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歌手VS無冕之王
聽過林志炫歌聲的人,很容易為他空靈高昂的嗓音而着迷,見過林志炫的人,則很容易發現,這個剛剛邁入天命之年的“美聲歌王”,幾乎把全部熱情燃燒給了音樂。除了歌唱,大部分時間他是沉默而拘謹的,隻有在談及音樂的話題時,他才似乎從神遊之中回到我們的采訪現場,略微興奮地娓娓道來。
在内地,從《單身情歌》或者《我是歌手》認識林志炫的人不少,而在台灣,林志炫的名字早在25年前就已經家喻戶曉。
1991年,還在大學讀書的林志炫與校友李骥組成“優客李林”組合。一個是吉他社的風雲人物,一個是合唱團的天才歌手,在那個台灣民謠極度盛行的年代裡,這個強強聯手的雙人組合一出道就大獲成功。他們的第一張專輯《認錯》,甚至以百萬銷量成為當年台灣銷量最佳專輯之一。
如今再回想那個年代,林志炫仍然很唏噓。“優客李林對我來說永遠是第一個輝煌時期。”然而出人意料的,這個紅極一時的組合在1996年突然解散,而提出解約的人正是林志炫。
“在那個時代,我家人是極度反對我當歌手的。”林志炫說,作為印刷廠老闆家的長子、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他被父母賦予了太多的期待。“優客李林的5年之間,我都過得太辛苦了。白天在家裡的印刷廠幫忙,晚上去演出,真的撐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家裡的印刷廠在意外中被大火燒光,如今的林志炫大概會是個工程師。人們也絕不會在20年後的舞台上,看到他天賦異禀的現場演出。
失去了家族事業的支撐,曾經的合作夥伴李骥也轉行從商,再一次以個人身份重回歌壇,林志炫将全部熱情和時間都投入在歌唱上。《單身情歌》《蒙娜麗莎的眼淚》《離人》……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不斷推出了,但在歌唱技巧上精益求精的林志炫,卻始終沒有獲得作為歌手的最高肯定——金曲獎。七次入圍,七次陪跑,一度讓天生有着好嗓子後天還不斷磨練技藝的林志炫難以接受。
2005年,林志炫以專輯《至情至炫》再次入圍金曲歌王,結果卻仍然落敗。
正在他滿懷頹喪時,卻意外收到了一個身患癌症的歌迷親手為他畫的一面金牌,林志炫忍不住當場落淚。“我必須說,她是我的老師。教會我放下對名譽的執着,更加認定自己的價值。”
2013年,當呼聲最高的林志炫最終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落敗,他已經不再沮喪,而是在步履不停的歌唱人生中,繼續默默做一個“無冕之王”。林志炫在台北小巨蛋演唱會上
在事關台北小巨蛋演唱會的發布會上,林志炫公開了自己屢次“攻蛋”,越挫越勇的經曆最好的聲音沒離開過
2016年11月,對出道25年的林志炫來說,大概會是個終生難忘的時刻。曆經3年,4次申請,他的台北個人演唱會終于在11月開幕,在台灣最頂級的舞台——台北小巨蛋。“可能就是機緣到了吧。”林志炫謙虛地笑着說。
但我們都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2013年,《我是歌手》的舞台讓年屆47歲的林志炫再次一夜爆紅。初次登場的那天,他并沒有選擇成名曲,而是演唱了一首大家并不熟悉的《沒離開過》。這首歌曲跌宕起伏,需要連升八個key,整個演唱過程中,林志炫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一天,人們透過熒幕見證了一個天才歌手的榮耀和隐忍,一個“樂癡”的執着和堅持。
“原本經紀人是反對我去上節目的,但是電視台的音響設備太好了,比我的專輯錄音時使用的還好,樂隊比我的還龐大,甚至是58人的編制,台灣是很難做到這些的,所以我就奔着那個‘onetake’去了。”
“onetake”,即在錄音室錄制專輯歌曲時,不經過任何重複和剪輯,現場一次錄音,一次通過,這對歌手來說是高難度的挑戰,但林志炫卻樂此不疲。
近十幾年來,他孤獨而驕傲地推行、實踐着“onetake”理念,并先後推出現場錄音專輯《擦聲而過2》及《onetake》,成為華語樂壇一次成型錄音的第一人。
在處理唱歌的氣息運用方面,林志炫更運用了自己理科生的專業優勢,将那種真假音莫辯,時而高昂時而低徊的唱腔創立為獨特的“雞尾酒唱法”。
出道20多年來,他像個“音樂機器”一樣,心無旁骛地探索着現場歌唱的無限可能。
“現在我不想再給自己設限了,就自由生長吧。”林志炫說,邁入天命之年,他放下了很多,也愈發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時間回到上個世紀那個炙熱的夏天:一場大火把林家的印刷廠毀于一旦,林志炫的父親看着燒毀的廠房對兒子說,“我把時間還給你,你去唱歌吧。”林志炫哭了。
後來他無數次想起這個令人崩潰的瞬間,把全部的悲哀和感動放置于歌曲之中。有人說他的歌令人感動,也有人說他不過是個精緻的唱歌機器,但林志炫本人早已不在意了。
他像是一個為了唱歌而出生的人,帶着一把被上帝撫摸過的聲音,用他絕對自信的歌唱不停對抗時間。天命之年才踏上台北小巨蛋的林志炫,他的演唱才剛剛開始。
BloomX林志炫
Bloom:出道25年,第一次登上台北小巨蛋做個人演唱會,現在心情如何?
林志炫:很幸福。其實我最近三年申請了四次台北小巨蛋場地,但一直到今年才成功拿下。所以時間到了,該有的就會有,盡人事就夠了。
Bloom:你脍炙人口的歌很多,哪一首是自己最喜歡的?
林志炫:喜歡的歌太多了,不過最曲折的還是《沒離開過》。這首歌我真的費盡心思,而且2008年就出版了,甚至在很多商演上,為了推這首歌,我會跟主辦方講,如果讓我唱這首歌,演出費可以打折。但這歌一直推了5年,如果我沒有堅持,不可能等到在《我是歌手》初登場演唱這首歌。當大家說接受時,我心裡真覺得這五年來的堅持都值得。
Bloom:人人都說你是唱歌的天才,但你在參加《我是歌手》之前卻已經很久沒再大紅大紫過,會為自己不平嗎?
林志炫:完全不會。我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唱片市場上的暗流,稍微忍受比别人更多的寂寞,做的卻是自己很清晰的事情。我的個性不是很會鑽營,跳進去競争,肯定直接陣亡。25年來,我看到第一名總是在換人,很多人希望取而代之,壓力太大了。我不見得是華語樂壇最紅的,但隻要大家記得有這麼一個人,音樂不錯,買他的東西不會後悔就可以了。
Bloom:有人說你是靠技巧的歌手,但你的歌卻很感人,如何在技巧和情感中保持平衡?
林志炫:我希望自己能駕馭的歌曲夠多樣,所以先從技巧下手,我的确是個“技術控”,但技巧最終還是為感情服務的。我的哲學是“一滴淚”,就是剛剛好,隻有一滴淚,太滿了就會感情失控、泛濫,失去了美感。
Bloom:你唱過很多情歌,什麼樣的感情或婚姻是你理想的?
林志炫:我覺得心靈相通最重要。就好像一直陪伴我的身邊人,并不是因為我的歌曲了解我,這樣我才會更有踏實感。這份感情沒有受到任何外界加諸于我身上光環的影響。在一個對的時機,碰到一個對的人,就是一生的幸福了。
Bloom:出道25年,嗓音卻始終處于巅峰狀态,連容貌也變化不大,能和我們分享一下你的保養秘訣嗎?
林志炫:其實我是個很懶又任性的人,隻有對嗓音保養非常用心,比如我從不喝冰水,不喝碳酸飲料,不吃甜食或辛辣食物,而且很重視睡眠,巡演也絕不加場,不會很大聲說話……至于外形,也許就是在保護嗓子的同時,間接讓自己老化的過程延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