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杜海濤:就想試試究竟能不能搞定自己

杜海濤:就想試試究竟能不能搞定自己

時間:2024-10-23 07:39:13

其實我真的對自己很苛刻

杜海濤的30歲生日,是在病房裡度過的。

因為腰傷,2017年10月他匆忙地在生日之前做了一次手術。那是他第一次躺在病床上,被推進手術室,再被推出來。他能做的,隻是平躺着,對着醫院的天花闆思緒萬千。

18歲進入《快樂大本營》的那天起,杜海濤就被外界環境推着向前走,還沒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12年忽悠一下子就過去了。突然有一天,他轉不動了,隻能躺在病床上,什麼事也幹不了。

住院的10天裡,杜海濤唯一的樂趣,就是沿着50多米的過道一步步挪到走廊盡頭,看看窗外—這是“出遠門”;或是乘電梯到樓下,一點點走到醫院門口,沿街走兩圈,再慢慢走回去—這就是“出趟國”了。

手術之後,他像大多數接受全麻的病人一樣,開始出現記憶力短暫減退的生理反應。前兩天錄節目的人是誰,他忽然想不起名字,隻記得那張臉。這讓杜海濤覺得不可思議。“真特别吓人,哎呀

停工的日子,如同遊戲關卡間的一次升級。而立之年是人生重要節點,身體亮起的紅燈也促使他開始思考,眼前什麼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又是什麼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想清楚之後,他決定,離開生活了12年的長沙,開始北漂。

2015年4月,湖南衛視《快樂大本營》錄制現場戰場

“我是一個挺能折騰的人,這個可能電視上看不太出來。”杜海濤嬉笑着說,臉上依舊帶着标志性的嬰兒肥。

他剛剛在一家酒店參加完新劇發布會,這是他春節後在北京的第一項工作。劇中,他飾演小區保安。

杜海濤在30歲想清楚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做一些“讓自己覺得明白”的事。“到這個年紀,已經不像前幾年,做什麼都要讓大家知道。”他漸漸不滿足于被衆人圍觀的虛榮—更讓他有成就感的是,把每件事做得完整和細緻。

“價值”和“意義”,是杜海濤不斷重複的兩個詞。

“以前演的角色,10個戲有5個戲都叫小胖。”這回終于演了一個“有生命”的小胖,這讓他感到興奮,“大家在看(小區保安)這個角色的時候,會覺得海濤又熟悉又不同。”

熟悉是因為,12年實在是一段太漫長的時間了。“每周六我胖了還是瘦了,又買了什麼新衣服,又買了什麼新鞋子,我最近學了些什麼東西,我發揮得好還是不好……每周六都在給大家展示。”

這個每周六晚8點都會準時在電視屏幕裡蹦蹦跶跶的小胖子,十幾年來似乎沒有變過。他一直是那個隔壁鄰居家的大兒子,帶着“蠢萌”的氣質,在輸掉遊戲後,眯着小眼睛憨厚地笑笑。

但畢竟是從18歲到30歲,時間怎麼會不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呢?

舞台之外,杜海濤早已有了另一個身份—杜老闆。從餐飲、家居,到傳媒公司、網絡電視,杜海濤的商業版圖在短短幾年間迅速擴張。坊間公認他是“隐形富豪”,各路媒體也在不斷猜測,他現在究竟身家幾何。

和大多數決定北漂的人一樣,杜海濤想在這裡尋求更好的商業發展。北京擁有無限多的創業可能性,市場規模和商業前景也遠非娛樂重鎮長沙所能比。這裡更像戰場,要想赢得勝利,就必須把自己送上前線。

他不希望任何事因為他身在長沙而被迫擱置。“用東北話來說,别磨叽,什麼事就趕快的,這個很重要。”

每周一,杜海濤的一項固定工作就是,打開手機裡的日程表,檢查一遍所有待辦事項的最新進度。“哪些東西要跟進?下一步要怎麼跟進?哪些事情做不到?為什麼做不到,要怎麼調整?”他像指揮官那樣運籌調度,一筆一畫地讓藍圖清晰起來,“然後你就會發現,哦,這個事一個星期之後完全變了樣。”

杜海濤的助理是他表弟。在北京時,兩人會轉3次地鐵去談生意,被晚高峰的下班人潮擠在車廂裡,動彈不得。

“沒啥不能幹的。”這個擁有3424萬微博粉絲的主持人對自己的要求是,像普通創業者一樣去生活、去戰鬥。

穩定的曝光度、越來越多的演藝工作,再加上不斷擴張的商業版圖,30歲的杜海濤好像已經比同齡人更早地品嘗到成功的滋味。

“現在對自己滿意嗎?”

聽到這個問題,他歎了一口氣,低頭想了很久。

“其實我真的對自己算是很苛刻。”他說。

戰士

杜海濤最想做成兩件事,一個是練出8塊腹肌,另一個是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的腰傷,就是健身初期每天高強度鍛煉的結果。

最狠的一次,他在100天裡,減掉将近25斤體重。有一次飛機晚點,他去洗手間換了身運動服,圍着機場跑圈。直到40分鐘後通知登機,才又跑回來,擦擦汗,直接上了飛機。

對此,他有一套拗口的理論:“我就不想讓自己過得很舒服,因為你讓自己不舒服,才能讓自己變得舒服。”

改變是在2015年夏天去《真正男子漢》當兵的那100天裡驟然發生的。在那之前,杜海濤是個散漫自在的胖子,每天樂呵呵的,能躺着就盡量不坐着。

臨出發前一天,他在朋友圈發了一段很長的文字。他說,自由懶散慣了,要刻苦一次,“我隻想在這人生的100天裡做一個實驗,論:人能不能搞定自己”。

記憶深刻的是“牽引橫渡”。在那期節目裡,每個戰士都要在離水面18米的高度上,僅靠手腳發力,從85米長的繩索這頭爬到那頭。

不出所料,“後進生”杜海濤爬到一半就沒力氣了,整個人懸在半空中,汗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那個場景,即便兩年之後的今天再次提及,依然驚心動魄:“我就覺得可能要死了,感覺崩潰。我想算了,我不行了,滿手血。”

他擡頭看見站在河對岸的張豐毅,頓時有了勇氣。這個59歲的老大哥和幾個後輩演員一起參加這檔節目,身先士卒,幾乎沒有因為身體原因掉過隊。

杜海濤把這種來自大哥的激勵,歸結為在《快樂大本營》一直以來的成長環境。“就跟我犯錯誤的時候,就想往何老師身後躲是一樣的。在每一個環境裡面,我都特别尊重大哥。大哥說你堅持一下,好,我就堅持一下;大哥說你跳下來吧,我真的想都不想,我就跳下去。”

58分鐘之後,4次想要中途放棄的杜海濤爬完全程。所有人陪着他在岸邊流淚。

這是一次奇妙的體驗。直到節目結束,從軍營大門走出來,杜海濤還在和袁弘說,“沒覺得這是個節目,隻是覺得這段經曆對我們的人生會有很大幫助”。

自那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杜海濤的變化。他開始運動、健身,甚至逼迫自己在大大小小的遊戲裡争取勝利。

高中時同宿舍的宏仔,是杜海濤離開校園後經常聯系的朋友。剛開始的幾年,杜海濤大多數時候都隻聊開心的事情,比如在《快樂大本營》又見到了哪位明星。“他是挺要面子的一個人,報喜不報憂。”宏仔對火星試驗室說。

2018年春節過後,宏仔決定來北京跟杜海濤一起工作。不出一個星期,宏仔就感覺到,眼前這人跟原來認識的杜海濤已經不一樣了—他就像被突然間擰緊了發條,一項接一項地在密密麻麻的行程中不斷推進,不知疲憊。

“大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話不多,但會認真聽别人說話,記下來。第二天,他就能把我們聊到的一些想法,拿去跟合作夥伴談。”宏仔說。

在主持人吳昕看來,如今的杜海濤早已不是剛出道時那個“小水手”了。現在,需要他的時候,他可以當船長,可以掌舵,可以下水救人,可以做任何團隊需要他做的工作。

“但他内心,還是想當個船長。”吳昕對火星試驗室說。

長沙是杜海濤造夢的起點。

2006年,還在上高中的杜海濤獲得《閃亮新主播》冠軍,從沈陽搬到長沙,住進台裡為他租的房子。和他一起到長沙的還有比賽亞軍吳昕,他們自此成為“快樂家族”的新晉主持。

生活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忙碌。兩周錄一次節目,剩下的便是終日無所事事。兩個年輕人會窩在宿舍裡看台灣綜藝節目,學習别的主持人怎麼接話。

白天太熱又出不了門,他們就晚上出去溜達,圍着湖南廣電大樓散步。

“我當時把手打開,暖風從手裡面穿過去。”采訪那天,在趕往下一個地點的商務車上,杜海濤搖下車窗,把右手張開,回憶着當年的燥熱。此時穿過他手指間的,是北京初春傍晚略帶寒意的微風。

“那個時候每天沒有飯吃,起來就點一個炒面。我跟吳昕一人點一份,然後她吃一半,我吃一份半。要不然就是吃方便面,她在微波爐叮一個,我在微波爐叮一個。”

他們沒有像人們想象中那樣一夜爆紅。何炅曾在杜海濤與吳昕合著的《木土日斤》中寫道,他們看似很高的起點,實際上是一種“折殺”人的好運。

“試想,前一周還隻是這個節目億萬觀衆中的一分子,突然就上了台和幾隻‘老麻雀’同場競技,沒有時間磨合,沒有時間培訓,沒有時間定位,我們主持搭檔和編導群都想幫忙。”

何炅坦陳,那時的他們其實并沒有得到什麼。薪水,不比同齡人高;名氣,也隻能用毀譽參半來形容。

吳昕曾經在台裡的懇談會裡袒露過心事:“每次錄完何老師都拖我們去吃消夜,我們總說不餓,其實是沒臉去。錄完節目是我和海濤最沮喪的時候,我倆往宿舍走,數着自己今天說了5句話,有4句不在點兒上,估計剪完之後什麼都沒有了,就覺得真是太對不起大家了。”

每次節目開始之前,杜海濤都要在洗手間待很久。前輩們不看台本就能記清楚流程,可他心裡沒底,但不好意思當着大家的面順流程,隻好躲到洗手間偷偷看,一邊看一邊罵自己沒用。

這樣的适應期,一晃就是5年。

隻有在“情緒上來了”的時候,杜海濤才會跟宏仔聊起長沙捉摸不定的天氣、不合口味的辣,以及眼前無窮無盡的迷惘。

“其實一路以來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模仿身邊的哥哥姐姐們。我模仿何老師怎麼去為人處世;娜姐怎麼去快樂、去熱愛自己的感情和家庭;嘉哥怎麼讓生活變得更有品質。我跟昕姐就是一起成長。”

5年之後,杜海濤漸漸摸清了門道。他知道自己更擅長在輕松、跳躍的環境裡發光發熱,于是用沒有修飾的沈陽普通話,瞅準時機放幾道“冷箭”;他也開始試着做生意,23歲那年在長沙開了第一家餐廳。

杜海濤說,大本營裡所有人都沒有感覺到,那個最小的弟弟已經30歲了。“他們也沒覺得,我也沒覺得。可能我在外面一直證明自己,但一回到大本營,我就會‘哥哥,他欺負我!’‘姐姐!’這才是我開心的事。”

在這裡,他可以不用時時想着苛待自己,心安理得地做那個躲在大人後面的小孩。

“發生任何的事情,我覺得這家裡面有人。”杜海濤說。

2015年5月,杜海濤參加湖南衛視綜藝《真正男子漢》錄制命中注定

2018年湖南衛視小年夜晚會,在“家”裡主持的杜海濤在衆目睽睽之下說錯了贊助商的名字,造成一次直播事故。

意識到自己犯錯的那一刻,他一邊念叨着“完了,完了”,一邊下意識地往何炅身邊躲。

走下舞台,杜海濤忍着眼淚給吳昕打電話:“昕姐,我怎麼辦?我可能要死了。”

吳昕勸他:“你先别着急,慢慢來,後面還有直播,把後面的工作做好。”

回憶起一個多月前的那次突發狀況,杜海濤心悸至今。“過于情緒化的東西,我還是會跟昕姐說。因為确實是一起長大的,彼此了解,她也知道我想表達的是什麼,可能我哭一分鐘,可能說一個字,她就知道我為啥。”

很快,“杜海濤口誤”上了微博熱搜,媒體紛紛發文,責難他處理危機時的慌亂:這麼多年了,杜海濤怎麼還是沒進步?

所有人都在問他為什麼,他也在問自己為什麼。

在網綜《飯局的誘惑》上,吳昕曾讨論過杜海濤學習用左手吃飯的怪誕。她的結論是—這是内心極度希望得到别人認可的表現。

這些年,每到一個新劇組,杜海濤都會給自己制定一個“無厘頭”小目标。2016年冬天,他要求自己學習用左手吃飯,一練就是半年。之後,他學過怎麼拼魔方,怎麼用氣球紮玫瑰花。最近,他又學着在雙手握着手機打遊戲時,用食指代替大拇指操控屏幕。

這些在一般人看來莫名其妙的訓練,他都視為挑戰。挑戰就有輸赢,曆盡艱辛“搞定自己”,自然就能收獲成就感。“我剛開始沒辦法用食指來做這件事情,但我現在可以了,我就比别人多一個技能。可能大拇指受傷了,我還能用食指玩兒。”

他清楚自己在大多數觀衆心中的形象,憨厚、實在,看久了也挺有進步。杜海濤略帶戲谑地笑笑:“不過讓大家知道那個開開心心的海濤、快快樂樂的海濤、不拘小節的海濤、有意思的海濤就可以了,那個也是我。”

但内心裡,他還是忍不住和自己較勁。

小年夜的直播事故,正是源于一次自我挑戰。那天,杜海濤難得地換了一套黑色正裝,沒有拿手卡。“我的出發點在于,我真的想進步,而且我真的很努力去進步。”他不想像以前無數次那樣,遇到難的或者搞不定的台詞,就照着手卡念下來。“但是真的對不起,我緊張了。”

他想不斷給自己壓力,折磨自己,并将其歸結為天蠍座的“命中注定”。

可能還是努力得不夠吧,杜海濤對自己說。

來源:火星試驗室(微信公衆号:sparklelive)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