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懷
生肖郵票設計原則，又稱指導原則或創意原則。新中國郵票從1980年開始已成功發行了三輪生肖郵票，在每輪生肖郵票設計印制之前，郵票發行部門都會制定相應的設計原則，以指導和規範本輪生肖郵票的生産。設計原則制定得是否科學合理，将直接影響到整輪生肖郵票的質量高低。筆者不揣淺陋，對三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進行分析比較，以探讨它們在新中國郵票發展史上的作用和地位。
首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這是新中國郵票史上為發行生肖郵票而制定的第一個指導原則，雖然還帶有探索性質，但卻閃耀着實事求是和遠見卓識的光芒，為後來同類原則的制定提供了一個可供借鑒的成功範例。據時任中國郵票總公司郵票設計室主任的孫少穎先生在2001年第一期《中國集郵》的一篇文章中回憶道：“1.除猴票由于時間倉促2月15日發行外，今後一律于每年1月5日發行，以便于群衆春節前貼用；2.每年特約一位美術家進行繪畫設計，每年換一位。專職郵票設計師進行版式設計，也是每年換一位。雕刻師也是每年換一位，專職雕刻師不足12人，可由現有人員順序輪流；3.用國内常用面值，每年1枚，規格統一，版式統一，底色每年換一種。考慮到12種底色，必然複合色增多，各枚之間顔色差别太小，不利于郵票内部處理的識别，決定隻用6種底色，隔年一個白底”。小規格，高起點，一套1枚布局，創作自由度大，這是首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的顯著特點。在上世紀80年代初，紀特郵票仍在正常發揮郵資憑證功能，即使是第一次發行的生肖郵票，它的郵政實用性依然被放在首位，把規格确定為26mm×31mm，這樣的小票幅是符合郵政實際需求的。由于擔任繪畫設計的都是專業美術人員，有的甚至還是美術大師，這就确保了本輪生肖郵票在整體上保持了一個較高的藝術水準。雖然也注意到從民間藝術中汲取營養，但他們對民間藝術的使用做到了拿來與提煉的結合，讓大衆在欣賞到民族、民俗藝術魅力之美時卻沒有感到單調和粗陋，這點應該說是首輪生肖郵票設計實踐留給後來者的極為重要的啟迪。給美術家以充分的創作自由，是創作出優秀作品的必要條件。除面值、規格、版式等項目作統一規定外，郵票的選材、技法、風格等一概由美術家自行決定。所以首輪生肖郵票中，寫實、裝飾、工藝、漫畫，手法多樣；浪漫與嚴謹，風格各異。在形似中求神似，看一眼便覺得熟悉而親切，感受到濃濃的中國味。整輪生肖郵票給人以剛健質樸，高雅厚重之感。細加品味，很耐咀嚼。
第二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今後生肖郵票的發行，将遵循以下原則組織設計：第一圖的生肖形象以兩年平面（如布貼、皮影、剪紙）、兩年立體（如泥塑、彩陶、木偶）的規律循環；第二圖的書法也将形成篆、隸、草、真三年一變的格局；兩圖的底色則以隔年交叉的方式安排”（楊林《盡在千門萬戶中》見《集郵》雜志1995年第一期）。這一設計原則的特點也十分突出，那就是：一套2枚，生肖形象與書法藝術并重；生肖文化與民俗文化、民間藝術、書法藝術大融合；郵票設計格式化。由于郵票發行量大，讓更多的人見識到了形态各異豐富多彩的以郵票為載體的民間工藝作品，對于擴大生肖郵票的影響，促進民間工藝的發展，都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同時也提出了一個嚴肅的命題：在生肖郵票的設計中，如何正确選擇和恰當使用民族文化寶庫中的中國元素。筆者認為，在一套2枚的郵票中，生肖與書法各占1枚，有些不分主次，削弱了生肖文化主題。書法藝術與生肖郵票并無必然的内在聯系，強拉在一起顯得生硬，兩者的結合并未收到相得益彰的效果。相反，在藝術表現力上，此強彼弱，互相拖累的現象卻比比皆是。但生肖郵票也并不排斥書法藝術，如果把書法的運用如T46“庚申年”那樣作為票名融入畫面之中，再加上印章，使畫、書、印合為一體，藝術感染力必将大大加強。曾在本輪郵票中擔任虎、兔、馬、羊票設計的王虎鳴先生也深有感觸地說道：“詳盡、規範但又過于苛刻的生肖郵票設計指導思想，包括所選用的民間作品一定是原汁原味，講究濃郁的鄉土氣息；從設計手法上，還對郵票上表現的民間工藝品是平面還是立體，對郵票的第二枚上的漢字字體以及圖案是否要底色都有嚴格的規定，雖然系列性強了，但給了設計者很大束縛”。不僅如此，有内部人士還披露，在12地支中，有陽支和陰支之分，第二輪生肖凡屬陽支的如子、寅等畫面用民間玩具或工藝美術品表現；而屬陰支的如壬、卯等都用動物的剪紙來表現。如此多的條條框框，再優秀的作者也難出精品。
第三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劉建輝先生曾擔任國家郵政局郵資票品司負責人一職，組織領導了第三輪生肖郵票的籌備發行工作。2013年第5期《集郵》刊登了他的《第三輪生肖郵票策劃始末（上）》，文中介紹了設計原則的基本思想，主要内容是：“2.第三輪生肖郵票每套出一枚，繼續沿用雕刻版印刷的方式。3.建議第三輪生肖郵票的票型改為正方形。正方形比較大氣靈活，形式新穎，适合設計表現。郵票規格可定在30mm-40mm之間。4.第三輪生肖郵票的設計語言應以現代設計來诠釋傳統藝術的精髓。整輪的設計風格要在統一中求變化，給藝術家留有充分的創作空間。5.生肖郵票的設計，關鍵在造型，造型一定要生動，要美。生肖不等于動物，生肖是吉祥物，是人格化了的動物形象”。“為了保持第三輪生肖郵票的整體風格，同時有别于前兩輪生肖郵票”，“第三輪生肖郵票均采用白底色”，“在郵票上加幹支年号，如‘甲申年’、‘乙酉年’等”。事前的調研和準備工作也做得非常紮實，文中說：“2001年4月，經過幾個月的征集，一大批意見和建議彙總到了郵資票品司發行處。從這些帶着熾熱情感的來信中，我們捕捉到了集郵者對第二輪生肖郵票不太熱衷的蛛絲馬迹。一部分集郵者流露出了對第一輪生肖郵票每套隻發行一枚的留戀”。在此基礎上制定的第三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便具有如下的鮮明特色：與時俱進，富于創新，現代手法與傳統藝術緊密結合，積極推進精品戰略，為更多優秀作品的問世創造了良好條件。沿用一套1枚的布局，是吸收首輪生肖郵票的成功經驗，這不僅是廣大郵人的意願，更重要的是能夠為打造具有中國特色的生肖郵票品牌所能選擇的最佳模式。進入新世紀後，郵政當局面臨的情況已不同于首輪生肖郵票的籌備組織時期，現在紀特郵票的郵政實用性已大為降低，基本上是進入收藏和投資鄰域。為增強畫面的美觀性和吸引力，有利于設計工作，加大郵票規格以及改變票形便是很自然的事了。在寬松自由的創作環境中，一批國内頂尖的美術家，放開手腳，大膽構思，充分發揮自己的藝術才華，創作出許多令大衆滿意的作品。這些作品既蘊含深厚的民族韻味，又充滿濃郁的現代氣息，真正達到了雅俗共賞的藝術高度，其中的《甲申年》、《壬辰年》更成為了中國生肖郵票中的經典之作。第三輪生肖郵票給人的總體印象是色彩亮麗，造型生動，風格多樣，文化品位高。筆者建議打造的生肖郵票品牌就是希望以這輪郵票為基礎。
今天，人們在評價三輪生肖郵票的設計印制水平高下時，其實也是在評價三輪生肖郵票設計原則的水平高下，因為它們之間的關系實在太密不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