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去接學古筝的妹妹。來得太早,妹妹還沒下課,我有些無聊。琴行裡有小朋友在練習,或許是功底不夠,有些“嘔啞嘲哳難為聽”。
這時,一位老奶奶輕輕地走了進來,銀白的頭發,慈祥的面容。我以為她是來送孫女的,沒想到她跟老師打過招呼後,便在一架古筝前坐了下來,仔細地戴上了玳瑁指甲,然後右手在弦上輕輕一撚。她望着古筝,臉上洋溢着難以名狀的興奮和期待,兩頰的棕色星斑顯得笨拙而可愛,眼中自信的光芒一閃,便靜靜地彈了起來,清越的古筝調從她的指尖緩緩流出。一幅美麗的畫面在我的眼前呈現出來:潺潺的流水,清脆的鳥鳴,落英缤紛,筝聲袅袅……浮躁的内心漸漸變得甯靜,我有些陶醉了。
一曲彈罷,這位老奶奶把目光轉向老師:“老師,我想學《高山流水》,明天下午可以嗎?”老師微笑着答應了。
琴行裡很靜,練琴的、陪練的,都注視着老奶奶。她看出大家的疑惑,嘴角微微上揚,俏皮地說:“我一直在這裡練古筝,說起來,我還是你們的學姐呢!”
這時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奶奶,你為什麼要學古筝啊?”一位剛報名的小孩問。
“我怕老啊,不想變得更老就得學新的東西,學習的過程讓我從頭開始,重新出發,像一名學生,充滿自信,充滿活力,充滿希望。”老奶奶面帶微笑說。
“奶奶,你彈得真好!”我忍不住誇道。
“練了三年了。如果你也想學,一直堅持,相信能更好。”老奶奶鼓勵地看着我。
我望着她臉上那抹自信而燦爛的微笑,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舞台上音樂大師們自信昂揚的表情,這位奶奶一點兒也不比他們遜色。我又不由想到很多人:年逾古稀,在廣場上用自信舞出精彩、舞出人生的大媽們;退休了,仍然帶着紅臂章,做着志願者,為社會發揮餘熱的老人們……這些六七十歲的老人們都能自信地面對生活,我們年輕的生命理當更加自信地奔向未來的道路,擊敗人生中的種種困難與挫折……
桑榆雖晚,為霞尚滿天,琴行裡又響起了清越的古筝調……我回頭望了一眼老奶奶,在那秦聲楚調裡,她笑靥如花。我輕輕走出琴行,遠處一抹絢麗的夕陽紅照亮了半邊天,美得那麼生動,那麼優雅……
(指導教師:洪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