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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爾郊外的當代清真寺

時間:2024-10-25 11:49:34

1.在聖卡克拉,米哈拉布被簡化為朝向牆上一個簡單的長方形凹陷

2.聖卡克拉清真寺以一座矩形宣禮塔作為标志

3.伊斯坦布爾郊外的聖卡克拉清真寺入選2018年RIBA(英國皇家建築師協會)國際卓越獎

4.樸素無華的聖卡克拉清真寺被設置在一處山坡的低地,沿着逐漸向下的台階消失在斜坡中

5.聖卡克拉清真寺中的宣禮講壇敏拜爾在伊斯坦布爾郊外,聖卡克拉(Sancaklar)清真寺是一座隐匿于地下的建築。樸素無華的混凝土和石頭結構清真寺被設置在一處山坡的低地,沿着逐漸向下的台階消失在斜坡中,遠處就是連綿的草原和丘陵景觀了。如果站在寺外,你隻能看到幾道交錯的深灰色庭院圍牆和一座高聳的矩形尖塔。作為喚拜标志的尖塔又稱宣禮塔,過去,穆安津(Muezzin)往往爬上尖塔誦念宣禮詞,召喚穆斯林前來禮拜。

幾年前,土耳其建築師埃姆雷·阿羅拉(EmreArolat)接受了來自聖卡克拉家族的委托,他們希望在距離伊斯坦布爾大概一小時車程的郊外,建造一座能夠俯瞰布與克切克梅傑(Büyükçekmece)湖的清真寺,與周圍的高速公路和封閉社區隔絕開來。

另一方面,埃姆雷·阿羅拉則希望重新定義伊斯蘭禮拜場所的建築傳統,避免使用傳統清真寺設計中的鍍金穹頂和繁複裝飾。他在重新閱讀《古蘭經》時發現,清真寺沒有預定的形式,任何潔淨的地方都可以是祈禱室。麥加附近的希拉山洞穴啟發了他的設計,據傳先知穆罕默德在潛修冥想時,安拉派遣天使吉蔔利勒向他傳達旨意,并首次向他啟示《古蘭經》經文就在這一洞穴裡。

“聖卡克拉清真寺的目的是遠離基于形式的建築讨論,僅僅關注宗教空間的本質,來解決清真寺設計的基本問題。這一類建築重要的是它的精神氛圍,以及如何表達出一種内心的感覺。”阿羅拉這樣闡釋他的建築概念,“我從傳統伊斯蘭建築中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其中明顯的空間流動性。但我不想訴諸模仿,而是通過光線、陰影、材料質地與紋理的運用産生平和的空間,一個激勵信徒與真主單獨相處的禮拜場所。”

雖然不是今年剛剛完成的建築,洞穴般的聖卡克拉清真寺仍然被英國皇家建築師協會(RIBA)評選為2018年RIBA國際卓越獎,與布達佩斯的一條地鐵線、塔斯馬尼亞的一座木制小屋、法國南特的藝術博物館以及斯裡蘭卡的蘭卡學習中心等世界各地的入圍作品一起,被認為“展示了建築對日常生活的深遠貢獻”,最終的獲勝者将于2018年11月公布。當代藝術館的新結構由沉重的内在核心和輕薄的半透明外殼組成聖卡克拉清真寺的占地面積為1200平方米,建築面積約700平方米,在它的上庭院,圍繞花園的灰色石牆充當了外部世界與内部甯靜氛圍之間的清晰邊界。鑲嵌在傾斜地形中的石塊構成一排排台階,沿着自然的坡度通往下庭院,石階上已經長滿綠草。下庭院入口處有個長方形的水池,旁邊是茶館、圖書館等公共空間,同樣被粗糙切割的闆岩所覆蓋。當一個人繞過花園圍牆、沿着石階下坡,再踏上水池的踏腳石時,也就是一個逐漸忘卻喧擾外界的心理轉換過程。

沉入山丘的“洞穴式”祈禱大廳無疑是整座建築的中心了,整個大廳足以容納650名信徒。它的設計簡潔而謙遜,沒有穹頂,也沒有任何蔓藤花紋圖案。灰色混凝土砌就的天花闆和地闆保持着材料的原本狀态,其中充溢着純粹的光線。天花闆上有凸起的一圈圈不規則同心圓環,形狀像是地形圖上的輪廓線,以抽象的方式暗示着洞穴的意象。

一道鋼筋混凝土牆壁沿着大廳前部延展着,朝着由天窗提供的日光略微向後傾斜,讓自然光線滲透進來,光線與陰影的對比為它增加了戲劇性的感覺。這道混凝土牆就是清真寺建築的要素之一“朝向牆”(Qibla),它将朝拜者定向到麥加的方向。

這也是一個打破舊習的祈禱大廳,傳統清真寺通常在後部設置一個獨立區域供女性使用,在這裡,她們與男性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祈禱,僅僅由一道穿孔的屏風隔開。女性區域的高度還被擡高了,這樣她們也可以看到阿訇。

在整個土耳其有超過8.6萬座清真寺,其中的建築奇觀之一是建于1616年的伊斯坦布爾蘇丹艾哈邁德清真寺,也就是著名的“藍色清真寺”。超過2萬塊手繪藍色伊茲尼克瓷磚裝飾牆壁、穹頂内部和禱告大廳,無論目光落于何處,都會看到無比繁複美麗的圖案。如果就一些宗教建築要素的處理方式,将聖卡克拉與古典奧斯曼風格的藍色清真寺進行對比,也就更加清晰地看出阿羅拉的當代手法了。

位于朝向牆中點的米哈拉布(Mihrab)是清真寺建築中的基本元素之一,在蘇丹艾哈邁德清真寺中,米哈拉布是一個雕刻精美的尖拱形壁龛,由一大塊大理石雕刻而成,頂部裝飾着鍍金花卉圖案。在聖卡克拉,米哈拉布被簡化為隻是朝向牆上一個簡單的長方形凹陷,與牆壁一緻的灰色混凝土材料,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元素和宗教文字。

宣禮講壇敏拜爾(Minbar)是另一個基本元素,隻是它并不像米哈拉布那樣具有神聖的意義。蘇丹艾哈邁德清真寺的敏拜爾是一件精雕細刻的大理石傑作,上方有裝飾性的尖頂,兩側飾有鍍金浮雕幾何圖案、繁葉飾和都铎式拱門。聖卡克拉的敏拜爾則相反,它是朝向牆上一個簡單明了的混凝土門洞,設在離米哈拉布不遠的右側,門洞下面有半圓形逐漸縮小的混凝土樓梯,同樣沒有任何的裝飾。

在藍色清真寺中,書法作為重要的裝飾要素之一多次出現在入口上方、門廊、内壁和穹頂各處,被呈現的字母和經文都是來自《古蘭經》,賦予空間審美成分和神聖意義。在聖卡克拉卻隻有兩處出現了書法,祈禱大廳黑色玻璃牆上醒目的金色阿拉伯字母“waw”以及《古蘭經》第41章的一句經文,從背後被燈光照亮。還有一處就是尖塔上的書法了,“AllahuAkbar”(意味着“真主偉大”)被壓印在鋼闆上,裝飾着矩形尖塔的右上方。這兩件書法都是運用蘇爾斯體(Thuluth),被認為是最優雅的阿拉伯語書寫體之一。阿羅拉不僅改變了傳統尖塔的形狀,還在表面添加書法,這也是前所未有的做法。盡管如此,阿羅拉承認,那個象征性的尖塔也是出于對聖卡克拉家族的讓步,他曾希望用一棵大樹作為清真寺更好的标志。

阿羅拉一直把西班牙建築師拉斐爾·莫内(RafaelMoneo)的一句話視為他的座右銘,莫内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建築就是一個能夠對建築師竊竊私語的地方。”阿羅拉傾心于這種場地的親密感,他說:“可以說有兩種建築:一種是存在主義的,另一種是結構主義的。在我看來,建築并不是許多建築師所制造的物質産品,比起物質這是一個更加精神化的過程。”

阿羅拉1955年出生于土耳其首都安卡拉,他的人生經曆就像某個寓言或者電影情節,具有不可思議的戲劇性轉折。他的父母都是建築師,從1987到2004年,他為他父母的建築事務所工作了17年,然後與他們決裂。幾年之後,他又成為他父母的雇主。

與父母的沖突其實是兩代土耳其建築師之間的建築觀念沖突,他父母的一代信奉現代主義美學和道德,總是樂觀而且教條。在阿羅拉看來,“阿塔圖爾克革命之後,你必須是一位教條主義者。畢竟,忘記已經喪失了一個持續600年的龐大帝國并不容易,沒有教條主義,你隻能陷入追憶昔日輝煌的傷感情緒之中”。

然而到了本世紀初,他的樂觀而教條的父母越來越困惑,他們仍然保守地捍衛共和國及其意識形态,與此同時,看到周圍的世界正在迅速變化。這時候,推崇美國後現代主義建築的阿羅拉試圖在父母的建築事務所裡發動一場“革命”,改變設計風格與語言。當時,他的父母非常不妥協,對辦公室的組織管理也極其嚴格,經過一次劇烈的争吵之後,阿羅拉斷然退出并創辦了自己的EAA-EmreArolat建築事務所。幾年之後,雙方的情緒平靜下來,EAA-EmreArolat建築事務所也開始蓬勃發展,于是,他的父母關閉了自己的事務所,加入到EAA-EmreArolat。

在伊斯坦布爾,阿羅拉建築事務所的一些作品與城市的豐富曆史與發展演變交織在一起,留下它們長久的印迹,比如完成于2007年的聖特拉伊斯坦布爾當代藝術館。占地面積約10萬平方米的博物館是從一家建于1910到1950年的發電廠翻新改造的,位于阿利比克伊河(Alibeykoy)和卡基塔納河(Kagithane)之間,也就是金角灣的盡頭。

作為伊斯坦布爾的天然峽灣,一個從馬爾馬拉海伸入歐洲大陸的細長水域,金角灣曾是拜占庭帝國的海軍基地和重要商業據點,數個世紀充當城市的中心舞台。它從19世紀末開始衰敗,直到20世紀90年代被重新發現它的魅力。

在改造前,阿羅拉建築事務所對發電廠建築群進行場地研究,整個建築系統可以概括為彼此相關的分離機房、鍋爐房和員工住房等,雖然工廠的建造時間前後相隔了40多年,兩套建築都有當時年代的明顯工業特征。其中有兩座幾年前被拆除的大型鍋爐房,它們的堅實地基卻被保存下來,像是以一種抽象的方式在暗示着新的功能。

當代藝術博物館的主體就來自這兩個鍋爐房,它們并不連通,但很接近。新結構由沉重的内在核心和輕薄的半透明外殼組成,深灰色的矩形金屬網被簡單地放置在混凝土基座上,延續了舊鍋爐房的體積。均質化的金屬網在白天是一種低調的存在,夜晚的燈光讓它們變成明亮的燈塔。

處于經濟快速增長和城市化發展的伊斯坦布爾是一個高密度城市,每天約有500萬人從亞洲部分移動到歐洲部分去工作。如今,阿羅拉的努力方向是創造這個城市近乎缺乏的東西:精心設計、方便進入的公共空間。他說:“伊斯坦布爾缺乏公共空間,隻有滿是汽車的街道。一個密集發展的城市沒有什麼可怕的,但它應該有合理的、精心設計的密度。”

在城市南部多功能的佐魯中心(ZorluCenter)設計中,他刻意嘗試了創建易于進入的公共空間。佐魯位于博斯普魯斯大橋和布伊克德爾軸線的交彙區,連接城市幾個重要的中心地帶。整個中心根據地形的闡釋被重建,作為連接層的外殼從大街層面開始,向東南兩個方向逐漸上升,在與城市的交彙點形成一個公共廣場,廣場四周是零售商店,綠色梯田般的花園穿插其中。如果說繼承羅馬模式的伊斯坦布爾老城是建在七座山丘上的城市,那麼佐魯中心成為了城市中崛起的一座新山。

博德魯姆維塞姆住宅區

VıcemBodrumResıdences,2013年

“從博德魯姆到伊丘美勒的沿海公路是土耳其最受歡迎的度假勝地之一,人們自然不希望在那裡看到大規模的建築群。維塞姆住宅區就位于這個海洋和公路之間條帶地塊的尖端,保留着岩石與灌木叢的自然特質。

海岸的天然風景與建築密度之間的沖突所産生的緊張關系,是設計的關鍵因素。從這個意義上,我們的解決方案是對大型單一樓房進行碎片化實驗,表現出對三維地形關注,同時對博德魯姆到處見到的這種單一樓房現象提出質疑。

為了使建築物與自然的紋理融為一體,甚至消失在岩石場地中,住宅被設計成碎片化的體塊,露出地面上的部分盡可能地保持自然。作為住宅底層的長方形體塊外立面覆蓋着厚實的石牆,像是自然生長的石頭,而且提供有效的熱隔離,讓室内冬暖夏涼。其他的功能體塊置于石牆體塊的上方,似乎輕盈地栖息在上面,有一種逐漸退卻的存在效果。上層體塊的外牆覆蓋着自然色調的木制百葉窗,朝向風景一側的落地百葉門窗都可以完全打開,讓美麗的風景湧入室内。”

雅利卡瓦克碼頭綜合體

YalikavakPalmarina,2014年

“雅利卡瓦克是土耳其西南海岸的潟湖之一,也是裡維埃拉沿岸藍色航行的熱門目的地。與遭遇建築熱潮的博德魯姆不同,雅利卡瓦克仍然是一個相對平靜、自然景觀豐富的地方。為了擴建現有的碼頭綜合體,我們需要建造一座新島嶼,容納餐館、零售店、沙灘俱樂部、衛生和機械單元等。

我們的島嶼設計策略主要集中在協調停靠碼頭的大型遊艇與雅利卡瓦克作為地中海定居點這兩種不同的需求,避免與當地格格不入的通用設計。源自當地特征的建築,具有不同高度的體塊組合,與海洋景觀和諧地融合。

除了在總體規劃中遵循網格結構的建築體塊之外,我們還增加了諸如砌牆、塔樓等附加物。為了增強它的美學凝聚力,整個綜合體隻使用了一種外立面材料凝灰石,就像希臘科斯島、羅得島和意大利錫耶納這些古代城市一樣。”

迷你城市主題公園

MinicityPark,2004年

“安塔利亞的迷你城市主題公園占地5.5萬平方米,裡面提供來自土耳其不同地區的1∶25比例建築模型展覽。投資者希望在那裡建造一座大型标志性建築,但我們試圖避免過于單一的東西,因為附近也沒有其他建築物了。

為了獲得具有最小存在感的解決方案,碎片化是我們至關重要的策略。建築是構成其自身特性的一系列連接的外殼,在幾個折點處破碎。從海邊看去,它的破碎輪廓與遠處山脈的背景遙相呼應。”

阿蔔杜拉古爾大學城區校園

AGUCityCampus,2015年

“蘇美爾紡織廠是由伊萬·尼古拉耶夫領導的一群俄羅斯建築師于1933年在開塞利(Kayseri)建造,作為俄羅斯構成主義的獨特建築,它是土耳其共和黨時期工業化和現代化運動的重要标志之一。1999年紡織廠關閉之後,工業園區被遺棄,直到它被交付給阿蔔杜拉古爾大學,用來改造成新的城區校園。

我們的總體規劃目标是向公衆開放這個綜合體,就像它曾經從經濟和社會方面充當城市的推動力、成為城市記憶的一部分,如今我們将它定位為城市學術活動的創新中心。

新校區需要教育和行政大樓,它們由現有的小型倉庫改造而成,但是保留了舊工廠的氛圍。我們對現存建築的态度是——它們既不是不可觸碰的曆史遺迹,也不能過度幹預和破壞現有的特征。現有倉庫的拱廊作為一個重要生成元素被保留下來,對一些小型倉庫拆除屋頂進行改造,增加了帶有遮篷的新結構,結構的順序反映出現有建築物中的工業化設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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