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人民币兌美元收盤價報6.524,為2017年12月28日以來新低,也創下了2016年以來最長八連跌紀錄。
在美元強勢升值驅動下,市場擔憂人民币彙率會再度出現8.11彙改前後的恐慌性貶值壓力。
下面問題來了:本輪人民币彙率貶值與上一輪貶值有何不同?普通投資者将如何應對新一輪貶值預期的來臨?
上一輪人民币貶值有三大動因
回顧2015年8月11日彙改前,人民币對美元彙率長期保持穩中有升,但彙改之後,人民币彙率指數和對美元彙率都出現大幅貶值。其原因有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是美元強勢升值。自2014年7月起,歐美經濟基本面和貨币政策的持續分化,使得美元進入強勢升值周期,美元指數從80上升至2015年3月的100,而同期人民币對美元彙率卻未見調整,人民币一次性調整壓力巨大。
其次是人民币彙率高估問題嚴重。2014年7月至2015年3月,美元強勢升值,人民币卻緊盯美元彙率不變,使得人民币彙率指數(對一籃子貨币彙率)出現被動大幅升值,升值幅度與美元指數接近。但此時中國經濟基本面卻正處于快速下行通道中,難以支撐如此高的彙率,彙率高估問題較為嚴重。
最後是資本外流的壓力。在人民币彙率高估壓力下,資本外流壓力相應陡增,主要表現為:2014年5月人民币有效彙率指數開始攀升,同期官方外彙儲備也達到了曆史峰值39932億美元。
自此之後,人民币彙率始終面臨較大的貶值壓力,官方外彙儲備規模快速下降,形成了外彙儲備下降→人民币貶值→外儲下降加劇的惡性循環,直到2017年初外彙儲備規模才開始觸底反彈。此時是因為國家外彙管理局重新加強了企業的境外投資并購和居民的購彙額度審查,逆轉了資本外流的市場預期。
具體來看,國内企業對外投資擴張是資本外流的重要形式。2014年至2016年非金融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淨流量為1231.2億美元、1456.7億美元和1961.5億美元,三年累計為4649.4億美元,占這一輪外儲減少規模的50%左右,再加上企業和銀行償還外債、個人購彙或借道各種投資理财工具流出,從國際收支平衡方面對人民币彙率形成較大壓力。
反映到市場對人民币彙率貶值預期上,在2014年下半年至2015年末人民币高估壓力表現為:在岸人民币對美元彙率與更為市場化的香港無本金交割遠期外彙交易(NDF)人民币彙率的缺口遠遠高于曆史平均缺口,這說明在此期間香港國際資本預期人民币彙率存在明顯的高估,一次性調整的可能性較大。
當前人民币貶值的主導因素單一
與上一輪人民币貶值多元化的原因不同,當前人民币彙率的貶值原因更加單一,即美元強勢升值驅動了人民币對美元的被動貶值,相反,人民币彙率指數(CFETS)則始終保持穩中有升的走勢。
從數據上看,本輪美元升值周期以來,美元升值幅度為6%,而人民币對美元貶值幅度則達到了3.9%,相應的,人民币彙率指數(CFETS)升值了1%左右。
與此同時,上一輪人民币貶值的另外兩個因素不複存在:
一方面,人民币彙率高估問題在經過8.11彙改連續兩輪貶值之後基本緩解,離岸市場和在岸市場的人民币彙率缺口沒有明顯走闊。同時,當前中國經濟基本面較為穩健,持續下行的壓力不大。
另一方面,自2017年以來,我國官方外彙儲備基本保持穩定,加上行之有效的國際資本流動的管理措施,2015-2016年大規模居民換彙、企業境外投資并購的現象并沒有發生。今年1-5月,非金融類企業對外投資規模為478億美元,雖然較去年同期(345億美元)有所增加,但與2016年同期(735億美元)仍有較大差距。
此外,2017年6月份以來QFII和RQFII新規持續松綁,說明央行對于人民币資産對國際資本吸引力頗有信心。事實上,2017年以來,境外機構不斷增持中國債券,5月末已達到1.41萬億元,連續16個月攀升,同比增幅達82.44%。
人民币貶值預期下如何理财?
鑒于當前美國經濟還将保持相對于歐元區和日本經濟的強勢,加上美聯儲可能超預期加息、特朗普此前批評美元升值的态度發生改變、國際資本避險需求增加等因素,短期内美元階段性升值還可能持續一段時間,但突破前期高點(103)的可能性不大,人民币對美元彙率也難以觸及前期低點(6.95)。更進一步說,人民币對美元彙率将跟随美元升值而被動貶值,人民币彙率指數(CFETS)将繼續保持穩中有升的态勢。
在此背景下,普通投資者不妨适時調整投資和資産配置策略:
一、未來有美元外彙需求的家庭可提前鎖定風險。特别是對于下半年前往美國留學、旅遊的家庭,在人民币對美元小幅貶值趨勢下,現在購入美元,提前鎖定彙率波動風險,不失為合理的策略。
二、投資者大規模配置美元資産的必要性不大。特别是在中美無風險利差仍保持相對穩定的情況下,人民币對美元的貶值幅度,可能還不及中美無風險利差,大量境外金融機構增持人民币資産即可作為佐證。當然,合理的資産配置多元化仍是普通投資者努力的方向。
三、黃金價格可能會出現小幅的回調。美元和黃金反向走勢幾乎已成為一種鐵律,在美元升值趨勢下,黃金價格下跌可能會成為一種必然。4月下旬以來,國際黃金價格已從1360美元跌至當前的1270美元左右,跌幅達6.6%,與美元指數的升值幅度基本相當。
作者系蘇甯金融研究院宏觀經濟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