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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裝文化,嘲弄性别的陳規陋習

時間:2024-10-25 06: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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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歌舞劇《長靴皇後》中的變裝皇後

3.能夠支撐男人體重的變裝長靴變裝“美人們”對時尚的态度看起來有多頌揚,實際上就有多諷刺。

變裝潮流

女人穿高跟鞋“天經地義”,那麼,男人呢?百老彙歌舞劇《長靴皇後》就是這樣一個“離經叛道”的故事。劇中腳踩閃亮高跟鞋,裝扮妖豔、舞姿婀娜的都是肌肉結實的男人們,他們希望自己被禮貌地稱為“變裝皇後”。勞拉是其中最閃耀的一位,“她”總是金句頻出,比如,王爾德的名句“做你自己,因為别人都有人做了”。“她”在教育男主角查理時,也給台下的觀衆們上了一課:“你以為變裝皇後隻是穿上女人衣服的男人嗎?當然不是,他們變裝後個個都是埃及豔後。”正是這份對于性感的獨特見解,讓勞拉成了查理的救星,最終二人合力完成的紅色緊身過膝長靴在米蘭時裝秀上大獲成功。

《長靴皇後》是基于真實故事改編而來。BBC紀錄片曾講述過,北安普頓一家苦苦掙紮的鞋廠在上世紀90年代通過制作戀物癖鞋(FetishShoes)把自己從破産危機中解救出來。就像歌舞劇中演員穿的高跟長靴一樣,這些能夠承受男人體重的匕首跟鞋都用了金屬闆加固,才能保證被穿着跳舞也不會散架。雖然鞋廠還是在2000年倒閉了,但被收錄在北安普頓藝術博物館中的高跟男靴見證了那一時期興盛的變裝文化。

出現于19世紀的“變裝皇後”一詞指代裝扮成女性進行娛樂表演的男人們。随着反串喜劇從鄉野傳入城市,演員的造型和角色也不斷精進。朱利安·埃爾廷奇在舞台上扮演的貴婦形象幾乎以假亂真,并由此走紅百老彙。就連作家菲茲傑拉德也曾在話劇演出中盛裝飾演過女性角色。電影《丹麥女孩》中“小雀斑”的原型也是一位變裝皇後——為妻子的畫作變裝做模特的莉莉·艾爾伯,隻不過久而久之,艾爾伯在模仿中找到了真實的自己,成了世界上第一位變性人。自新保守主義思潮起,變裝舞會轉入地下,從流行的主流娛樂變為隻在舊金山等聲名狼藉的地區所進行的夜間聚會。與此同時,這種異裝文化也成了同性戀者模糊性别界限表達自我的媒介,個性化的着裝強調了男性特質和女性特質的微妙之處。

4.變裝男歌手肯奇塔·沃斯特為讓·保羅·高缇耶走秀

5.《魯保羅皇後變裝秀》第六季海報如果沒有坎迪·達琳,變裝文化也不會成為歐美流行文化的一部分。她曾放言:“我正在一趟名為‘坎迪·達琳’的旅程上,如果哪位不是這趟旅途的乘客,請立刻下車!”這位跨性别偶像同時也是安迪·沃霍爾的超級明星。《蒂凡尼的早餐》的作者杜魯門·卡波特認為“她身上有光環”,地下絲絨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婁·裡德受她啟發創作了兩首歌:《WalkontheWildSide》和《CandySays》。她堅持“尋找真我是人類的本真,無論代價是什麼”。這也是其一生的寫照,即便由于長時間注射激素類藥物讓她身染惡疾。手術前,達琳仍不忘化好妝,就像永遠被定格在彼得·胡茄爾的作品中那樣。

20世紀八九十年代,新興的紐約俱樂部充滿了變裝表演者。當時的美國富人們聲色犬馬、紙醉金迷,被拒之門外的邊緣人群也努力地想要融入主流的美國夢中。他們抱團取暖,開創了屬于自己的社區,定期舉辦地下主題舞會,閃光緞料、金飾、流蘇、誇張的裝飾……如果沒有變裝演員琳達·辛普森,當時的大部分場景将被遺忘。他拍了大約5000張照片,包括變裝表演者在俱樂部、街上和同性戀驕傲遊行花車上的擺拍照片。在狄克遜中心舉辦的“變裝爆炸”(theDragExplosion)影展中,記錄了變裝皇後同為滑稽小醜和地下女神的時代:魯保羅、邦尼女士和甜心等新星挑逗地看着鏡頭,佩奇·波特·雷諾茲戴着小醜假發,散發出颠覆性的魅力。同期的英國也是如此,像KinkyGerlinky這樣标志性的變裝之夜分别在考文特花園和西區舉行。在那之後,以SOHO區為中心蔓延開的變裝派對攻占了俱樂部MadameJoJo's和夜店Heaven。怪不得,變裝長靴可以挽救一家瀕臨破産的鞋廠了。

西班牙設計品牌PalomoSpain2017秋冬男裝亦男亦女

如今,變裝皇後正大光明地展示于聚光燈下。讓這一群體名聲大噪的真人秀——《魯保羅變裝秀》(RuPaul'sDragRace)從2009年開始至今已經陸陸續續到了第十季。其節目形式與《天橋風雲》《全美超模大賽》類似,通過綜合評定他們的妝容、服飾、創造力、幽默感、演技、反應力,選出全美下一個變裝界的超級明星,《破産姐妹》的主演和明星設計師馬克·雅各布都來當過評委。

“我們赤裸地來到世上,之後誰不是在變裝。”這則名言出自變裝超級模特魯保羅。他一方面試圖為模糊性别刻闆印象傳遞積極信息,同時暗示了時尚與變裝文化的暧昧關系。從上世紀60年代起,時尚界籌劃着同這一禁區眉來眼去。奇裝異服、過膝長靴和皮質緊身連衣褲穿越進了主流時尚,設計師約翰·薩克裡夫運作的“原子時代”讓戀物癖鞋達到令人眩暈的程度。随後,薇薇安·韋斯特伍德也悄悄做了嘗試,其“海盜”系列,為不分男女的服裝廓清了道路。受到頻繁出沒于蘇豪區路易絲性俱樂部的變裝皇後的啟發,韋斯特伍德在之後的創作中吸附了大量戀物癖的内容,比如帶窺視孔的長褲、帶扣、皮革和貂皮。

1983年,《太陽報》生造了一個詞“genderbender”,用以描繪那些試着打破衣着、發型和化妝的男女界限特征的人。新浪漫主義歌手、紅極一時的喬治男孩公然穿上亦男亦女的服裝出現在《ID》封面上,他的出現總是讓觀衆大為困惑:濃妝,長長的卷發,齊膝短袖束腰外衣,飾以色彩鮮豔的埃塞俄比亞菖蒲。通俗小報連番報道他和另一位模仿瑪麗蓮·夢露的變裝皇後。在“BlondAmbition”巡回演出中,麥當娜那件尖尖的圓錐形胸衣大獲成功,背後的設計師是同樣玩轉戀物癖的讓·保羅·高缇耶。麥當娜同年單曲《Vogue》中高度風格化的舞步亦是來源于紐約同性戀迪斯科舞廳中名叫“Voguing”的舞蹈。不僅如此,流行偶像雪兒和LadyGaga也都受了變裝文化的影響,與麥當娜不同的是,她們的呈現方式不再是“利用”而是“慶祝”。

在《魯保羅變裝秀》的輸出下,越來越多的變裝皇後成了時裝周的座上賓。第六季讓人印象深刻的變裝表演者Milk甚至出演了馬克·雅克布同名品牌的平面廣告。再看一眼每一季變裝皇後在舞台上的集體亮相就會發現時尚界愛他們的原因。變裝“美人們”對時尚的态度看起來有多頌揚,實際上就有多諷刺。大多數變裝表演者的服裝都是自制或者租來的,極少有大品牌的贊助,畢竟大牌設計師的尺碼連普通人都不一定穿得進去,更何況這些骨架魁梧的男人了。種種原因導緻了他們在聚光燈下,審美多樣,風格迥異,膚色和尺碼都不唯一。這不就是沉浸在“無所謂”風潮中的時尚界想要打造的理想狀态嗎?

雖然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中可以看到,好萊塢巨星威爾·史密斯的兒子賈登·史密斯在LV2016春夏女裝形象大片裡穿起了裙子,西班牙設計品牌PalomoSpain在2017秋冬男裝系列秀場上讓男模們穿着緊身胸衣、短裙,披頭紗,頂頭花。這些都是傳統意義的女性服飾,但在時尚的掌鏡下它們仍然充滿“政治正确”的嚴肅性。由此想來,變裝秀更像一種時尚界集體的解脫方式,面對同樣的等級森嚴且無情,變裝皇後一邊對時尚頂禮膜拜,一邊對時尚的自命不凡放肆嘲笑。也許在琳達·辛普森的年代,就像他曾說的:“我們很喜歡流行文化,盡管流行文化并不是很懂我們。”而今,變裝皇後忠于自我、自娛自樂的精神卻正是流行文化所欠缺的。

電影《丹麥女孩》中“小雀斑”埃迪·雷德梅尼飾演莉莉·艾爾伯(右)

《i-d》雜志以變裝皇後為靈感的時裝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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