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辦法。大抵胖子天生孤獨,也許一陣暖風吹過,她會迎來春天燦爛如錦。
文/唯可
上次看見胖子,是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我透過餐館的玻璃櫥窗看到了正與一碗面“厮殺”的她:一身寬大的運動服,明黃色的,很紮眼。依舊是千年不改的雙下巴和圓鼓鼓的臉蛋,但是沒了笑容,隻有顯而易見的落寞與孤獨。
胖子,對不起。我隔着街,隻能在心裡默念。
胖子,本名許靜。隻因為胖到不忍直視,而被我戲名曰胖子。每次我這麼叫她的時候,她都會有一種化食量為脂肪将小身闆的我碾壓在地的沖動。不過,可惜,我還是沒改掉。
還是叫她胖子好了。其實胖子很在乎自己的體重。也是,哪個青春期的花季少女會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别人對自己的評價呢?就算是我每天自诩看破紅塵,卻也會在别人誇贊我眼睛美麗而又靈氣的時候報之以笑,更别說胖子了。可是胖子從來都不說,就算諸豔比美時,大家都把她當陪襯,她也隻是樂呵呵地一笑而過。但是誰又敢說那笑容裡沒有幾分自嘲和無奈?
胖子曾對我說過,她的姑父帶回來一種特效減肥藥,一個月可以瘦下來20斤。我當時聽完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要真有那種仙丹妙藥,也不會胖子滿街跑了。但是看着胖子希翼而激動的神情,我把話咽下了。
你永遠也無法懂得一個胖子的悲哀。這是我對自己說的。就像永遠沒人懂得我的悲哀一樣。
我不是個胖子,最多隻能說我不瘦。但是我的人際關系卻一團糟。你看見過野貓玩過的毛線球嗎?球有多麼亂,我的生活就有多麼亂。
胖子曾豔羨地對我說,如果她能像我一樣學習出色,深得老師寵愛就好了。可是如果可以,我願意拿一半的智商就換一丢丢可憐的情商。每次和父母吵架,他們都會說,你……,難怪你和同學相處不好。
嗯,我情商低,我承認。
嗯,我曾被排擠,我承認。
但我會努力改。
再說我是如何認識胖子的吧。
胖子其實一直和我同班,隻不過我一直沒好好了解過班内的人,所以一開始隻知道她叫許靜,性别女,很胖,再無其他。
但是當我陷入谷底的時候,她卻如同一個手持寶劍的騎士向我踏馬而來。雖然我不是公主。
我一直不懂友情,所以一開始我隻是想找一位知心朋友共度我的青春年華,而不是一幫人策馬奔騰活得潇潇灑灑。
可惜,我失敗了。我選中的密友A更喜歡潇潇灑灑,所以我很痛苦,我很糾結。
然後就是胖子,在我落寞的一個人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手。我永遠也忘不掉胖子别扭地提了下褲子然後露出八顆牙齒的表情,那一刻我覺得胖子的背景光環很亮,很閃,很高大上。
胖子話不多,雖然看起來很瘋很能鬧,但是走在一起時,如果我不主動挑起話題,她不會說話。這倒是成全了我,一個天馬行空的臆想家,我可以盡情地勾勒着我的世界的底色,而沒有一絲打擾。
胖子很偏執,對我很好。我一直覺得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都是那種特别認死理,一旦陷進去,九頭牛都拉不動還會一起陷進去的那種。我們都需要一個朋友,一種孤獨和一杯酒。
我一直想要密友A,可隻有她一直願意陪着我。
我很理解胖子,因為我們大緻“同病相憐”,都是深陷自卑的冒險者,但我仍有點嫌棄胖子,這不矛盾。
是的,嫌棄。不光光是因為她笨拙的姿态使我們頻頻受到注目禮,也是因為我覺得我想要走出生活的泥潭而她幫不了我,我隻能在泥潭中不斷掙紮而越陷越深。
好吧,其實我也挺鄙視我自己的想法的。
胖子喜歡過一個男生,身材很壯碩,和胖子有那麼一較高低的味道。我看見過她寫滿心事的日記本和校牌後面的字——滿滿的都是那個男生的名字。但是最後她的真心随着校牌的曝光而壓得粉碎。那個男生對她說,“謝謝,但是對不起。”
我看着她哭,趴在床上,眼裡寫滿了淚。我沒有憐惜,我隻感到冷,很冷。就像一陣大風刮過,帶來了無盡的悲傷。
我陪着她,一直陪着她默默地哭,但是沒說一句多餘的安慰。
後來,我和胖子就漸行漸遠了。我有了說說笑笑的摯友,她轉頭一個人生活。我覺得很對不起她,畢竟我們曾風雨同舟。但是她拒絕了我的要求,選擇了一個人的流浪。
其實,也沒辦法。大抵胖子天生孤獨,也許一陣暖風吹過,她會迎來春天燦爛如錦。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