引擎和傳統制作動畫的方式，改變視聽表現的關注點，使藝術個性的表達與衆不同。
3.交互藝術體驗
“交互藝術”是一門數字媒體的藝術形式，通過視覺、聽覺、觸覺等綜合手段的智能化動畫藝術作品實現即時交互，并由此達到“全身心”的融入、體驗沉浸和情感交互。沉浸式體驗與沉浸類似，沉浸是傳統藝術創作過程中一直都被創作者重視的問題，著名的“心流”理論是沉浸理論的代表。在VR環境下，人機界面所形成的這種感知交流特征，稱為VR沉浸式體驗。在人的感知中，有80%以上來源于視覺，因此，沉浸式體驗最顯著的特征就是視覺的沉浸。英國學者約翰·埃利斯提出，“注視”強調過程的注意力集中，信息獲取完整度高，在“注視”的過程中，有助于形成沉浸的體驗，VR動畫利用移動設備360度全方位展現虛拟世界，并結合虛拟空間的聲音，獲得更加準确的全景體驗。
交互媒介的改變帶來觀念、語言形式和視覺的變化。實時交互體驗是區别于傳統動畫的重要特征，它打破了以往動畫導演給定好的情節、構圖、鏡頭，更強調觀影者自身的喜好和意願。實際上，未來的VR動畫中，觀衆可能是一個主角，可能變成一個配角，也可能任意切換角色視角，由此可見，互動成為顯著特征。
三、中國VR動畫電影面臨的困境
1.動畫電影劇本内容匮乏
當前，VR動畫電影題材較為單一，故事缺乏吸引力，多以科幻和視覺奇觀的形式表現，劇本内容的匮乏成為中國VR動畫電影發展的最大阻礙。VR動畫電影視覺審美的過程必然受到劇本内容的影響，後現代主義和消費文化的表現促成了VR動畫的題材傾向性。VR電影要以叙事文本為基礎，脫離叙事文本會使VR動畫電影成為單一的技術體驗。同時要充分考慮VR動畫電影劇本内容通過觀影者的邏輯判斷、推理和聯想思維的心理感受過程。
2.畫面内容渲染的纰漏
在制作VR動畫電影時，攝制團隊輸出全景圖和全景視頻，制作360度無死角的視頻，合成交互動畫，應該考慮場景内容、場景的切換和界面的交互邏輯。目前，VR動畫電影會使用多台攝像機拍攝，一方面，全景360度的視頻難度過高，需要解決動畫中光線、材質不統一的問題,畫面與聲音也會出現細微的偏差。另一方面，VR動畫電影突破了傳統動畫所缺失的觀衆心理訴求的表達，對鏡頭的銜接要求更高，再加上添加交互式的即刻反應，對技術與畫面的設置也需要更多的考慮。
3.360度全景體驗是否必要
VR動畫電影制作的難度之一就是360度全景包圍感的視覺體驗，即建立一個真實的虛拟空間。VR動畫注重觀衆沉浸式體驗和交互體驗，但是VR動畫電影把全景内容中觀衆需要的和不需要的全部展現是否真的必要？對于大多數的觀衆來說，觀看一個好的故事比視覺的饕餮盛宴更加吸引人。綜上，360度全景體驗如一把“雙刃劍”，既可以充實視覺畫面的“拟真”訴求，同時，又妨礙了動畫的叙事，因此，如何平衡全景體驗和蒙太奇叙事，成為未來VR動畫電影的重要命題。
四、中國VR動畫電影的發展趨勢
1.劇本内容主題内涵的挖掘
要講好故事，不僅僅局限感官和視覺體驗。動畫的叙事和結構成為回歸動畫藝術的關鍵。一般來說，動畫劇本結構分為線性情節和非線性情節，前者包含線性原則、因果邏輯關系、叙事結構完整；後者則是對單一時間的打破，是對傳統情節發展的颠覆和解構。此外，在後現代背景下，VR動畫電影的劇本内容與新媒介、後現代的特征産生千絲萬縷的聯系，VR動畫電影的故事主題呈現多元化的發展趨勢。比如VR動畫電影《FreeWhale》（《自遊》）采用非線性叙事結構巧妙拿捏角色身份轉換、故事節奏，運用神秘星球、奇異景觀來引導觀衆視覺，讓觀衆自然地從旁觀者視角代入到主角身份。
2.VR技術與觀衆體驗的對接
VR動畫電影對技術手段要求較高，模拟真實的虛拟世界對技術的硬性規定更嚴苛。而360度全景體驗制作的成本較低，一般情況下，中國VR動畫電影多數采用結合遊戲引擎實時渲染來制作。這種制作方法将改變傳統動畫的制作流程和方式，同時也進一步影響VR動畫電影的視聽表現的沉浸和交互制作過程。
動畫的曆史變遷契合時代發展，VR動畫電影出現于訴諸觀影者感官的時代，從VR動畫電影的特征來分析，我們并不能感受到它對動畫影片的制作影響有多大，相比，其在傳播遊戲娛樂、消費娛樂方面的影響力更大。
基金項目：本文系吉林省教育廳“十三五”社會科學研究項目“VR技術在數字動畫視覺領域中的革新研究”（項目編号：JJKH20170993SK）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吉林動畫學院/責編：丁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