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被XX的粉絲打過吧?據說,這句話是威脅網絡噴子比較有效的評論。
如果覺得事兒絕對沒這麼大的,隻能送你一句,飯圈水很深,千萬别犯蠢。民航大學的某位小朋友,就是不信邪被網絡暴擊的可憐娃。這娃在網上嘴賤諷刺某C姓明星染發,頓時激怒了粉絲。暴怒的粉絲們問候了他全家,人肉了他所有信息,給他PS了遺像,還@民航大學責問為什麼不管管自己學生……不知天高地厚的娃終于怕了,删除了自己所有微博,向粉絲們真誠道歉。那段時間,哪怕在微博上幫他說一句話,也會立即被粉絲們問候全家。在這件事裡,倒要表揚下大學宣傳部門的媒介素養,若無其事地問網友們:“如果要染個發,你們會選擇什麼發色呢?”耐人尋味的是不忍直視的配圖和句末那隻頗像中華田園犬的表情符。據稱,捧紅C姓明星的節目,被年輕人戲谑為土偶……(有種自己會網紅的不良預感……)
粉絲已經成為文化産業中極具話語權的群體,他們用愛發電,一路把自己的愛豆捧上各種榜單。文化精英們也許會對這些看着特别不理性的人群嗤之以鼻,尤其是他們劣迹斑斑已經發起多次網絡霸淩,充分顯示了烏合之衆的破壞力。
其實,粉絲群體不同于一般的烏合之衆,他們會自發地形成層級,層級間存在競合關系,甚至會出現商業利益。其中,明星及其經紀公司處于頂層,是情感聯結和信息發布的主要來源。而粉絲站作為有組織的行為主體,是應援活動的主要發起方和組織方。他們分工合作,聯絡粉絲投票、打榜、買周邊産品。與粉絲站相獨立地,存在一批核心粉絲,他們是群體的意見領袖,往往因為自身的特殊性能夠較多地接觸明星信息,并敢于評論愛豆或者批評其他明星。而大部分基礎粉絲或者活躍粉絲,其實都自覺接受上述兩個層級的影響,用愛發電,甚至用爸媽的血汗錢購買大量愛豆周邊及代言的産品,來實體化自己的愛。
粉絲何以狂熱?“我愛豆他每個階段的視頻都能在網上找到,就感覺在我是看着我‘兒子’長大的,像以前玩QQ寵物的感覺。當時不是拼命給他投票嘛,我們都開玩笑說自己像是拼命想把兒子送進重點大學的老父親。”
這是訪談中一位年輕人的真實反饋。其實我多次從學生那裡得到諸如“養兒子”這般的評論,他們的成就感來自于把自己的愛豆送上人生的巅峰,從而獲得我培養了他/她的虛幻成就感。
著名文化學者詹金斯認為粉絲不是被動的接受者,他們是文本的主動創造者。而且“粉絲圈内的親密感和社群主義,與塵俗社會中人與人的疏離形成了對比”。也正因為如此,粉絲們選擇在虛拟社群中尋找這種“烏托邦可能的感覺”。
日本經濟學家田中秀臣在研究AKB48中指出,日本經濟蕭條所産生的“失落的一代”也是團粉的第一批成員,他們感覺自身很難找到理想的工作,而在同樣出身平民的偶像身上得到了勵志和“治愈”的力量。
中國的經濟與當日的日本并不具備可比性,但是随着經濟常态化,社會階層固化的可能性也在提高,單一個體依靠自身努力打破原生家庭所構建的透明天花闆的難度其實在增加。即便是名牌大學的學生,也往往在校招階段不斷産生自我懷疑乃至自我否定。這時,人們會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理想、志願和喜好投射到偶像身上,因為他們認為把這些情感投射到自己身上,隻可能遭遇更大的挫敗感。在這一意義層面,粉絲的非理性行為有十分理性的心理基礎,而迷文化甚至成為他們反抗生活的一種方式。
但可悲的是,這種也許可以被解讀出積極意義的行為卻迅速地被商業收編。讓人瞠目的是,粉絲們清醒地看到這一力量的滲透,甚至自發地與之合作。他們用父母的積蓄去囤積大量愛豆的周邊産品,他們在網上動辄花上幾百上千去購買愛豆的高清圖片。愛豆代言的産品信息會被有組織地轉發,甚至有組織地購買。因為他們很明白,愛豆的商業價值是他作為明星的主要價值指标,他們有義務有責任讓愛豆賺更多的錢,從而成為更加成功的明星。
當你的愛或多或少需要用貨币來量化,我不能不說這是又一個烏托邦的幻滅。用愛發電,最後撐起的是一個個龐大的粉絲經濟帝國。也許“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但我仍然更願意把理想投射到自己身上。也許咱們賺不了多少稿費,成不了大明星,但是我覺得這樣,心裡更踏實。
二次元電視報告
媒介技術的發展已經可以構建一個比現實更真實的拟态環境,我們即将面對的媒體環境是一個消滅了二次元和三次元差異的世界,是一個幾乎重構了時間和空間的場域。當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聲稱不再看電視的今天,我們對“電視是什麼”産生了諸多新的困惑。那就讓我們嘗試用更多元的眼光看電視,來一次多次元頭腦風暴。來,年輕人,讓我們一起!聊聊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