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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若再出發隻做分子生意

時間:2024-10-29 05:17:48

千萬年薪,知天命的年紀,再過幾年就可以風光退休,但這位曾經馳騁于傳統零售、電商零售,人稱“黃藥師”的骨灰級老将,卻選擇了創業。這一次絕對與衆不同。

在創業前,黃若不是沒有猶豫過。

全世界500強最大企業邀請他擔任中國區的負責人,待遇非常優厚,他有些動心,給遠在美國讀書的17歲兒子打電話,征詢他的意見。兒子态度堅決:Dad,Lifeisnotjustaboutofmoney(生命的價值不僅是金錢)。

兒子的話給了他“臨門一腳”,黃若就此釋然。

易初蓮花、麥德龍、天津家世界、天貓、當當……外企、民企、傳統零售、電商零售,人稱“黃藥師”的黃若服務過的企業,哪一個都有着響當當的名頭,而作為高管,市場價在千萬級年薪的黃若,早已實現了财務自由。

50歲,金領中的金領,再幹幾年,黃若就可以安然退休。然而,在知天命的年紀,他開始了創業,和90後員工稱兄道弟,為企業經營繁瑣的手續奔波……

“我曾經是一個比較成功的‘代孕中心’,我替别人生孩子,但這個孩子不是我的。”黃若對《中外管理》形象地總結他以往的職業生涯。黃若管理過淘寶,擔任過天貓的創始總經理,一手奠定天貓的經營模式;在當當任COO時,推動當當轉型,使其成功上市。過往的履曆很精彩,過往的功績很輝煌,但他認為自己是在已有的平台上,從有到好,而他二三十年的管理,也基本是在從事同樣的工作,從沒有經曆過從無到有的過程。

從代孕的母親到真正當母親,黃若想要親自“孕育”一個自己的孩子。“到底能不能做,我不知道,但是我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去試。”黃若幽默地說,“這是人生自我實現的第一步。”

做分子生意,而不是分母生意

2014年,黃若創立特購社——會員制進口網上超市。

據他的觀察,中國人已實現從外到内的消費升級,從以前買名牌包、名牌手表等身份象征性需求過渡到關注健康、衛生、品質等内在需求。

麥肯錫在2016年3月發布的《中國消費者調查報告》也能印證這一看法。報告表明:中國消費正在從大衆産品向高端産品轉型,調查中50%的消費者聲稱自己追求最優質、最昂貴的産品,品類包括化妝品、酒類、牛奶、大米、生鮮、護發用品等,而這一比例比前幾年有了顯著提高。

然而,中國目前并沒有形成氣候的行業領先者,盡管天貓、京東、一号店等電商有所涉及,但這些平台并非專注于此。

黃若從中看到了商機。他用通俗的語言來描繪特購社的創立:“如果一架裝滿已消費升級的年輕人的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那麼它一定會經過五元橋,所以黃若在五元橋等着大家。”

而當中國企業普遍都在做追求快速、規模的“分母生意”時,黃若做起了“分子生意”。

“經濟的高速發展導緻所有企業都片面追求分母,而忽視對分子的經營,但如何精耕細作,将企業做成百年企業,才是中國企業家需要考慮的問題。”他的這句話也在提醒自己。

黃若的分子生意,是指将企業聚焦在一個業務版塊或一個用戶群體,然後進行深耕。

一是經營品類的垂直化。在黃若眼中,屈臣氏是典型的分子生意,它規模不大,店面也不多,但瞄準都市白領女孩臉部的需求。瑞典的宜家也同樣是分子生意,因為它不像沃爾瑪店面遍地開花,相反單位産出卻很好。

另一種是用戶群體的垂直。比如:隻針對年輕女性的美麗說。

黃若:“從企業高管到創業者,最大的改變是心态歸零。”鑒于此,特購社則對經營内容和用戶做兩層切割,經營内容隻有進口快消品,百貨箱包不涉足;用戶群體,隻針對都市白領。

掌握自己的節奏,不被牽着鼻子走

2015年10月,特購社A輪融資1億元人民币。宣布融資後,黃若每天都被電話狂轟濫炸,一周時間,竟接到100多個電話,有些電話還是投資人介紹的,而每通電話無一例外都是讓他投入市場推廣。

有這麼一個段子:月入3000,如何在北京過上中産階級的生活?早晨用滴滴打車的補貼打車上班,中午用O2O花5元吃一套日本快餐,下午再換一個O2O,花1元享受一次按摩。

雖是段子,但這背後折射出來的是O2O瘋狂砸錢,補貼用戶快速搶占市場的狀态。在黃若看來,融資,燒錢,這就是典型的分母生意。

但黃若說不!

他要做分子生意,細水長流,積累用戶口碑。“每一個選品,每一個服務,每一個用戶,都要做好。”目前,特購社用戶數四五萬人,每月營業額數百萬,需要深耕供應鍊和内容運營,并非鋪天蓋進行推廣。而至今為止,特購社的市場投放為零。

“作為創始人和老大,公司的發展節奏應由你決定,而不是被别人牽着鼻子走。”有着豐富職業經曆的黃若認為,他與一般創業者不同之處,就在于能夠把握節奏。

對節奏的掌控同樣體現在他融資時。融資前,他放出話,隻談五家投資人,多了不談。因為按照黃若此前投資顧問的經驗來看,五家投資人都沒有談成,融資必然不會成功。

在談投資時,黃若不接受定價,不接受估值,不接受讨價還價,隻給對方闡述經營理念和企業定位,認可就投,否則就不投。對黃若而言,投融資相當于談戀愛,他要找價值觀一緻的對象,隻有價值觀一緻,婚姻才能和諧。

和投資人談到最後,需要确定投資價格,黃若提議,将心中的價格寫在紙上,一人寫一個。最後,他與投資人寫的價格相差20%,黃若說,那我們一人退一步,一人讓10%。于是,這個投資很快談妥。

一條道走到“黑”

分子生意理念的背後,可以從黃若身上瞥見一些“專一”的痕迹。黃若自稱是一個單線條的人,20年來,吃同一種品牌、口味的餅幹。即便一直為他服務的理發師傅退休回到100公裡以外的老家,黃若也照常驅車前往。

而這樣的性格在黃若的創業曆程中,也顯露無疑。如果說創業就是在暗無天日的叢林中穿行。憑直覺和判斷邁開第一步之後,黃若認為,一旦選擇這個方向就要往下走,沒有任何理由回頭。“換方向不會增加成功的概率,概率都是50%,隻會增加更多成本。”他進一步說。

一個鮮活的例子,就是當初在所有人一緻的“勸告”聲中,黃若堅決不做跨界電商。

從2014年起,國家發布系列跨境電商政策,降低關稅,賦予海淘合法身份。2015年初,洋碼頭B輪融資1億美元,創業内新高,而在接下來的“6.16”洋貨節,以1.8億元人民币創單日最高GMV(商品交易總額)。跨境電商成為新的風口。

在特購社,上至投資人、董事會,下至内部管理層和員工,都一緻要求做跨境電商。

黃若卻無動于衷,因為這違背了其“分子生意”的商業邏輯。

特購社最初的定位是日常進口快消品,跨境電商主要涉及嬰兒奶粉、箱包、刀具、空氣淨化器等商品,兩者并不吻合。而快消品是否通過跨境,價格相差并不大,其特點呈現出常規性、可持續性和及時性。而鑒于跨境電商的進貨渠道,貨源的穩定性無法保證。雖然沒人知道特購社加上跨界電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但最近顯現的跨境電商困境,已經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黃若的話。

然而,就是确定了主營商品為日常快消品,一旦執行起來,在特購社内部,都時常會出現摩擦。黃若能做的就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并且和90後員工“鬥智鬥勇”。

黃若喜歡把可樂半打半打地賣,把方便面五包五包地賣。年輕員工則喜歡把産品一件一件地賣,黃若一在後台修改,員工就改了回去。他的做法顯然有依據。很多年輕員工剛剛畢業,其人生階段決定了他們在消費上屬于個人消費,而非家庭消費。特購社的用戶群體雖是都市白領,卻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成熟消費者,而非二十歲出頭的“青蘋果”。

後來,黃若幹脆下了一道死命令:所有商品單價最低為39元,低于39元則必須湊到39,否則不賣。

黃若經常在公司内部強調,特購社要在進口快消品上構建核心競争力,而如果早期既要做自營,又要做平台,年輕人的生意要做,老人的生意要做,把自己放得太寬,則容易成為一個虛胖的大個子。

“我甯可要一個結結實實的小個子,因為虛胖的大個子走不穩。”黃若坦承。

顧客在哪兒,生意就在哪兒

當然,黃若也不總是一條道走到黑,也有“急刹車”的時候。

現代零售行業,核心業态基本都是低買高賣,賺取差價。但他絕非是随大流的人,而是有自己的豪氣與自信:特購社以進價銷售,不賺差價,隻收取每年150元的會員費,零售商與顧客的關系從買賣轉變為服務關系。

對于零售業而言,這是一種極大的颠覆,甚至會重新定義零售業。純進價銷售模式對雙方都是利好,零售商不用促銷,也不用比價,如果價格長期比别人高,則可能是采購的問題,那就調整采購。而對顧客來說,會員費每年固定,買得越多就越劃算。黃若分析得頭頭是道。

純進價會員制度實施一段時間後,弊端逐漸顯露出來。黃若被一個電話問得啞口無言。

某天,一個廣西的顧客打來電話問:為什麼同樣的牌子,其他地方比你們更便宜?

黃若愣了一下:“進貨渠道不一樣。”

那位顧客緊追不舍,“他們的東西是真的嗎?”

黃若想了想,“應該是真的。”

挂了電話,黃若一肚子苦水。

這個問題是目前無法解決的。他能告訴電話那頭,競争對手可能是水貨嗎?此刻,打擊水貨、正規授權、品牌等理念已經融入這位零售老兵的血液。而特購社也延續了這一基因:黃若一直堅持正規渠道進貨,堅持清關等通關流程,希望特購社賣出的每一件商品都能追根溯源,保證品質。黃若:相比融資、燒錢的“分母生意”,我更喜歡做“分子生意”,細水長流,将每一個選品,每一個服務,每一個用戶做好。然而,如今的中國,進口渠道多種多樣,水貨、串貨屢見不鮮,而另一些平台,卻将一些商品,比如進口牛奶,以負毛利銷售,從而為平台引流。但消費者可不管從何種渠道進貨,零售商是負毛利還是正毛利,他們追求品質,卻也看重價格。

純進價會員制實施半年,黃若就發現并不适合目前的中國市場。于是,雙管齊下,他選擇兩條路。

一、發展自有品牌,隻有自有品牌才能避免上述情況。如今,特購社已推出羅傑斯系列葡萄酒,市場反映良好。記者采訪的當天晚上,黃若就着急乘飛機去歐洲考察原材料地,為成人奶粉自有品牌做準備。

二、将純會員制改為會員制與非會員制雙軌制,不再采取純進價銷售,而是同樣有價格浮動,但在服務上做區分。

特購社成立了一個以黃若為首的高管服務團隊。會員顧客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給特購社的高管打電話,而他們還可以享受無限包郵、無限退貨服務,哪怕是一瓶喝到一半的水,都可以退貨。

除了這次設想的盈利模式碰了壁,特購社的用戶分布和黃若猜想的也有所不同。

在經營特購社的過程中,他發現用戶群體很分散,并非此前設想的集中在“北上廣深”一線大城市,與之相反的是,三四線城市有大量用戶存在。黃若分析,在三四線城市,當地的公務員或銀行從業人員等群體,收入不錯,生活壓力更小,因而更有條件追求生活品質。

實際上,他的觀察與麥肯錫發布的《中産階級重塑中國消費市場》一文不謀而合。該文章指出,2002年,當中産階級還處于萌芽狀态之時,其中大約40%生活在“北上廣深”一線城市,而這個比例到2022年将下降到16%。這并非一線城市的中産階級規模萎縮,而是内陸小城市的中産階級增長更快,主要增量由三線城市貢獻,但四線城市也正在迅速增長。

然而,他們并非互聯網的深度用戶,這也是特購社發現獲取用戶流量越來越難的原因。

同樣的用戶人群,但不同地域有着不同的購買路徑,如果片面強調線上或者線下,就會流失大量目标用戶。而黃若發現,線下銷售,尤其是快消品類,很大程度會讓顧客更為安心。2016年3月,黃若對特購社重新定位,從純電商企業變為全渠道企業,線上線下兩手抓。5月,特購社在三線城市山東濟南的第一家實體店開業,而第二家實體店将出現在北京上地軟件園區。

“用戶群體在哪兒,特購社就在哪兒。”盡管做了調整,但黃若的初衷仍在。

心态歸零,學會與90後共處

從企業高管到創業者,最大的變化是什麼?黃若毫不猶豫地回答:心态歸零。

以前在大企業,每年采購幾百億,哪個供應商不對他點頭哈腰。如今創業,撬動的資源卻極為有限。

一家供應商與黃若有着多年交情,特購社剛成立時,黃若給他打電話,想從他那裡進貨,對方讓手下的銷售經理和他對接。黃若在選品時,告訴這名銷售經理,有兩三款商品想跟他溝通,銷售經理卻回答:“特購社辦公地點太遠,必須報銷出租車費才前往。”

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在創業的第一天,黃若就明白,這是必須要面對的。他爽快同意銷售經理的要求。如今回憶起這些,黃若有些淡淡的酸楚。

然而,光有心态并不能解決問題,創業同樣需要一套相應的管理方法并駕馭今天的環境。

此前,黃若的下屬,不是VP就是總監,跟他們打交道,提供基本的概念、方向,他們執行即可。現在,特購社的員工都是一幫剛畢業的90後小年輕,單給他們一個概念還不行,還要跟着一起做。

從業務的角度舉例,以往黃若隻需決定這個商品賣不賣,是否要做一個樣品。如今不同,要賣啤酒,賣哪國的啤酒,什麼價格的啤酒,哪個供應商供貨,哪種規格更适合,他必須深入到業務的細節,跟負責采購的員工一對一交流,因為年輕的員工有可能都沒有接觸過進口啤酒。

而黃若的角色定位,也從昔日的高管變成如今的教練,他認為這種方式,從長遠來講頗為可行。第一年,在員工身上需要花費更多精力,第二年就會少,因為員工本身也在成長。

“願意與90後員工共事是不夠的,還要知道怎麼共事。他們可能很在意下班一起看電影,吃燒烤,晚上一起KTV。那就必須跟他們‘混’在一起。”黃若說道。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他顯然已經成功“打入”90後内部。就在采訪當天的拍攝間隙,黃若微微有些發福的肚子在燈光的映照下,更加明顯。“黃老師,你又胖了”、“黃老師,你肚子收一收。”對面辦公室的年輕女孩們說完,放聲大笑。

責任編輯:謝丹丹黃若:作為創始人和老大,公司的發展節奏應由你決定,而不是被别人牽着鼻子走。黃若心中的杜拉克五問

1.我是誰?什麼是我的優勢?我的價值觀是什麼?

黃若:我是黃若。我的優勢是,我對這個行業非常熟悉,而且充滿感情。我的價值觀是,品質生活由外而内。

2.我在哪裡工作?我屬于誰?是決策者?參與者還是執行者?

黃若:我在特購社工作。我屬于特購社創業團隊。決策者、參與者、執行者,這三個角色在我身上目前都有。

3.我應做什麼?我如何工作?會有什麼貢獻?

黃若:保證這個企業運作有序,按節奏往前走。我會是孤獨的思考者和群體式的執行者。我的貢獻是對關鍵結點的把控。

4.我在人際關系上承擔什麼責任?

黃若:激勵所有人,傳導正面信息。

5.我後半生的目标和計劃是什麼?

黃若:不管特購社是成還是敗,都将是我從事企業管理,從事經營的最後一個挑戰。我希望在這之後和我退休之前,我能夠成為類似教師或者研究員的角色,将實踐轉為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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