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笛1963年生于北京,緻力于古典工藝影像的傳播,國内鉑金印相的開拓者之一。作品榮獲第二屆長江國際影像雙年展銀獎。為什麼今天還要做古典手工印相工藝(下文簡稱古典工藝)
感受慢攝影:在追求拍攝後就想即刻看到的今天,慢下來體驗攝影的意義。
多樣質感的呈現:攝影不隻是在手機電腦屏幕上和打印紙張上可見,古典工藝有幾十種樣式。
不可複制性:每一張都做不到完全一樣的效果,是它的手工,獨特性價值。
未知帶來更多興奮:失誤也有可能帶來驚喜的效果。
玩鉑金後,就不想“打鳥”了
2003年,蘆笛在老鐘(鐘旭東)的綠影室第一次接觸到鉑金印相工藝(下文簡稱鉑金),在此之前他熱衷于拿着長焦拍鳥。鉑金印相是衆多古典工藝中的一種。21世紀初,由于制作材料的稀缺和昂貴的價格,中國做鉑金的人很少。“我第一次在老鐘那看到的鉑金照片是8×10英寸大小,我問他這東西貴不貴,他說這東西太貴了,這是用金子做上去的影像!”鉑金照片影像呈現出非常好的連續性以及柔和的反差、天然的暖調很打動蘆笛。在那個年代,由于價格便宜,工藝簡單,大部分人還在使用銀鹽工藝。與鉑金相比,銀鹽是冰冷和剛硬的,而鉑金印相的表面在燈光下看,會閃着細微的光澤,而且反差柔和。在當時審美下,這種少見、細膩、美麗的照片非常有特點,蘆笛着實被迷住了。“那個影像,用北京話講就是太拿人了!”機緣巧合國内著名攝影家林然要在蘆笛家住半年,也是在這段時間裡蘆笛學習了做鉑金照片。同年,蘆笛參加了包括周潤發在内的其他28位古典工藝愛好者在綠影室舉辦的一次大畫幅的影展。今天蘆笛回憶起來,覺得當時展覽上的鉑金照片雖然不是最好的狀态,但這是鉑金在中國的首次展出。
©EllieYoung艾麗.楊©EllieYoung艾麗.楊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資訊不發達的年代,隻能依靠網絡從國外的photo等網站查一些相關資料,由于在翻譯的時候将“氯酸鉀”翻譯成了“氯化鉀”,錯誤的配方做出來的鉑金照片有着嚴重的問題,照片的層次非常依賴底片的反差;但凡底片反差小一點,整張照片的調子就會灰掉,而當時幾乎全中國做鉑金的人都在使用這個配方。直到2006年,蘆笛将配方的原文及中文對照給了一位也想學鉑金的北京動物園研究員。這個翻譯錯誤才被發現。
“按正确的配方做的照片,效果讓我們興奮的不得了!我馬上邀請當時正好在北京的林然過來看!”蘆笛現在說起來還依然充滿了興奮。“我說這個故事是想說,在中國,鉑金是那個年代古典工藝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種,而我們最早接受的這些人在研究過程中走了很多彎路,但這個彎路沒有減弱大家的熱情。”說到這蘆笛彈了彈手上的煙灰,沉默了一會兒。
解決配方問題後,蘆笛又着手解決了鉑金的成本問題。經過反複試驗将成本從每張200元降低到每張30元,這對鉑金在中國的推動影響巨大。“當我解決了藥、紙、燈箱的問題,甚至小到刷子這些所有細小的問題時,這讓當時很多望而卻步的人受到鼓舞,也開始制作鉑金照片了。”
微小的差别可以在工作坊中被找到
“放下架子去學習,一定會收獲巨大。“做了10年鉑金,水平在中國也是數一數二的蘆笛在2013年報名參加了迪爾曼在中國的第一個講學及工作坊。很多人質疑他的動機,其實是他當時有一種感覺:攝影來自西方,而我們能看到的資料很有限,學習中除了參考資料還需要自己領悟。“我認為有些小的竅門我沒有掌握,這點兒竅門學到了我就覺得有收獲。”事實證明,那次工作坊的學習收獲巨大,蘆笛真的發現了問題。迪爾曼的講學讓中國的鉑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蘆笛發現鉑金制作過程中容易被忽略的一種藥“草酸鐵”有很嚴重的問題,當時他試了6個國内的廠家“草酸鐵”與國外生産的相比都非常容易氧化。這個問題的發現讓蘆笛不得不承認來自西方的攝影術需要有西方人來教。2016年,南京藝術學院教授鐘建明召起的傳統工藝研讨會上,作為主持人之一的蘆笛了解到上海的沈鐘海做一張四色碳轉印照片需要花3天時間,還不一定能成功。而澳大利亞的艾麗.楊(ElleYoung)一天就可以做三張。那個瞬間蘆笛決定必須要做一些事了。在古典工藝制作中,任何微小的差别都會影響制作結果,而這些在書本上學不到的,隻有工作坊才可以解決問題。
©LynetteZeeng萊尼特再恩
©蘆笛創辦工作坊,讓更多的人對攝影有敬畏之心
南京藝術學院的鐘建明老師一直緻力于傳統工藝的教學、研究與傳播,而他也幫助了工作坊的創立。“通過鐘老師的介紹蘆笛結識了艾麗.楊。她1992年就做金街工作坊了,因為怕古典工藝被人遺忘或失傳,就開始緻力于傳播工作,在這一點上我們志同道合。”很多國際知名藝術家都在金街工作坊授課,幾次會面磋商後,今年5月開始山水之間工作坊更名金街工作坊。“我覺得用誰的牌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傳播,中國缺這樣的工作坊,所以我要做這件事。關于古典工藝未來的發展方向,蘆笛有自己的見解:“我覺得有一種可能就是讓所有方式的攝影都把古典工藝作為一個選項。古典工藝的特點是:如果你喜歡,你就可以做到與别人不一樣。”同時蘆笛也認為古典工藝可以通過手工的磨練讓更多人尊重攝影,他也堅信這一點可以實現。
除了将全世界最好的工藝老師請到中國,金街工作坊在課程設置上也進行了創新。由于工作坊學員面對社會,有很多成名藝術家,也有甚至相機都沒有摸過的人,學員水平參差不齊。因此他們會先安排國内老師上基礎課,學員有一個月的制作經驗後再上國外老師的課。進階的教學方式能讓學員在關鍵問題上找到解決方案,從而得到質的飛躍。“傳道者的精神是無私奉獻所有的奧秘。我們會把所有知道的都教給學員。”而這次參加工作坊學習的學員是約有一半是沒有基礎的,學員也讓蘆笛深感意外:“這是一個好的現象,這證明越來越多的人對古典工藝感興趣。”但是蘆笛表示不會做在線課程,因為這樣的形式并不适合古典工藝的學習,但會把制作過程拍攝成視頻放在山水之間微信公号裡。“工作坊的目的是傳播,我們會盡量将不為熟知的古典工藝帶給大家。©金街工作坊
©ElizabethOpalenik伊麗莎白.歐帕蘭尼克放下工藝的“包袱”去創作
“傳統工藝傳播的是方法,藝術家傳播的是結果,而方法随時可以學。”作為古典工藝的傳播者蘆笛,他認為古典工藝需要我們的尊重和學習,但對它的敬畏不能給拍攝帶來包袱。他說“:我會在需要的時候使用傳統工藝表現我的作品。但這不是唯一的方法。“他的作品《我有一隻蘆笛,拿法國大元帥的節杖我也不換》參加了第二屆長江國際雙年展并獲得銀獎,他也正如作品中所展示的蒼茫天地間的人影一樣,潇灑自在。拿到獎他興奮又意外,“我不應該拿這個獎,這個獎應該給年輕人,把機會給年輕人!”這是蘆笛上台領獎的感言。擁有俠義精神的蘆笛更渴望看到年輕人展露頭角。同時,他也希望能有看到年輕人嘗試古典影像工藝。金街工作坊非常期待能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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