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王
雪豹是一種大型貓科動物,由于經常出沒在接近雪線的高山環境故名“雪豹”。在新疆天山地帶,雪豹以北山羊、盤羊等高山食草動物為主食,也捕食旱獺以及雪雞等鳥類,處于高原生态食物鍊的頂端,被稱為“雪山之王”。
雪豹的外形不僅是隻矯健美麗的“大貓”,其實還很好地适應了高山環境:前肢短而後肢長,利于攀爬;尾長接近于體長,可以協助平衡;鼻骨短寬,可以應對高山缺氧;一身大斑點毛皮,可以隐身在亂石之間。雪豹更傾向夜間行動,每日清晨及黃昏也是捕食、活動的高峰,白天活動較少,經常在溫暖背風的隐蔽場所裡睡大覺。雪豹行動敏捷機警,動作靈活,善于跳躍,三四米的高崖可縱身而下。它的活動路線很有規律,上下山有一定的路線,喜走山脊和溝谷,經常緊貼崖壁沿着踩出的小徑行走。
雪豹是獨行俠,雌性雪豹有固定的活動區域,隻是在發情期會與雄性雪豹短暫生活,之後産下1~3隻幼崽,并獨自撫養,幼崽直到大約一歲半之後才逐漸被趕出家庭。在一片廣闊的栖息地裡,會有多個雌性雪豹,它們的領地也有重疊的部分,而雄雪豹會在更廣闊的區域遊蕩,尋找适合交配的對象。那麼他們之間如何傳遞信息呢?雪豹有很強的标志領地行為,通過在固定地點的刨痕和嗅迹來留下信息,其他雪豹經過時再通過嗅聞獲取信息并留下新的信息。
我們的追獸行動
隊長西銳自2005年偶然在于田拍攝到雪地上一串巨大的雪豹腳印,并在一具岩羊屍骨上找到一枚嵌入頭骨的雪豹犬齒後,便與雪豹結下了不解之緣。
2014年初,我們成立了“荒野新疆追獸組”。荒野新疆追獸組使用紅外相機進行野生動物調查,首次在烏魯木齊近郊南山發現了雪豹。
通過2014年—2015年冬季小規模調查,我們對雪豹的栖息地有了深入的認知,總結出一套野外監測雪豹活動的方法。
2015年—2016年冬季,烏魯木齊雪豹調查計劃是一個追獸組自行設計、由志願者捐助資金(20萬)獨立完成的項目,目标是對烏魯木齊南山區域的雪豹種群狀況做一次摸底調查。
2015年10月底到2016年4月底的6個月中,追獸組在近100平方公裡的調查區域内共投入紅外影像設備100台,累計75個野外工作日;先後有20多位野外調查志願者參與,動用10台越野車和大量攝影攝像及戶外裝備,順利完成了既定的野外任務。期間,在位于南山(闆房溝鄉和薩爾達坂鄉)近100平方公裡的監測區内,野外考察獲取了大量的雪豹糞便、刨痕、食物殘骸、足迹等線索,記錄并拍攝了數千張照片;與此同時,近100部紅外相機還監測記錄到約200起雪豹獨立事件,獲取超過300條有效雪豹視頻和近500張照片,建立起超過20隻雪豹的影像資料庫,為長期監測打下了基礎。在獲取的大量影像資料中,還揭秘了很多鮮為人知的雪豹行為畫面,包括集體捕獵(家庭)、吼叫、喝水、求偶、标記等。在對雪豹調查的同時,此次調查還對本區域的其他伴生動物、相關動物做了調查和影像資料彙集。
開展追獸活動,提出有意義的科學問題,同時對這個問題有着廣泛的興趣,找出問題的答案就是追獸行動的目的。
通過追獸行動,尤其是使用了紅外相機技術科學地設計調查方法,可以獲取非常多有價值的動物信息,對一種動物的“追”,要了解的答案是:有沒有?有多少?在哪裡?怎麼樣?這樣的一些問題。
目前,荒野新疆追獸組可以對動物栖息地類型分析、動物節律、相關動物、家域、行為等進行深入了解。舉例:對雪豹栖息地傳統認知是:“雪豹生活在中亞地區高海拔高原、高山裸岩、林線與雪線之間的生境,植被稀少且地形陡峭。”在烏魯木齊冬季調查中發現,雪豹栖息地不僅低于林線甚至接近林線的下線,那麼,在研究和保護工作開展的時候,就需要對雪豹栖息地範圍進行重新劃定了。
調研轶事
初次邂逅要接近雪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對我們荒野新疆追獸組成員來說,跋山涉水并不是什麼難事,野外跑多了,總會有驚喜降臨。終于,在2015年10月29日下午4時,我們首次在野外目擊到了雪豹。當時,幾群北山羊在兩側的山坡和山脊上曬太陽,在藍天的襯托下格外醒目,岩蜥首先發現了雪豹的移動。岩蜥回憶說:“我到達山頂的幾塊大岩石時,忽然看見了有什麼蹲在山頂上,感覺不是羊,沒有角,圓圓的腦袋,是大狗還是雪豹?為了确定它是個什麼東西,我迅速靠在引擎蓋上,穩住。這時,那塊圓腦袋的東西忽然将頭轉向了它的左側,雖然在我的望遠鏡中它是一個模糊的黑影,但是它的頭型輪廓很容易就分辨出是一隻雪豹。”岩蜥激動極了,召集大家按他指引的方向望去,“真的!真的是一隻雪豹!”“快看它的大尾巴!”雪豹看了我們一眼,起身,左轉,就看着它從蹲姿—張望—起身—甩尾—躍下,背景上的雲從它身後掠過,太美了!太激動了。這是荒野新疆追獸組成立以來第一次目擊到雪豹,第一次啊!多少科研人員都沒有在野外直接目擊過雪豹的身影,在我們今年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居然就目擊到了,第一次啊!美女“冰冰”美女“冰冰”這隻首次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的成年雌性雪豹活動頻繁,并對紅外相機表現出強烈的興趣。鏡頭前的雪豹目光淡定而自信,先是好奇地打量和聞嗅,然後蹲下來用後爪在地面上反複刨擦,她在标志領地。這隻被我們“窺探”私生活的雌性雪豹總會在這一區域出現,覓食或者巡視。我們給她取了個名字———“冰冰”。
雪豹“冰冰”是家族的首領,也是調查區域的“女王”。她有兩個孩子———超過一歲的亞成體雪豹“解放”和“改革”。到2015年冬季調查的第一個月時,我們發現“冰冰”與她的兩個孩子已經不在一起活動了。不過,根據它們的行動軌迹推斷,“解放”仍然在母親的領地内活動,“改革”的行動較為詭異,已經遠離出生地,到較遠的地區建立了自己的領地。
雪豹一向獨來獨往,隻有每年1月末至3月中的繁殖季節時成年雪豹才會在一起活動。目前已知“冰冰”的領地範圍接近200平方公裡,在這裡一個月内記錄到她4次在這裡“标記”,而且曾有一隻斑紋顔色較淺的雪豹經過“冰冰”的領地。從頻繁來此交流信息來看,很可能是處在發情期的冰冰正在準備接受這隻進入領地的雄性雪豹。
新的一年即将到來,“冰冰”到底有沒有找到如意郎君?它們會不會為雪豹家族留下接班人?它們的家庭在新的一年裡如何面對種種美妙的或艱難的故事?這一切都會随着我們的野外深入調查被一一記錄和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