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莫斯(ElisabethMoss),35歲作品:《使女的故事》(TheHandmaid'sTale)
克萊爾·福伊(ClaireFoy),34歲作品:《王冠》(Crown)
桑迪·牛頓(ThandieNewton),45歲作品:《西部世界》(Westworld)
瑪吉·吉倫哈爾(MaggieGyllenhaal),40歲作品:《堕落街傳奇》(TheDeuce)
吳珊卓(SandraOh),46歲作品:《追殺夏娃》(KillingEve)3個月前,備受贊譽的Netflix劇集《王冠》被曝光薪酬不均,使男女主演陷入輿論的風口浪尖。劇組發言人承認,在第一季時,飾演菲利普親王的馬特·史密斯(MattSmith)因主演過《神秘博士》,薪酬遠高于飾演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克萊爾·福伊。這次事件引起了大規模抗議。制片公司随後向兩位主演發布了道歉信,稱抱歉将他們拖入媒體風暴,制片公司對預算和演員工資的分配負有全責。演員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工資,也不該為這件事負責。劇組做出保證,在未來的第三季、第四季中會落實男女同工同酬。
近期,6位頂尖電視女星在《好萊塢報道》圓桌會議中齊聚一堂,從好萊塢的政治性,聊到做制片人大權在握的感受,以及那些讓她們想說“不”的劇本。當然,也免不了談起當下好萊塢最熱門的話題——女性演員的酬勞。
《好萊塢報道》:克萊爾,因為你來了,所以我們不得不先聊一聊薪酬平等的話題。你對自己與搭檔的薪資差距了解多少?處于輿論中心是怎樣的感覺?
克萊爾·福伊:此時的官方标準回答應該是“我沒有什麼可說的”。我參演了一部非常棒的劇集,我對此非常感恩和自豪,但這不代表我不能對這件把自己卷入風口浪尖的事有看法。對于這件事,我有很強烈的懷疑。
桑迪·牛頓:是因為你的懷疑,片酬差異才被公之于衆的嗎?
克萊爾·福伊:不,是一位制片人在一次内部會議上提出來的,他本意是想說,“我們支持同工同酬,雖然前兩季我們是反着做的,但是以後我們會改正。”
桑迪·牛頓:因為《王冠》的事情,HBO現在也在提倡同工同酬。未來男女演員将獲得同樣的報酬,我們好像經曆了一場革命。
瑪吉·吉倫哈爾:的确。男女同工同酬,喊了這麼多年,但行動上一直沒有落實。前陣子我突然接到電話,有人告訴我,我的工資漲了一大截,托這件事的福。但随後我開始反省,“我一直默許并接受這種男女主角的工資差距,而從未想過原本就應該是平等的。”
克萊爾·福伊:也許是文化差異?在英國我們都不公開談論報酬的事情。
瑪吉·吉倫哈爾:在美國也一樣。
《好萊塢報道》:那現在是不是大家都把這事攤在桌上說了呢?
克萊爾·福伊:并沒有。桑迪·牛頓:你開創了一個先例。
克萊爾·福伊:事實上,最初簽約時,他們指着合同跟我說酬勞是多少,我從未想過有資本可以要求更高,或者擁有對其他演員酬勞的知情權。他們利用了這一點。實情是,他們剝奪了我的權利,還讓我感覺配不上那麼多報酬。《好萊塢報道》:如果同時擔任制作人的話,你們是否會覺得有必要或者有資格和劇組談一談薪酬問題?
安吉拉·貝塞特:我可能會感覺更有底氣。但長期以來,得到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大家當然希望能獲得公平酬勞,但一方面,我們無法得知其他人的情況做參考;另一方面,如果要求太高,這部戲可能就會換人。
安吉拉·貝塞特:他們會說“地球離了誰都能轉”。
桑迪·牛頓:有時候真拒絕了他們,他們反而會追過來問“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我偶爾也會玩一手欲擒故縱。
安吉拉·貝塞特:幹得漂亮。伊麗莎白·莫斯:當你成為一部劇集的主演和門面時,當很多人指着你為他們賺錢時,你就會占據有利位置。不僅是經濟上,在其他方面也會比其他人更說得上話。隻要開口,他們會說,“我想你可以這麼做,但之前從來沒有别人問過。”
克萊爾·福伊:至少擔任執行制作人以後,他們不再會用一句“你隻是個演員”搪塞我。
《好萊塢報道》:有人對你這樣說過?
克萊爾·福伊:不用說出來也能明白,我想提一句“今天能不能晚20分鐘來接我”都很困難。
《好萊塢報道》:在片場裡經常“寬衣解帶”是一種什麼體驗?
桑迪·牛頓:在《西部世界》拍攝試播集的時候,我的搭檔西蒙·誇特曼被要求全裸,沒有替身,當時把他給吓壞了。于是我了解到,男演員在這件事上也有脆弱的時刻。我之所以喜歡《西部世界》,是因為它客觀展現了人物的脆弱,我參加這部劇集也是因為如此。
伊麗莎白·莫斯:我人生中的第一場裸戲是在拍攝《謎湖之巅》時,我很幸運遇到導演簡·坎皮恩(JaneCampion)。我沒有做出具體要求,但她給了我百分百的支持。
桑迪·牛頓:你太幸福了。伊麗莎白·莫斯:每個人都應該被如此對待。《好萊塢報道》:百分百的支持具體指什麼?
伊麗莎白·莫斯:就是我對所有鏡頭有百分百的話語權,我可以參與剪輯,并且提出哪些鏡頭不能使用的要求。
瑪吉·吉倫哈爾:女演員不必在拍攝之前和劇組簽訂“這裡可以露,那裡不能露”的約法三章——我覺得這才奇怪。希望有一天所有女性演員都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好萊塢報道》:如果由你們去選擇角色而不是被角色選擇,你們如何決定接受或者不接受?
吳珊卓:在職業生涯中,确實需要經曆一段時間才能讓自己獲得選擇權。對于我來說,連續10年出演《實習醫生格蕾》,給了我足夠的經濟實力說“不”。劇集完結之後這4年,我一直在積極地等待。我知道内心深處的感覺,也知道如何取舍。就像談過一場戀愛以後,會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好萊塢報道》:是什麼讓你覺得,這部戲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
吳珊卓:長久以來,做配角的想法在我的思維已經根深蒂固了。我記得特别清楚,那天我正路過布魯克林音樂學院,我一邊看《追殺夏娃》的劇本一邊接經紀人的電話。我問:“他們讓我演誰?”經紀人在電話那邊大喊:“夏娃!他們想讓你演夏娃!”那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壓根兒沒想過出演女一号。
桑迪·牛頓:你太不自信了。吳珊卓:是啊,編劇菲比·沃勒-布裡奇和制作人薩利·伍德沃德也問我:“為什麼主角不能是你?”這讓我明白,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其他人又怎麼能看到我的好?
桑迪·牛頓:說得太對了。吳珊卓:所以我回答,“我接受這個角色,并且會全力以赴演好這部戲。”
《好萊塢報道》:其他幾位,有沒有什麼作品你們一看劇本就想說“我才不要演這個”?
桑迪·牛頓:當然有,95%都是這種情況。
《好萊塢報道》:這時候是直截了當地拒絕嗎?
桑迪·牛頓:首先是劇本對于角色的描述問題。無數次我被告知,讓我出演這個角色的原因是“他們想要角色帶些異國情調”,或者是“需要一個非白人的角色”。這些要求非常無禮,但是我想要工作,所以别無選擇。然後我就會拼命讀劇本,試圖讓某個被物化的女性角色有一些轉變。我會去想怎樣能讓角色更真實,并會花很多時間讓角色更有立體感。絕大多數時候,劇本出自男性編劇之手,我經常發現他們在妖魔化這些女性角色。
克萊爾·福伊:糟糕的劇本。桑迪·牛頓:劇本某個場景的注解常常寫着:“角色此處需要意識到自己強大有力且性感”,我就會疑惑,“我們需要為了強大而性感?”我有女兒,我不希望她認為,必須性感才能變得強大。
安吉拉·貝塞特:如果我看到這樣的劇本,我會說:“我做不到,你們找其他人吧。”
桑迪·牛頓:我們現在有影響力,可以幫助更多人。曾有數據統計過,出自男性編劇之手的女性角色數量非常驚人。男人怎麼能知道我們想什麼?怎麼能了解我們的感受?我們需要糾正他們,我們現在正擁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