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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情餘韻 畫意逸馨

時間:2024-10-28 02:20:17

《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三)》郵票設計者蕭玉田。《紅樓夢》的魅力不僅是因為寫了一個封建大家族的盛衰榮辱、皇親國戚的宦海沉浮和一個“悲金悼玉”“千紅一哭、萬豔同悲”回腸蕩氣的悲劇故事,更因為曹雪芹以詩畫雙修的超人才華和美學造詣摛藻雕章,使小說充滿詩的韻味、畫的境界。《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三)》郵票涉及的“雅結海棠社”“妙玉奉茶”“惜春作畫”“平兒理妝”“夜探潇湘”五個場景,人、物、情、境均與詩、畫有關,為蕭玉田創作郵票圖稿提供了展現詩情餘韻、畫意逸馨的條件。

海棠泛彩際,又漾紅樓情。

今年4月22日,郵迷們熱切關注并翹首以待的《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三)》郵票(以下簡稱《紅樓夢(三)》)發行。4枚郵票表現的是“妙玉奉茶”“惜春作畫”“平兒理妝”和“夜探潇湘”,小型張為“雅結海棠社”。這套郵票仍由我國著名畫家、郵票設計家蕭玉田先生創作設計。

兩年前,蕭先生設計的《紅樓夢(二)》受到郵迷們的一緻好評,被譽為“高顔值”郵票,小型張還被《集郵》雜志評為當年度的最美設計。

《紅樓夢(三)》發行之際,筆者自然對他如何設計這套郵票産生了濃厚興趣。知道蕭先生很忙,重要的工作都安排在白天,故隻能在夜間采訪他。月色當空,聽蕭先生将對《紅樓夢》這一文學名著的理解和設計此套郵票的思路、感受娓娓道來,于是便有了這篇夜話之作。

清新雅緻“海棠社”

“《紅樓夢》中關于結社、聯句、論詩的鋪陳體現了曹雪芹的文心匠意,特别是借書中人物所作符合每個人物各自特性的詩詞,将曹雪芹的詩詞才華展現得淋漓盡緻。”蕭玉田覺得,“雅結海棠社”以及隔天的“詠菊奪魁”,無疑是全書中“詩化”魅力展示得最充分、最令人享受、回味的篇章。

探春是海棠詩社的發起人,是雅結海棠社的女主角,李纨是詩社的指揮調度、出題限韻和品藻衡鑒人,重要性僅次于探春。但對寶钗黛三人如何安置,蕭玉田說是頗費掂掇的。縱觀紅樓五次結社,均是钗黛角逐,互争魁首,他人均是陪襯。蕭先生問筆者:“海棠詩社一章有一段描述你是否注意到,先是寶玉推服李纨的評閱公道,說:‘你的評閱,我們是都服的。’李纨評定白海棠詩寶玉之作居于末位,寶玉并無異議,表示心服,但卻對評寶钗為冠、黛玉居次提出異議,說‘隻是蘅潇二首,還要斟酌’。”原來寶玉要為黛玉争第一,寶玉的感情天平傾向于誰已再明确不過。如是一說,筆者便明白了蕭先生在畫面的布局上是如何安排人與人關系的了。

蕭先生說結社賦詩,自古是高雅的文人韻事,全畫色調追求清新清麗,是為了營造“雅”的情境。背景畫庭中芭蕉、梧桐,與室内花幾上的懸崖菊,共同點明結社的季節和齋館環境。

《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三)》小型張。“妙玉奉茶”顯微妙

筆者注意到“妙玉奉茶”圖稿中隻畫了妙玉、寶玉二人,問蕭先生:“這一章節中出場人物有賈母、劉姥姥、妙玉、寶玉、黛玉、寶钗等衆多人物,為何隻畫妙玉、寶玉?”蕭先生笑道:“你不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了。”他接着說:“警幻仙曲演紅樓夢詠妙玉的那阙曲子《世難容》是這樣描寫妙玉的:‘氣質美如蘭,才華阜比仙’,而且她是唯一沒有賈府血統又非賈府主子或親屬,而列入金陵十二钗‘正冊’之人,可見她在曹雪芹心中的分量。”

蕭先生進一步分析道,書中有這樣的一個細節,妙玉分别用兩種不同的珍稀茶具斟茶與寶钗、黛玉,将自己常日吃茶的那隻綠玉鬥斟茶與寶玉。寶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兩個就用那樣古玩奇珍,我就是個俗器了。”妙玉道:“這是俗器?不是我說狂話,隻怕你家裡未必找得出這麼一個俗器來呢。”這裡傳遞出兩個重要的信息:其一,此綠玉鬥是連賈府這個鐘鳴鼎食之家都未必能有的珍罕之物,其價值是遠遠超過钗、黛二人所用“古玩奇珍”級茶具的;其二,此綠玉鬥乃妙玉本人常用茶具,妙玉是冷傲塵世的孤高之人,有潔癖,其程度遠超同樣有潔癖的黛玉,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以本人常用又是珍罕無比的茶具奉茶與寶玉,可見寶玉在妙玉心中的地位。

蕭玉田解釋說,妙玉出身名門,自幼飽讀詩書,精詩詞、擅弈棋、通琴韻。因幼時多病,她被送入庵寺帶發修行,以避病厄。不料父母雙亡,無所依傍,而皈依佛門正式出家,後因佞佛的王夫人邀請,進了賈府栊翠庵,與青燈黃卷為伴。她身在檻外,卻塵緣未了,對寶玉暗生情愫,又礙于身份不能明表,奉茶之款曲盡在不言中。

蕭玉田告訴筆者,畫妙玉奉茶與寶玉,僅畫兩個人物,除去基于以上對紅樓夢的理解,還考慮到方寸藝術的語言應該高度凝練,構圖需要極簡極精,力求收到以一當十、以少勝多的效果。

“惜春作畫”費思量

“惜春作畫”出自《紅樓夢》第四十二回,李纨遵循賈母意見,讓惜春将為元春省親建的大觀園攝神傳照,補上人物,作一“行樂”似的工細園林界畫。因為畫工細園林耗時費力,惜春拟向詩社告一年的假,黛玉說“論理一年也不多……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功夫呢”,由此可見惜春作畫是個大工程。

蕭先生說:“原著描寫惜春平素作畫,‘不過是幾筆寫意’,惜春自己也說‘我又不會這工細樓台,又不會畫人物,又不好駁回,正為這個為難呢’。為此,我畫惜春手執畫筆,端詳着畫面,作側首沉思,筆不敢妄下狀,既表現了惜春心中無數而凝神推敲,也着意刻畫了惜春稚嫩、嬌羞的神态。‘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詩是無形畫,畫是有形詩’,因詩與畫二者内在審美的相通,詩人畫家、畫家詩人自古以來都多見。惜春是詩社中人,又有李纨、寶玉、寶钗、黛玉一衆詩人熱心指導,惜春畫出一幅‘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園林界畫也是可能的。”

蕭先生在經營布局時将惜春作畫的暖香塢花窗裁切去一部分,用“筆斷意連”法外延畫面,将觀衆的視線引向畫外,有藝術感覺的人會意識到未在畫面出現的那部分空間仍有人物,這樣既收到以少示多、拓展畫面空間的效果,畫面又不至于擁擠不堪。

“平兒理妝”繪真純

“平兒理妝”的故事發生在《紅樓夢》第四十四回。平兒是王熙鳳的陪房丫頭,賈琏之妾。用賈母的話說,平兒是“美人坯子”,為人善良包容,但處境艱難。賈琏偷情,鳳姐潑醋,夫婦二人拿平兒出氣,平兒無辜蒙屈挨打,涕泗滂沱,李纨、寶玉寬慰平兒,寶玉又把平兒接到怡紅院,溫存撫慰,并盡心侍奉平兒洗去淚痕,傅粉理妝。

蕭先生認為曹雪芹寫紅樓,大旨寫情。這情,有愛情、有親情、有友情、有同情……對愛情,賈寶玉是專一的,隻與黛玉兩心相印、兩心相許。“女兒是水做的,清純幹淨”的觀念使寶玉樂于親近女孩,甚至“無曉夜與姊妹們厮鬧”,但無關性愛,而是“昵而敬之”的閨友閨情。“平兒理妝”情節,寶玉對平兒體現的是關愛、憐憫,或可視為同情。蕭先生說,畫平兒理妝,寫寶玉之癡,寫平兒之真,強調純淨,也反襯出賈琏之類膏粱子弟的喪德與穢濁。

《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三)》郵票。蕭先生特意在畫面屏風上用小篆書寫了半阙寶玉詠怡紅院的詩句:“深庭長日靜,兩兩出婵娟。綠蠟春猶卷,紅妝夜未眠。”一方面點明理妝地點是在怡紅院,另一方面也有為這幅與詩畫關系不大的圖稿增添幾許詩情的苦心。

“夜探潇湘”暖悲秋

秋窗風雨夕,疏竹滴瀝,殘漏聲催,秋花慘淡,秋雨凄涼。孤寂纏綿中,黛玉觸景悲秋而發于章句《秋窗風雨夕》,抒發“牽愁照恨動離情”的愁苦之情。正當淚灑窗紗之際,寶玉不顧秋霖阻路,夜探潇湘。見到寶玉頭戴大箬笠、身披蓑衣、腳踏木屐的怪異打扮,黛玉啞然失笑,驅散了悲秋情緒,而脫口而出的“漁翁”和“漁婆”的戲言,仿佛最不經意的對話、最不經意的動作,卻暴露了黛玉的心曲,二人心照不宣,令窗外的凄風苦雨一時都變得溫暖起來。

蕭先生說,此段文字,情、景、思相互生發,詩情畫意與情趣交融,是很入畫的情境,他很想将自己的心境和本章的物境、情境化合,以素雅的色調畫出“風雨夕悶制風雨詞”的意境。圖畫構思側重在表現黛玉的情緒轉換上,為烘托寶玉的到來驅散黛玉凄涼心境的特定情境,特意安排了暖色的燈光和寶玉的紅色上衣,為清冷的畫面增添一些暖色,用以打破畫面為表現“風雨夕悶制風雨詞”營造的清冷凄苦的氛圍。

蕭先生表示,自己畫燈主要是想用暖色燈光破一破色調的清冷,既不影響凄風苦雨“悶制風雨詞”氣氛的塑造,又有助于人物情緒悲喜的轉換。基于同樣的考慮,他還壓低了此圖寶玉紅襖綠褲紅綠兩色的明度,減弱了對比度。因為紅襖綠褲,色彩對比過于強烈,似乎更類似戲劇舞台效果,不符合中國畫借色達意、和諧雅正的色彩觀。為避俗趨雅,他刻意避免色彩的跳躍,并利用深色調的地闆,着力于“風雨夕”意境的營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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