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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的最後歲月

時間:2024-10-25 01:00:08


    囗陳紅民徐亮

1975年4月5日,蔣介石在台北去世。這天是中國傳統節日清明節,台北當天藍天白雲,氣候宜人,民衆利用假日外出掃墓踏青。當晚,台北原本晴好的天氣突然驟變,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從天而降。蔣介石在這個風雨交加的清明節夜晚,與生活了88年的人世間道别。

大人物的生與死,總會被不着邊際地與某些自然現象生拉硬扯地聯系在一起,蔣經國稱他父親病逝時台北的天象是“風雲異色,天地同哀”。

蔣介石的暮年,是在與惡化的内外環境與個人身體的病痛抗衡、鬥争中度過的。

内外困境

1949年,國民黨政權敗退台灣。蔣介石并未善罷甘休,而是利用國際上兩極對峙的冷戰局面,依靠美國支持,通過各種努力在台灣站穩了腳跟,逐步建立了威權統治,并幻想着要“反攻大陸”“光複大陸”。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國際環境與台灣社會内部都發生了變化,國民黨的統治在20世紀70年代出現了新的危機。

首先,台灣在聯合國竊取的席位被剝奪,國際生存空間受到擠壓。在美國的幫助下,台灣當局長期占據着聯合國大會及安理會内的中國席位。但随着中國大陸實力的增強和外交政策的成功,台灣在聯合國的席位連續受到沖擊。美國基于國家利益與全球戰略的考慮,也對恢複新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采取了新的政策。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大會對“中國代表權”進行表決,以76票贊成、35票反對、17票棄權的壓倒性多數,順利通過了阿爾巴尼亞等22國“關于恢複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一切合法權利并驅逐台灣”的提案。台灣首席代表周書楷見大勢已去,在大會表決之前便帶領下屬退出會場,以表示台灣是“退出”而不是被“驅逐”出聯合國的。此事對年邁體弱的蔣介石打擊極大,他在次日寫道:

今日我正式宣布退出聯合國,此乃尼醜(對美國總統尼克松之污稱——引者注)謀害我,……但不足緻我死命耳。

本周退出聯合國在外表上雖予我一個莫大之打擊,但在内心上實為數年來最大之心願。今日決心斷行,乃心安理得,又一雪恥圖強之開始也。

失去在聯合國的席位,隻是台灣“外交潰敗”的開始。國際上興起一波與台灣“斷交”、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浪潮。美國總統尼克松于1972年2月21日訪華。28日,中美兩國在上海發表了《聯合公報》,中美兩國關系逐漸正常化。同年9月,日本首相田中角榮訪華,中日實現邦交正常化。尼克松曾持堅定“反共”立場,是蔣介石的“老朋友”,但他當選總統後,基于美國利益的現實考慮,決定訪問中國大陸。蔣介石對此極為憤慨,在日記中稱其為“尼醜”,并幾近謾罵地寫道:

閱尼醜與周匪(對周恩來之污稱——引者注)所發表之聯合公報,不勝憤慨。此為尼醜手出賣我政府既定之方針,亦為其槍下屈服之一舉。無恥已極。

面對聯合國被逐、尼克松訪華、中日建交接二連三的“外交潰敗”,蔣介石強打精神,提出今後台灣要“建立獨立自主之心理”,不可再完全依賴美國,“重蹈大陸時期之覆轍”。他不得不改變内外政策,更加注重在台灣的紮根與建設。

其次,20多年間,國民黨政權在台灣保持着僵硬的統治體制,而台島的社會經濟結構則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兩者之間産生嚴重矛盾。島内新一代知識分子開始表現出議政參政的熱情,廣大民衆對國民黨的專制統治、上層權力機構老化僵化以及政治效率低下等現象極為不滿。如果再用老辦法強行壓制,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蔣介石對國民黨内部問題成堆,也有較清晰的認識。他在1969年6月批評道:“當前本黨最嚴重的問題,就是處處顯示出一種衰老滞鈍的現象……從組織上看,不是因人設事,肢大于股,就是松懈洩沓,了無新生的革命的氣象。從人事上看,則是表現着管道壅塞,老大當退不退、新生當進者仍不得進的現象。從工作方向上看,更是抱殘守缺,被動敷衍。……而這種有事無人做、有人無事做的情形,也不止黨的組織為然,政府各機構,莫不皆然。”

蔣介石已經意識到,面對内外環境巨變帶來的挑戰,如不深刻反省,改弦易轍,國民黨在台灣的統治将失去基礎,面臨危機。然而,此時的蔣介石已是耄耋之年,歲月不饒人,他決心盡快為蔣經國接班鋪平道路,實現政壇上的“更新換代”。

傳子計劃

蔣介石選擇接班人的過程十分漫長,傳子計劃也是逐步形成的。

敗退台灣之初,陳誠對蔣十分忠誠,為台灣社會的穩定立下汗馬功勞,得到社會各界稱贊與認可。20世紀50年代後期,陳誠身兼國民黨副總裁、“副總統”、“行政院長”等要職,在台灣的地位僅次于蔣介石。1960年,台灣舉行第三屆“總統”選舉,依法規已擔任兩屆“總統”的蔣介石不能再參選,社會普遍認為陳誠可順理成章地“接班”。不料,蔣介石執意要參選,并不惜為此修改相關法規。這實際上是堵陳誠的路,為蔣經國接班做準備。蔣介石接受大陸失敗的教訓,認為隻有交權給自己的兒子才放心。

1962年,75歲高齡的蔣介石進行前列腺手術。為以防萬一,他在7月23日的日記中終于對“交班”計劃有了明确的交代:

病中甚念外交與内政問題,如餘果病死……至内政問題,在“人和”為第一。如辭修繼任總統以後,惟一重要問題即行政院長與台省主席人選。餘認為目前隻有(周)至柔、(袁)守謙與經國三人中選擇之,此外以餘所知者皆不适也。

在這個假定他死後的“交班”計劃中,陳誠繼任“總統”,“行政院長”與台灣省主席二職則隻能在周至柔、袁守謙和蔣經國中三選二。蔣經國在三人之中資曆最淺,職位最低,而蔣将其與陳誠并列,囑咐“互諒互助,徹底合作”,顯然是竭力提升蔣經國的地位。

1965年,“副總統”陳誠憂郁多年因病去世,蔣經國“接班”的最大障礙消除。蔣介石選擇性情溫和、行事低調的嚴家淦擔任“副總統”兼“行政院長”。嚴家淦體會蔣介石旨意,保薦蔣經國出任“國防部長”,使其順理成章地掌控了台軍兵權。

1969年,國民黨“十全大會”通過《現階段黨的建設案》,提出要加緊推行黨政工作的全面革新。蔣介石将“全面革新”與蔣經國“接班”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通過政壇的“更新換代”,既能革新政風、鞏固國民黨的統治地位,又能為蔣經國接班鋪平道路。

時任“行政院副院長”的蔣經國利用“全面革新”,充分表現和展露了自己的政治才能。“全面革新”的主要内容有:一、推行“本土化”政策,延攬更多的台灣籍人士擔任“中央”及省級高級職務。二、推行“專業化”政策,大批技術型官僚進入權力核心。三、推行“年輕化”政策,大力提拔青年精英,逐步開始統治階層的改朝換代。四、在行政上,着意宣傳“十大革新”,突出标榜“廉能政治”,力除陋習弊政。蔣經國主導的這場革新被稱為“革新保台”,改造了不适應島内政治、經濟發展并且日益成為革新阻力的僵化保守的制度和官僚階層。與此同時,蔣經國在經濟上開展了以交通、重化工業、大型機械制造為主體的“十大建設”,為經濟持續發展奠定了基礎,改善了民生。

所有這些,為蔣經國增色不少,有人将“全面革新”視為“蔣經國時代”開啟的标志。實際上,這背後有暮年蔣介石在利用權威為蔣經國掃除保守障礙,“保駕護航”。蔣介石對蔣經國的栽培可謂不遺餘力,到晚年,他仍要求已年逾六十的兒子每年上交日記本給他批閱,以指導其處理政務的能力與品行。

1972年,蔣介石蟬聯第五屆“總統”,嚴家淦再次當選為“副總統”。此時,讓蔣經國正式走上政治前台的時機也已經成熟。嚴家淦“主動讓賢”,辭去“行政院長”兼職,提議蔣經國出任“行政院長”。蔣經國從此時開始,在事實上掌握了台灣政局,台灣悄然進入“蔣經國時代”。

蔣介石苦心孤詣經營的“傳子計劃”,很有私心,有封建家天下意識。此計劃若從退台初期算起,到1972年已曆時20多個年頭,蔣經國在台灣政壇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走到最高層,曆練完整,能力出衆。陳誠逝世後,環顧台灣政壇,确實也無出蔣經國其右者。後來的曆史證明,蔣經國領着台灣确實走出了另一片天地。

晚年病況

讀蔣介石日記可以看出,他的身體狀況不算特别好,年幼時鄉村術士為其算命,說他活不過63歲。他年輕時常患病,中年後因安裝假牙,多吃軟食。1962年前列腺手術後,曾長期低燒昏迷,以緻他都留了遺書。進入80歲後,身體機能全面衰退是自然規律,而蔣在1969年7月又遭遇一場車禍,使其身心受到很大傷害。

當時,蔣介石的車隊向陽明山開去,速度極快,而一名軍官在參加完軍事會議後匆忙乘車下山,陰差陽錯地與蔣介石的車隊發生碰撞。在撞擊的一刹那,車内的蔣介石絲毫沒有準備,嘴巴、胸部和下體受到強烈撞擊。坐在蔣介石左側的宋美齡受傷更重,厲聲叫喊。車禍發生後,侍衛立即把蔣介石夫婦送到醫院急救。這次車禍令年逾八旬的蔣介石胸腔和心髒受創極重,而且心有餘悸。他曾對前來探訪的嚴家淦說過,這次車禍,“減我陽壽20年”。

1971年春天,蔣介石在一次小便時尿血。這是蔣介石前列腺手術後留下的後遺症,幾乎每逢春季,他都要犯這毛病。蔣官邸的洗手間内專門擺幾個空瓶子,隻要他一發現小便有暗紅色的血絲流出,就吩咐手下接血尿。但這年尿血後,蔣的整個身體機能衰退得很厲害,抵抗疾病的能力已相當衰弱,常患感冒。該年6月,蔣介石例行體檢報告中稱其腦動脈血管硬化,而他在自知來日無多後,再次留下遺囑:

審閱檢查身體報告書,腦動脈血管有硬化之象,自覺亦有所病也。如醫藥與休息無效,則國家後事應預作安排。經國乃可繼此複國任務,惟其為我父子關系,不願有此遺囑。但其能力為靜波(嚴家淦字——引者注)之助手,出任行政院長,則于公于私皆有益。望我黨政軍同志,以助我之心助彼完成我光複大陸之共同使命也。

該遺囑中已經明确要讓蔣經國出任“行政院長”,并由其領導完成“複國任務”,等于是說他死之後由蔣經國“接班”。

1972年,蔣介石出任第五任“總統”。當時他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5月20日就職典禮時,官邸人員為做周全之策,在“總統府”大客廳中蔣介石和宋美齡站立的位置後邊擺上了一張沙發椅,可讓蔣挨着沙發椅站着,既可給他一個依靠,使他站着不會太吃力,又可防止其身體不支,突然跌倒。醫療小組還在會場後安放了氧氣瓶,以備急用。蔣介石自己也精心準備,對其本人當天的表現基本滿意:

上午舉行第五任總統就職典禮,朗誦文告,氣壯聲宏出乎意料外,其他行動如常。惟缺一點宣誓時未舉右手,微歉。

蔣介石是第五次“宣誓就職”,對程序了如指掌,但這次卻“宣誓時未舉右手”,嚴重違反了宣誓的禮儀,說明其确實有些老糊塗了。

就職儀式完成後,蔣的身體檢查報告顯示,他的心髒已經比之前更為擴大。醫生建議蔣介石停止一切對外活動,到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中休息半年。在此前後,蔣介石堅持了57年每天寫日記的習慣,也因常手抖、病痛等原因隻寫數字,或幹脆不寫了。到1972年7月21日,蔣介石寫下了人生中最後一篇日記:

雪恥。今日體力疲倦益甚,心神時覺不支。下午安國來訪後,與經兒車遊山下一匝。

7月22日,蔣介石突然陷入昏迷,令官邸上下陷入緊張和恐慌。據侍衛回憶,宋美齡在傷心之餘,已做好了操辦後事的心理準備。

為醫治蔣介石,台灣當局在“榮民總醫院”開設了專用病房,并從美國請來了國際心髒科治療方面的權威專家。在“總統”醫療小組的全力搶救與盡心照料下,蔣介石在1973年元月奇迹般蘇醒過來。此後,蔣身體更為衰弱,因為手腳的萎縮和變形,在行動上有諸多不便。蔣介石的家人體貼入微,給病中的他不少安慰。宋美齡終日随侍在側,兒孫們也常來探視,忙于政務的蔣經國隻要在台北,“每日探病至少三次”。

在長期實行威權統治的地區,威權統治者的身體狀況是絕對的秘密與政治晴雨表。蔣介石卧病期間,外界不斷有一些關于他病情的謠傳。為安撫人心,穩定政局,蔣介石間或利用家族的活動亮相,以證明其尚健在。1973年後,蔣介石對外有四次露面,均由宋美齡一手策劃。

蔣介石的第一次露面是1973年7月其孫蔣孝勇結婚時。蔣沒有參加婚禮,但孝勇夫婦在完成婚禮後,按照家鄉奉化的習俗,前去給蔣介石奉茶。在發布新聞的同時,還配了新婚夫婦與蔣介石的合影。

第二次是同年11月,國民黨十一屆三中全會結束後,由中央委員會秘書長張寶樹帶領全會的10位主席團成員,到“榮總”晉見蔣介石。

蔣介石的第三次曝光,是蔣孝武夫婦帶着年方周歲的蔣友松去士林官邸探望他時。那次的家族活動,對外發布了一張蔣家合影,證明蔣還“好好地”活在人間,以肅清當時台灣流傳的蔣已不在人世的謠言。

第四次曝光是1975年初,蔣介石接見即将離任的“美國大使”馬康衛。早在一二年前,馬康衛就向台灣“外交部”提出晉見請求,均以蔣身體不适被婉拒。面對馬康衛離職前的最後晉見請求,宋美齡考慮再三,決定還是安排接見。此舉不僅為打消坊間不必要的臆測,更因如果再對美國有失禮之處,對台美“邦交”會有負面效應。此次曝光是一次别無選擇的政治性亮相。

除了這四次對外曝光,有關蔣的病情從未在任何正式媒體上透露,這是國民黨控制言論的一個典型例證。

病逝孤島與遺願

1973年蘇醒後,蔣介石的身體似乎有所改善,但這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對一個年近九十的高齡老人而言,身體機能全面退化,稍不小心,随時都有可能發生不測。而導緻蔣介石生命垂危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對其實行的“肺髒穿刺手術”。

宋美齡為使蔣介石早日擺脫病痛困擾,“康複如前”,希望能尋找到一種“根本轉變病情”的醫療辦法。1975年初,她聽從友人建議,請一位美國胸腔專家為蔣診治。美國醫生檢驗後提出,蔣病因是肺髒有三分之二積水,最好立即進行肺部穿刺手術,将積水抽出,如此,心髒病将大為緩解。但台灣的專家們認為,此手術有太多的變數,很難掌握,一旦發生術後并發症,會有緻命的後果,何況蔣已88歲高齡,更不适合做這種穿刺手術。然而,宋美齡堅持己見,并說“我負全權責任”。

結果,穿刺術本身而言是成功的,蔣介石肺部的積水被順利抽出,但醫療小組專家所預料的術後并發症卻不幸出現了。蔣介石高燒不退,小便帶血,心電圖出現的心髒停跳頻率也愈來愈高,其間隔愈來愈短。據侍從副官們回憶,蔣自從“榮總”回到士林官邸後,每一兩個月也會在心電圖中出現心髒停跳的信号,但做完穿刺手術後,情況似乎更嚴重了,他的心髒警訊頻頻,一夕數驚。可以說,此次手術之後,蔣介石的生命很快就走向了盡頭。

1975年4月5日,蔣介石因病發性心髒病,病逝于台北,終年88歲。

台灣官方的醫療報告稱:4月5日,蔣介石突感腹部不适,泌尿系統失靈,醫生認為蔣的心髒功能欠佳,便施以藥劑使之排尿。傍晚20時15分,蔣入睡不久,病情便極度惡化。醫生發現蔣的脈搏突然轉慢,用緊急電話通知蔣經國。當蔣經國趕到時,蔣的心跳已不規則,血壓下降,情形甚危。醫生施行人工呼吸無效,轉而運用藥物和電極直刺入心肌,刺激心髒跳動,蔣的心髒與呼吸短暫恢複正常。但四五分鐘後,心髒再度停止跳動。23時50分,蔣介石雙目瞳孔放大,經搶救無效病逝。

蔣介石彌留之際,夫人宋美齡及長子蔣經國等家屬均随侍在側。蔣介石死時雖是深夜,“副總統”嚴家淦暨“立法”“司法”“考試”“監察”各院院長及有關高層人士,聞訊立即趕達官邸,瞻仰了蔣介石遺容,随後即将遺體移至榮民總醫院。

蔣介石有在預計将有不測之時留遺囑的習慣。晚年知其來日無多,數度寫下類似遺囑的文字。他最後的遺囑是在1975年3月29日口授,由秘書秦孝儀整理記錄的。4月5日蔣去世的當晚,這份經宋美齡、“副總統”暨五院“院長”簽字的遺囑,迅速由“行政院”新聞局交各傳播機構播告:

自餘束發以來,即追随總理革命,無時不以耶稣基督與總理信徒自居,無日不為掃除三民主義之障礙、建設民主憲政之國家艱苦奮鬥。近二十餘年來,自由基地日益精實壯大,并不斷對大陸共産邪惡展開政治作戰,反共複國大業,方期日新月盛。全國軍民、全黨同志,絕不可因餘之不起,而懷憂喪志!務望一緻精誠團結,服膺本黨與政府領導,奉主義為無形之總理,以複國為共同之目标,而中正之精神自必與我同志、同胞長相左右。實踐三民主義,光複大陸國土,複興民族文化,堅守民主陣營,為餘畢生之志事,實亦即海内外軍民同胞一緻的革命職志與戰鬥決心。惟願愈堅此百忍,奮勵自強,非達成國民革命之責任,絕不中止!矢勤矢勇,毋怠毋忽。

該遺囑自公布以來,便褒貶不一。有人認為蔣生前不會寫遺囑,他又是在睡眠中過世的,不可能完成遺囑,而且遺囑沒有蔣的簽字。很多人質疑遺囑的真實性,甚至說是蔣過世的當晚宋美齡逼着秦孝儀“補寫”的。但隻要了解蔣介石有留遺囑的習慣,生前各階段曾先後寫過不下10份遺囑,就不會有此質疑了。

蔣介石晚年雖已很少直接參與政治活動,但他死時身兼“總統”與國民黨總裁兩個最重要的職務,在台灣的權威與影響力無人能及,他去世的消息自然引起十分強烈的震撼。民衆聽聞蔣去世,皆驚愕不已,原定的各種假期活動遂自動取消,電影院等各娛樂場所則停止營業,各商店門前都下半旗志哀,民衆多佩戴黑紗。

4月9日中午,蔣介石的遺體奉移台北市“國父紀念館”靈堂,并于10日至14日開放靈堂,供民衆瞻仰遺容。據台灣報紙統計,五天内前往瞻仰蔣介石遺容者達250餘萬人。16日上午8時,在“國父紀念館”舉行蔣介石遺體大殓奉厝儀式,場面極為隆重。在遺體殓禮完成後,又由基督教牧師主持追思禮拜與證道。接着,蔣介石的靈車在2000多執绋人員的護送下,駛向其靈柩的暫厝地——慈湖。

慈湖行館是一座古色古香、雅潔樸素的中國傳統式建築,位于桃園縣大溪鎮福安裡。在蔥郁的青山圍繞中,湖面如鏡,映着山光,景色如畫。蔣介石生前非常喜歡這裡,在此建了行館,常來此小住,并囑咐在他死後靈柩暫厝此地。故蔣經國與宋美齡依此遺願,将其靈柩暫厝此處,并同時表示:“以待來日光複大陸,再奉安于南京紫金山。”

蔣介石一生漂泊,此時總算是有了歸宿,這是他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接受的結局。他一直隻把台灣當成是“反攻複國”的基地,是暫住之處,而最終卻隻能帶着無可奈何的“遺志”長眠于此。

抛除一切政治因素,作為一個老人,蔣介石的思鄉之情在晚年不斷加劇,日記中有許多對故鄉、親人的思念。因此,他最大的心願,如其生前所言:“日後光複大陸,中正生于斯長于斯,要将遺體移返南京,葬于中山先生之側。”或許這才算是他真正的遺願吧。

蔣介石去世,留下的政治遺産是蔣家王朝繼續統治的台灣。數十年來,蔣介石時刻叫嚣“反攻大陸”,一切行動也都圍繞這一中心展開,但遭受無數的失敗。蔣介石晚年意識到,“反攻大陸”根本就是無法實現的癡心夢想,要想國民黨在台灣的統治得以持久,唯有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他提出,施政“要處處為民衆着想,事事為民衆打算”。他晚年推動的“革新運動”,使台灣在内外交困險境中立足,渡過難關,國民黨在台灣的統治得以維持。

蔣介石及蔣經國始終堅持“一個中國”的立場,同各種分裂中國的陰謀及“台獨”勢力堅持不懈地進行鬥争,這使得兩岸統一仍有可能在未來實現。想必,這也是蔣介石的“政治遺願”吧。

陳紅民浙江大學求是特聘教授、蔣介石與近代中國研究中心教授兼主任

徐亮浙江大學曆史系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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