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追
村莊在我的腦海裡其實是個模糊的概念,隐約記得的是父親的故鄉:春光燦爛的茂密樹林,蜿蜒的小河,似乎又被大爺抱着去小船上遊走了一趟,幹燥的泥土,細長的綠葉趴着一隻毛毛蟲……種種而言,那都是記憶裡充滿溫柔和煦春光鄉村的模糊感受。
去桦墅村的當天是冬至前最冷的一天。雖然冷但是天氣晴朗陽光大好,萬裡無雲萬裡天。我套着厚厚的圍巾站在路邊突然覺得陽光如此眷顧我們,就算再寒冷有了溫暖的光線便是好的。離小停車場不遠處,一輛拖着大捆幹草的運載車竟然就是“桦墅雙行”的設計雕塑,真是獨特又貼近鄉村,正如來之前所查閱資料中提到的,有好幾位著名設計師都有為構建桦墅村出了一份力。
書•生命力•田園夢
桦墅村是南宋秦桧的故裡,這點按下不表,現在的桦墅村可以概括為:一個村子一條根一間書院三棵老樹,而且這間書院也是我們前來的一個原因之一。
嘤栖書院與村莊相伴,雖是外來但已經和桦墅村成為了共同體。這是一顆小小的文化種子落入桦墅村的泥土。書院的房子最初是作為畫室建造的,這也許不是想象裡的完美書院,可是它依舊茁壯地成長起來。一篇微信閱讀量超過十萬的文章讓許多人對嘤栖書院有了許多唯美的幻想和期待。城市人大多心裡都有這樣的田園鄉土情結:日出農耕,日落而息,沒有複雜的人際,沒有繁瑣的城市工作,沒有污濁的空氣讓人不能呼吸。嘤栖書院就蘊含着這樣一個完美的田園夢想。
生生不息的原因歸根到底是有新生命不斷到來。年輕人的出走,老人的駐留,村莊在逐漸老去,這是無法逃避的話題。嘤栖書院不僅帶來了書籍,也帶來了生命力。年輕人的笑聲響起,就點亮了四面風。當年輕人來了,我們的村莊,我們的夢想還會衰敗麼?冬日的桦墅村有着這樣新鮮的柔嫩綠色。
村•持續力•回歸感
桦墅村并不大,那一片錯落有緻的白牆黑瓦,村落面朝綠水,背倚青山。日光籠罩下的村子不算吵鬧也不算安靜。行走在石闆路上陪伴孫子放學的老人,村口一棵遮陰蔽日的老槐樹,不遠處的亭子中有三五個村民正在閑話家常……一兩聲狗叫響起,随後就看見了好幾條中華田園犬竄出來圍着路人轉圈。空氣中有幹燥草木的味道,有了年歲的三棵樹矗立在村莊的頭中尾。自在的鄉村田園讓村中的母雞都特别得勇敢,我仰着頭看它們一點點飛跳起落在更高的樹枝上,不禁疑惑它們下一秒是否會展翅高飛?繞過住宿區,走在坑坑窪窪的鄉間小路,看着這樣的環境,身處在城市的我們自然會感歎原鄉滋味,不過這樣的景色可吸引不了當地的老人,她要去看的,是自家的莊稼。
“耕讀傳家”,這種中國幾千年來在鄉土文化影響下的生活方式,随着城市化的飛躍分崩離析。桦墅獨有的“城中鄉,鄉邊城”
格局,工業遺迹發布與稻田等突出的農業景觀相互交彙;舊工業小野田鐵路與新樂居的地鐵軌道交彙營造的獨特空間;其工農交彙背後的文化韻味不言而喻。
曾經在QQ空間見過朋友轉發的一個名為“一張可以點擊看到全國任何鄉村的神秘地圖”的貼子,去過桦墅村之後我想起來就尋找這個帖子來看,可惜早已經失效,打開谷歌地圖查閱,當我把鼠标移到桦墅村的地界上時,看着俯視角度的桦墅村縮影,我忽然想到一句話:面對故土,我想撲進她的懷抱。
每一個村莊都有屬于它的曆史,每一個村子裡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個日子都是生命新的開始。村莊有自己的情懷,那是水光浮動的夢裡白蓮;那是燕在梁間的呢喃。微博看到過一組彙集全國各地無人村落的照片,過去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已經慢慢淹沒在喧嚣的城市城鎮化進程中,人們背井離鄉,投身更好的栖息地和淘金所。很多曾經與自然親近的村落,成為遺落鄉野的廢棄景觀。
站在嘤栖書院旁的二層樓台上往下可以看到桦墅村的整體樣貌。夕陽的金色餘晖讓黑色的瓦片都熠熠發亮,村莊被晚日斜照,影子也拖得長長。生命總會老去,當你老了,我也老了。可不可以不再顧慮世人的眼光,不再挂念已成人的孩子,在這裡住下,珍惜每個相伴的日子,一起安然老去。這裡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溫暖,是希望,是我的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