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産價格運動的一個核心驅動因素是“預期差”。它是指金融資産價格所隐含的經濟預期與實際經濟運行情況的差别。當某類資産隐含的預期與經濟現實嚴重不符合時,便産生了良好的交易機會。
上述原理雖然被市場公認,但卻很少有辦法去刻畫市場的預期到底在哪裡。因此,在具體研究工作中,常被迫采取“賣方一緻預期”來替代市場預期。但實證分析表明,賣方一緻預期通常是一個滞後指标,參考意義較小。
因此,我們設想完全從資産價格出發,去推導隐含的市場預期,其基本假設是:如果當前資産價格水平是合理定價的,那麼其估值水平所隐含的對未來經濟的預測就是市場一緻預期。這一預期并不一定具有預測效力,但其确實能夠反映當前資本市場的觀點,如果其與我們的宏觀經濟判斷發生了偏差,就可以産生交易機會。
按照上述思路,筆者分析當前市場情況,發現股市、債市都在預期未來經濟将會發生一定程度的回落,但目前還沒有充分預期發生系統性的金融風險。同時,我們宏觀研究的結果也預期三季度會有一定程度的回落。因此,我們可以認為當前股、債的價格較為符合經濟現實,如果三季度經濟數據确實溫和下行,則不會對資産價格産生什麼影響;反之,如果三季度經濟繼續堅挺持平上期,或者大幅下跌,才會對資産價格産生進一步方向性沖擊。
股、債價格都在預期經濟将回落
從2017年中期開始,股票市場對經濟的預期開始從樂觀轉為悲觀,悲觀情緒持續發酵,截至最新數據,已經處于較低預期的水平。我們可以從股市估值水平來推算其隐含的對經濟增長的預期,從下圖中可以看到,該值大于0時說明股市預期未來經濟走強,反之則預期未來經濟走弱。這一預期與經濟現實基本吻合。2017年中開始出現實體融資收緊,股市對經濟的預期也恰巧在此時從樂觀轉為悲觀。2018年年初融資加速收緊後,這一預期也進一步強化。
曆史上看,當前悲觀預期的強度處于中等水平,尚沒有達到如2004年、2008年、2011年那樣的極端水平。說明股市對經濟的預期還是一個程度可控的、漸進的回落。
從債市看,2017年以來,也開始預期經濟的回落,這一預期可以通過長短端曲線利差估算,其悲觀程度在2017年下半年達到頂峰,随後有所緩解,但依然處于負值區間。
曆史上看,當前的悲觀預期處于接近曆史最低水平的位置,相較股市而言更加悲觀。有必要說明的是,筆者并不認為股市、債市價格所反映的一緻預期對未來經濟實際的走勢具有預測能力。
因此,該數據也不會被用于修正宏觀研究對未來的判斷,筆者主要是将該數據和宏觀判斷進行比對,進而挖掘投資交易機會。
市場并不認為會發生極端風險
雖然股市、債市都在預期經濟的回落,但也都預期其幅度較為溫和,目前都尚未預期将出現崩盤式的金融危機。這一預期可以從下述指标中看出。
首先,債券市場投資級債券的平均利差并未拉開。雖然相較2016年極端低的水平,當前投資級債券的利差水平有所恢複,但總體上尚處于曆史均值附近,距離2011年的極值尚有較大距離。這說明目前市場對投資級債券的信心并未動搖,換言之,市場并不預期系統性的金融風險會發生。
其次,主權CDS價格并未顯著上漲。當前中國主權CDS價格比曆史平均水平還要略低一些。2017年以來,這一數據一直保持穩定。說明海外市場對中國目前也保持信心,并不預期系統性金融風險。
再者,股票市場波動率指數在均值附近。權益市場雖然近期下跌明顯,但其波動率指數并未發生顯著變化,依然在曆史均值附近,說明權益市場同樣也不預期未來發生極端的價格變化。
并且,目前貨币市場預期政策趨于穩定。相較1年前,當期資金利率以及預期的未來利率都比1年前要低50BP,雖然預期未來會小幅上行,但幅度上難以回到1年前的水平。相對寬松的貨币環境有利于債務危機的緩解。
另外從中低等級債券的角度看,雖然近期信用利差上升得非常明顯,但相較海外而言,也并不是非常高的信用利差,隻能說之前過低的信用利差是定價嚴重錯誤的,現在利差的上升是對之前偏離的一個修複。
綜上所述,整體上市場尚未充分預期金融危機的發生,隻是預期經濟會有溫和的回落,與我們的宏觀觀點一緻。股、債的價格較為符合經濟現實,如果三季度經濟數據确實溫和下行,則不會對資産價格産生什麼影響;反之,如果三季度經濟繼續堅挺持平于上期,或者大幅下跌,才會對資産價格産生進一步的方向性沖擊。
作者就職于鵬揚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