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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市調控待解之局

時間:2024-10-26 11:39:21

長效機制出台任重道遠。

5月以來,處在“限價+搖号”調控中的一些地方樓市躁動不安。

據媒體報道,在成都,7萬人排隊搶1000套商品房,一手房出現房荒;在西安,以人為操作搖号結果方式違規銷售106套商品房,涉事區長已辭職,35名公職人員受到處分;在深圳,一個新開樓盤要先交500萬元“誠意金”才允許搖号……

此前,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分别約談了西安、成都、海口等12個城市,強調堅持調控力度不放松,同時要求各地有針對性地增加有效供給,抓緊調整土地和住房供應結構。

為何在“因城施策、持續調控”的政策基調下,一些地方的樓市仍然躁動不安?其背後究竟存在怎樣的樓市調控困局?

限價令之下

近期的樓市躁動緣于一道簡單的算術題。

5月下旬,杭州某樓盤開始搖号,預售證均價不到每平米1.9萬元,而周邊二手房的價格已經在每平米2.7萬-2.8萬元。如此巨額的價格剪刀差,吸引接近1.2萬人通過審核參與搶房大戰。

這樣的算術題不僅出現在杭州市衆多熱點樓盤所在區域,此前也曾在惠州、無錫、南京、西安等多個城市上演。

有媒體認為,正是這些城市對新房的限價令,使得市場上一、二手房價倒挂,從而誘發了人們的投資熱情,形成了某種“套利”。

盡管住建部一再強調中央對房地産市場“房住不炒”的定位,但一些地方的調控措施顯然與這個治理目标之間出現了不一緻。

一方面,限價令形成了事實上的房價“雙軌”:新房由政府限價,二手房卻是市場價。這既是對“買新房必賺”這種不合理的投資心态的變相鼓勵,由此所造成的“套利”也扭曲了供求關系。

另一方面,限價與限貸同時出現的副作用也很明顯。限價令使開發商隻能以快速回款來保現金流,本意在于穩定房價;但限貸卻客觀上提高了購房成本和資金量,因此而來的高首付甚至全款購房,使得能調動大量資金的人獲得先機,對剛需者造成事實上的歧視和擠壓。

這些現象的深層次原因在于,面對中央的樓市調控要求,出于各種原因,一些地方開始試圖博弈。此前樓市調控的鐘擺式、運動式、治标不治本的弊病仍沒有完全消除。

可以說,樓市調控的深度困局在于,主動調控有時演化為被動調控,宏觀和中觀調控被迫成為微觀調控;調控的非市場化手段日盛,長效機制的出台任重道遠。

以杭州為例,城市房價上漲既得益于共性常規要素,如省會和著名旅遊城市的地位;也得益于個性突發利好,如成為G20峰會的舉辦地。而城市價值的成長勢必反映在地價和房價上,因此當下出現“搶房”的城市大都是長短利好兼備、補課效應明顯的城市,其最有力的判斷标準,就是新房周邊長期企穩的二手房價。

以“堵”為特色的地方限價令與此相悖。由于輿論基本很少承認中國城市房價上漲的正當性,而是對房價上漲“談虎色變”,也就缺乏适當的應對房價上漲的策略,甚至相對“正确”的說法。

對中國樓市,人們總有“高房價”是炒上來的印象,認為這是“政策市”和“貨币市”導緻;卻忽視了中國作為經濟發展速度和成就驚人的大國,其樓市同時也是“價值市”。

如果按某種方式排序,恐怕更有可能是,價值市第一,貨币市第二,政策市第三。但人們往往隻承認和強調後兩點,而忽視前一點,限價令的出台也多多少少與這種心理認知有關。

在強大的心理補償作用下,輿論既不承認房價上漲有一定的合理性,有時也以偏概全地将房價上漲看作是一個全局問題。實際上,從數據看十多年來房價真正實現大幅上漲的,更多是一線城市,少數二三線城市房價上漲,則是在最近幾年才有的現象。但在心理上,普遍漲價的印象容易被無限放大。

2018年5月5日,成都某樓盤一期項目發售1056套房源,吸引了6.4萬人在網上登記搖号,售樓處現場驗核資料時排起了長隊。多目标管理的樓市調控

中國房地産和城市成長之間,有一個“補課”原理。即住宅開發先行,城市配套一般後補。在項目之初,開發商難免借重概念擡高價格,但房價隻能托一時不能托一世,如果該城市沒有支撐房價的長期、實質利好,那房價會被打回原形。也就是說,這課有補得上的,也有補不上的。

其實,絕大多數中國城市,要麼房價多年不漲,如将通脹因素考慮在内,還可能是下跌的;要麼是試圖炒作上漲,但最終不成功;還有炒作之後,不成功打回原形,後來又有了實質支撐,又成功補漲者,如北京的通州,當然最典型的例子是鄭州的鄭東新城。

從開發商角度看,他們或是認為其他城市都可以複制在一線城市的成功經驗,或是認為一線城市房價太高,風險太大,于是下沉到全國其他城市。但如上所述,總體上是失敗的。隻不過失敗分兩種,一是“溫水煮青蛙”式的失敗,這也是大多數開發商的結局;二是“崩塌式失敗”。

以我的家鄉,一個三線半的東北工業老城為例。大約10年前,現今全國排名前三的房企就已進入,他們當初認為房價也是會上去的,所以開盤就奔每平米六七千元,但事實證明這是一廂情願,後來不得不實質性降價。直到10年後的今天,房價才勉強達到他們當年的期望值。

但現在情況有了新變化。一方面,一線城市受到了嚴厲的調控,使得購房人的目标區域下移。另一方面,部分秉賦優異的二三線城市,其本身價值亦有了長足進步;也就是說,能基本成功複制北上廣深成功路徑,能撐得住每平米數萬元的房價。

從社會和經濟發展角度看,這是正常的,但卻很難做到“正确”,也給樓市調控出了更大的難題。

因為随着房價基準值不可避免地提高,調控也進入了多目标管理階段。不僅是經濟目标的管理,還是社會情緒的管理。調控目标之間出現了某種微妙關系:樓市不能大漲,亦不能大跌;銀行和大型企業需要去杠杆,但整體又不能出系統性金融風險;城市的價值不斷提升,應該用更高的房價反映,但又不符合中低收入群體的訴求;而中等收入群體的訴求也不僅是居者有其屋,更希望在資産升值的遊戲中分一杯羹,或者至少資産不貶值。

其中最明顯的矛盾,就是城市價值在提升,但對應的房價不能漲。這是限價令出台的直接原因。試想一下,按照這些城市提出的購房付款的相關規定,能掏出那麼高首付的,除了套利者,會是到現在還沒有買房的剛需人群嗎?

未來局面如何

各地樓市調控已然很難,未來會怎樣?

首先,限價令繼續使用的空間逼仄,急需調整。但其價值本身就在于控制房價,如何調整才能達到預期目标,這是個問題。

其次,房地産市場長效機制中,房地産稅依法征收的時機是否合适,以前不征而現在征收,是否會造成更棘手的局面,也是個問題。另外,保障房和租賃市場能否在資産大幅升值的預期中,形成對擁有産權住房的替代,能否做成不虧本的生意形成可持續發展,這也是問題。

再次,樓市調控政策的“監管從嚴”是主基調,不會輕易改變。但目前局部性的穩定價格、限制流動性的做法,可不可能全部鋪開,如果鋪開,會不會造成全國性的流動性枯竭和交易萎縮,從而引發整個市場塌方,這也是問題。

此外,中國各地發展不平衡的現狀決定了房價不大可能按年份平均上漲,也不大可能在所有區域同時上漲。所以樓市管理和調控措施也是一種結構性管理、流動性管理和總量管理。以前像時鐘鐘擺,幾年松,幾年緊;但現在像空間鐘擺,東邊日出,西邊雨。

正因如此,才有了現在的因城施策的差異化調控,相當于将住房購買力在全國再分配。目前的狀态是:一線城市嚴控,三、四、五線級城市加杠杆去庫存,二線城市則介乎兩者之間,從而達到某種均衡。但近期出現了變味的搖号搶房,上述均衡會不會被打破,這也是問題。

在這些問題沒有回答清楚之前,人們無法預測接下來會怎樣。

各地樓市調控已進行數年,但看上去市場交易熱點隻是轉移,并未消失。一線城市房價雖企穩,二三線城市房價卻有上漲趨勢,因此2018年調控的主基調是不會改變的。

不過,外部因素特别是貿易戰陰影,卻給調控帶來了很大的不确定性。

一年前,政策還在穩房價、降杠杆和控污染三方面加碼重錘,因為之前兩年的經濟增長率達到預期甚至超預期,其中外貿增長起到了重要作用。但今年以來外部環境出現一系列不确定性因素,就經濟增長貢獻率來說,外貿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尚未可知。

如果宏觀經濟形勢出現不好的迹象,各地的樓市調控措施,諸如限價限貸等手段,是否還會一如既往嚴厲?這個不好預測。但一種“極樂觀”的推斷是,此輪地方樓市調控有可能在2018年下半年有所變化,房價則可能随之在次年出現報複性上漲。

之所以說“極樂觀”,一是因為外部環境不支持這種情況,美聯儲正處在加息縮表周期中,流動性收縮是大概率事件;二是其他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國内銀根放松的實際作用,會變相刺激房地産行業;三是目前房價調整的空間變小,起碼在一線城市,房價已脫離普通人群的承受值,再升高會觸碰到社會情緒的“紅線”。

綜上所述,當下樓市調控面臨不少待解之局。破解這些局面,主管部門和地方官員顯然需要發揮更高超的智慧,運用更豐富的手段,而不僅僅是限價和約談。

套利新房由政府限價,二手房卻是市場價。這既是對“買新房必賺”這種不合理的投資心态的變相鼓勵,由此所造成的“套利”也扭曲了供求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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