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其實我一直都不是堅強的姑娘
夏夜的晚風輕輕地拂過我的臉頰,很涼爽的感覺,可是卻吹起了我心裡的驚濤駭浪。突然想起來那成績單上倒數的排名,想起室友譏諷的目光,想起掉在地上摔成三瓣的手機,想起父母溫柔的目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終落在藍色的校服衣襟上,在藍色的布料上暈開來,變成一朵淺淺的淚花。
周六的末班車上人并不是很多,沒人給我肩膀依靠,也沒人從身旁遞給我一張紙巾,甚至沒人發現我的眼淚和微微顫抖的身體。我很少在星期六的夜晚坐末班車回家,因為第二天早上還要趕來學校,能在家裡待的時間少之又少。平時都住在學校,隻有周六晚上不上晚自習,我會選擇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回家,至于為什麼一定要回家,我自己也說不清。
公交車并不颠簸,也不擁擠,可是我卻覺得這一次坐的公交車比以前坐的任何一次都難受。下車後公交車停在了停車場,沒有再開回去,我的眼淚也跟着公交車留在了停車場,怎麼能在父母面前哭呢?畢竟,在他們眼裡我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小姑娘。
站在巷子口,我停住了腳步,深呼吸了一下,才繼續邁開腳步。還在樓梯口的時候,我就跟往常一樣大聲而又歡喜地說:“媽,你家丫頭回來啦!”母親這時候也跟往常一樣,從屋裡走到院子裡,在我到達院子的時候接過我的書包,問我要不要吃飯,問我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鼻子一酸,眼淚又要忍不住,于是趕緊低下頭。我猜母親一定看到了那張我排名倒數的成績單,可是卻閉口不提,可越這樣我越難受。
“吃過了,我回房間了。”我從她手裡拿回書包,迅速上了樓,然後撲在床上,壓抑地小聲哭着。
我甚至不敢放聲大哭,因為我不想樓下那個愛我的中年婦人聽着我的哭聲擔憂,也不想她知道她的姑娘一點都不堅強,這麼大了還會哭鼻子。
2.不忍心辜負他們的期望
不知道哭了多久,趴在床上便睡着了。是敲門聲吵醒了我,我打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少年眼眶不自覺地又紅了。
“不讓我進去嗎?”我站在門口不說話,默默地給他讓出一條路。
“考差了難受嗎?”他問我,我點點頭。
“一次考試而已,沒必要那麼在意,爸媽都沒在意呢,下次努力就好了。我家丫頭不是一直都挺驕傲的嗎?”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可是,哥,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考這麼差了啊?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去學了,可還是一直倒數,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哽咽着說。
“你曾經是那麼驕傲的人,忍心看自己一直堕落嗎?也許……是學習方法不對呢?其實不用那麼在意的,如果實在不行,我掙錢養你啊。”他低着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凝重吧。
“哥,你知道的,爸媽一直以為我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你不喜歡讀書,所以他們的所有期望都在我身上,我不想辜負他們的期望。”
“丫頭,如果你不想讀或者厭學,爸媽不會為難你的,畢竟他們很疼你的,舍不得你不開心。”我聽着聽着眼淚就又要掉下來。父母沒讀過什麼書,可是再累再苦他們都盼望着我們兄妹能好好讀書,哪怕是交昂貴的學費也要把哥哥送進高中校園,哪怕是低聲下氣求老師也想哥哥能拿到高中畢業證。我考上高中以來問他們要錢,即使家裡再困難,他們也沒有說過一個“不”字,反而擔心我在學校裡過得不好、吃得不好,常常說:“沒錢就給我說,别委屈自己。”這樣愛着我的人,我怎麼忍心辜負他們的期望呢?畢竟,我也很愛他們。
3.我仍是少年
他沒有說話,隻是打開手機:“我給你放首歌吧。”我點點頭。
清脆的女聲響起:“有些時候,你懷念從前日子。可天真離開時,你卻沒說一個字。你隻是揮一揮手像扔掉廢紙,說是人生必經的事……”很好聽的歌,可是我卻莫名想哭。
“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心中有遠方、有夢想,想做就做吧,你還年輕,還可以輸,不要拘束着,我永遠都支持你。”說完他輕輕地關上了門。
“許多年前你曾是個樸素的少年,愛上一個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相信愛會永恒相信每個陌生人,相信你會成為最想成為的人。”音樂聲依然在繼續,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長進了心裡。忽然想起自己也曾發誓要做了不起的人,我也生活在某個小城鎮,有時候我也會想我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
有人說:“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可是并不是這樣吧,如果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模樣,活不出自己的精彩,那這個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像我哥說的那樣,我還年輕,還輸得起。曾經聽朋友說過一句話:“你本就一無所有,怕什麼輸得一塌糊塗?”很有道理的一句話,我很慶幸,自己仍是少年,還有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追自己想追的,努力自己想努力的,至少,不要等到多年以後再來後悔。
編輯/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