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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家

時間:2024-11-06 09:12:03

梭羅

瓦爾登湖且不提國外的讀者,即使在美國人的印象裡,梭羅也隻是一個抽象符号,其生平鮮為人知。

梭羅離開瓦爾登湖的直接原因是:愛默生要去歐洲做巡回演講,家裡缺少一個主心骨,便請梭羅來當管家。與大多數偉人之間的友誼一樣,這對師徒兼朋友的關系也是磕磕碰碰、起起落落。好在兩人是君子之交,再加上愛默生溫和大方,多加忍讓,所以他們的關系不緻破裂。

愛默生給人的印象是一位智者和聖人,梭羅則始終是個喜歡冷嘲熱諷的憤青。有時愛默生也樂得給他當捧哏,有意激怒梭羅逗自己開心。一次,愛默生自豪地宣稱:“我們哈佛大學有所有學科的分支。”梭羅卻氣哼哼地說:“沒錯,都是枝,沒有根。”

愛默生比梭羅大14歲,兩個人長得像,說話也像。人們都認為梭羅有意模仿愛默生,隻有梭羅他媽不同意:“瓦爾多(愛默生)說話的腔調多像我家亨利啊!”梭羅身上有愛默生羨慕的優點,比如靈巧、實幹。他什麼農活都會,對奶牛瞥一眼就能估摸出重量來,而愛默生笨得連鋤地都會鏟到自己的小腿。愛默生夫人曾抱怨家裡養的母雞把她種的花園給刨壞了,梭羅就給母雞們縫制了爪套。他給愛默生的孩子們制作柳笛,講小雞和螞蟻的故事,還會變戲法:把鉛筆插進耳朵裡,從嘴裡掏出來。愛默生的孩子們非常喜歡梭羅,甚至問:“梭羅先生,你來當我們爸爸,行嗎?”

梭羅和愛默生的友誼因《河上一周》這本書而陷入危機。由于沒有人願意出版這本書,愛默生便建議梭羅自己掏錢出版,梭羅同意了。但書的銷量慘不忍睹——印了1000冊,賣出幾十本,免費送了很多,剩下的700多本全堆積在梭羅的卧室裡。于是誕生了梭羅最為有名的一句隽語:“我有900本藏書,其中700本是自己寫的。”打趣歸打趣,他心裡不免埋怨愛默生不肯為他的書大力推銷。愛默生一方面對其門生的“不思進取”感到失望,“梭羅缺乏雄心壯志……他不肯當工程師的頭領,而要當采漿果隊隊長”;另一方面也對他過于精神化和缺乏人情味失去了耐心:“梭羅好像沒有胃,既不吃,也不喝。”确實,梭羅對一切享樂都不感興趣:不近女人,從不讀小說,厭惡美食和酒、咖啡、茶,村裡人傳說他甚至連水都不喝。

為了償還自費出書所欠下的債務,梭羅不得不努力幹活。很多年來,梭羅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被村裡人視為無賴和痞子。他住在父母家裡,但并非“啃老族”,他交住宿費,并且幫父親經營鉛筆廠。他賺錢的方法是給村裡人幹雜活,比如造煙囪、安壁爐、修剪籬笆、測量土地、種樹,當油漆工、園丁、木匠,有時也淘糞、清理廁所。村裡人不明白,這個哈佛大學畢業生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生活。他也從不參加同學聚會,跟老同學一刀兩斷。他倒是更喜歡動物,每到春天總是開心地通知村民們藍鳥回來了。

梭羅在《沒有原則的生活》中對自己的生活方式進行了辯護:“永遠向下看的人,偉大不會接近他;那些向上看的人,正在變窮……多數人謀生隻是生活的套路,僅僅是權宜之計,而且逃避生活的正經事。這主要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幹什麼,他們也不想知道。”上帝命令西方人工作6天,休息一天,梭羅把這個模式倒了過來:他每周工作一天,休息6天。他說自己一年隻幹6個星期的活計,剩下的時間自由支配:上午讀書、寫作,下午去野外散步。20多年下來,他寫了6本書和14卷日記。

梭羅把大把的時間都用在了旅遊上,他稱之為“自然考察”。他專門定制了一套很醜但耐穿的衣服,還設計了一種有隔層的帽子,沿途摘的花、捉的昆蟲就放在裡面,因為頭皮既能保濕又能保溫。在旅行方面他也有原則,比如堅持步行,并且絕對走直線——遇山爬山,遇水蹚水,絕不繞開。在空曠的大草原上,一家農舍擋住了他的去路,為了遵循“直線原則”,他毫不遲疑地把前門踢開,穿過客廳,從後門出去。那一家人正在吃飯,驚得說不出話來。

偶爾梭羅會在路上遇到他的“兒子”——一隻凍僵的青蛙。他把它放進口袋裡,希望它能緩過來。他喜歡光着身子,隻要遇到小河,他就脫光衣服,裸着身子蹚水前進。一次暴風雨過後,沙灘上積出一個小水窪。他和作家埃勒裡·錢甯下去遊泳、玩耍,半個小時之後才發現水窪裡還有一位遊客——一隻大鲨魚正咧着嘴沖他們微笑。

在梭羅37歲那年,經過7年反複修改的《瓦爾登湖》終于面世了。它的命運比《河上一周》好一些,一開始就受到好評,不過這本書在梭羅死後就被人遺忘,直到20世紀才重新受到關注,其影響在當今的消費時代和生态危機時代愈來愈重要。和許多經典作品一樣,這本書大名鼎鼎,卻鮮有人問津。

(芸澤摘自《世界文化》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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