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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白族山村的脫貧新鮮事

時間:2024-10-23 05:54:24

桑植縣地處武陵山脈腹地、曾經的湘鄂川黔革命根據地中心地帶,是開國元勳賀龍元帥的故鄉、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屬著名旅遊城市張家界市管轄。全縣有包括土家族、白族、苗族在内的20多個民族在這裡世代生存繁衍,和諧共處。

據史料記載,桑植境内白族先民是750多年前從雲南大理遠征而至的白族将士。他們于元宋時期揮軍跋涉到達湖北,因戰事已息,隧“溯長江、渡洞庭、漫津澧、落慈邑,來到烏坪、狐狸溪、麥地坪一帶,見山川錦繡,民俗淳樸,樂其風土,結廬歸耕”。時至今日,全縣白族居民發展到13餘萬人,主要聚居在5個白族鄉,形成了一個個神秘而又開放的民俗村落。

翻過重重大山,從張家界市城區一路驅車西行,漸漸抵達此行采訪的目的地——銀杏塔村。這是一個距桑植縣城22公裡、距洪家關白族鄉政府9公裡的白族小山村。進入村裡,映入眼簾的是山坡上胡須剛剛轉黑的玉米地,山谷間潺潺流淌的小溪,道路旁錯落相間的新砌二層小洋房,綠樹掩隐中的屋頂漆黑的老屋,院落裡追逐嬉戲的公雞、黃狗,不時從鄉間岔路中駛出的摩托……構成了一幅惬意的夏日鄉村風景畫。

村支書谷忠國的家座落在一塊山間平地上。這是一棟新砌的二層小洋樓,左邊是廚房和烤煙房,右邊是獨立的浴室和廁所,樓頂上太陽能熱水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院子的地面是用水泥鋪就的,院子一角的水龍頭邊布置了兩個水泥澆鑄的小水池——水源來自山村特有的自來水系統:山泉水被管道引入各村組的蓄水池,再連通到各家各戶。院子前有個一分地見方的園地,井井有條地栽種着有玉米、黃瓜、姜豆、紅薯和果樹。據忠國書記介紹,房子是他2011年花40萬元建起來的,也是村裡的第一棟樓房。

忠國支書熱情地為我在二樓收拾出一個房間,讓我可以在樓上的衛生間裡美美地洗上一個熱水澡。從霧霾密布的京城來到這個空氣清新的白族小山村,洗去一身的困乏後,我坐在陽台上一邊通過主人家的無線網絡悠閑地浏覽着外面的世界,一邊惬意地喝着山泉水沖泡的山村自産有機茶,吃着主人剛從地裡采摘的西瓜,讓我恍如仙境!在之後幾天的采訪中,我才明白,這樣的日子是多麼來之不易。

銀杏塔村是洪家關白族鄉最邊遠的高寒山區村、少數民族村和貧困村,僅僅三四年前,這裡還是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象:通往村裡的道路彎急坡陡,又窄又爛,偶爾往來車輛動辄狹路相逢,不得不一寸一寸往回倒車,為的就是找一處錯車的寬敞地兒。在此之前,甚至像連這樣簡易的進村公路也沒有。那時候,村裡有人病了,往往得叫上幾個壯漢輪流着背下山送醫院;山上的豬要賣了,必須得幾個人用滑杆擡下山轉運到集市。那時候,村裡隻有少數幾戶人家用上自己安裝的自來水,大部分村民不得不起早貪黑挑水做飯、喂豬;每逢旱季縣裡都要組織運水車往山上送水。那時候,村裡用電隻能維持照明,誰家一用功率大點的電器動不動便造成全村斷電,更不要說通網絡了。

在黨的新一輪扶持政策下,銀杏塔村迎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2012年被确定為全省7個扶貧攻堅示範村之一;2013年被确定為張家界市委辦、市農辦(扶貧辦)的建設扶貧村,由市委書記直接聯系。前後兩任市委書記把這裡作為自己聯系農業、農村、農民的橋梁,前任市委書記胡伯俊親自參與村裡扶貧攻堅三年規劃和年度計劃的制定;現任市委書記楊光榮冒着大雨到村裡考察,并提出“突出三大建設,推進扶貧攻堅”的要求。市委副秘書長黎海生、市委辦副調研員向華中等工作組員長期住村指導扶貧工作。2013、2014兩年,時任縣扶貧辦主任賀興科先後入村28次,全程參與村裡的扶貧工作。一場上下同心、協同配合、投入空前的脫貧攻堅戰,在銀杏塔村拉開帷幕、紮實展開……

引進大戶,走活脫貧攻堅一盤棋

“我當村幹部快20年了,守着這片山林和土地,一直夢想找到一條帶領群衆過上幸福生活的路。沒想到幾個大戶一進來,就下活了全村這盤棋。”今年56歲的谷忠國書記對此深有感觸。

銀杏塔村地勢崎岖,1.6萬畝土地面積中隻有620畝耕地。全村700多人口中,有200多人外出務工,40歲以下的村民基本上都外出謀生去了。村裡認真分析了各個方面的實際,在扶貧工作組幫助下制訂了産業發展規劃,集中力量發展茶葉、烤煙、油茶種植業,從外面引入三個大戶,采用“公司+基地+農戶”模式,帶動村民一起發展産業。

1968年出生的杜曉斌是村裡引入的烤煙種植大戶。他2013年以每畝200元的價格流從村民手中流轉了160畝土地種植煙葉,當年實現毛收入近50萬元,除去15萬元生産物資、勞務支出成本,純收入達到10萬元左右,2014、2015連續兩年支付給村民的工資都有十三四萬元。今年杜曉斌種煙120畝,收獲幹葉3萬多斤,帶動近30名村民參與,支付村民工資達18萬元左右。

“老闆對我們很信任,在這裡打工每人每天可掙100元左右,我們真心願意為他做工。”一位50多歲的婦女這樣告訴記者。到地裡采摘煙葉的工人每小時的工錢是11元。69歲的向金玉這兩年靠打零工共掙了3100元。

來村裡已經四個年頭,在杜曉斌心裡,除了做生意掙錢,還多了一份親情和責任感:“隻要不虧本,我就會堅持做下去。”

2013年,杜曉斌帶着給自己打工的十幾位村民去張家界看了天門山。2014年,他又帶17位工人遊覽了九天洞。一位70幾歲的婦女感動地說:“孩子都沒帶我去張家界玩,老闆帶我們去坐了纜車!”

2013年3月,退休在家的桑植縣供銷社前主任劉珍元被請到銀杏塔村,流轉了1000餘畝山地種植茶葉,開辦茶廠,采取“公司+基地+農戶”的模式帶動村民搞開發。當年,茶葉基地還種上了百合。2014年上半年,茶葉基地栽種了第一批100多萬株茶苗。兩年來,茶廠共支出工資100多萬元。在村裡的有機茶基地,記者看到了正在除草的唐道軍夫妻。唐道軍笑着說:“現在我們在家門口就能掙到錢。日子好過了,人也活得更精神了!”

在田間,記者還見到了年過八旬的劉全忠、谷菊香夫婦。兩位老人承擔了2畝茶園的除草工作,按每年每畝勞務費300元計算,一年鋤三次草,可掙2000元左右。2013、2014兩年,老夫妻跟大家一起幹活,每年掙三四千元。在空休時間,他們還堅持自己搞生産,今年收獲玉米2000餘斤,土豆、紅薯也獲得了好收成。“能掙就多掙點,有錢好買飼料養豬。”老人坐在草地上抽着煙,惬意地說。

逢年過節,劉珍元從不忘記給務工的村民送點禮物。2013年春節,她為務工村民和流轉土地的家庭每戶送上了一壺酒、一壺油、一袋米、一包糖、一箱桔子和一箱蘋果。村裡有人生病,她還去醫院看望。村民們打心眼裡感到親切:“劉主任講交情,懂感情,我們情願跟她打交道!”

引入大戶之初,有些幹部和群衆心裡還有疑問,發展大戶經濟會不會使扶貧變成扶大戶而虧了貧困戶?幾年下來,事實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案:2012年,全村人均收入為1790元,2013年上升到3214元,2014年則達到了4553元。

縣扶貧辦前任主任賀興科說,茶葉和煙葉種植都是勞動密集型産業,種植、管理、制作過程中需要大量人力參與。而對于村民來說,最快捷的脫貧方式,就是通過務工拿到工資。茶産業的受益期是30年,可保證村民長期受益。

産業發展了,村裡的水、電、路、網等基礎設施建設也跟了上來。2013年,村裡完成鄉村公路、村組公路和産業路建設。同年,村裡實施電網改造,解決了電力不足的問題,現在大部分農戶家裡都買了電視、冰箱。2014年,村裡實現了寬帶全覆蓋。去年,一位村民以每棵10元的價格在網上定購了100多棵桃樹苗,村苗很快就快遞送到了鄉政府。

劉珍元說:“除了路遠一點兒,現在銀杏塔和鄉裡、縣城沒啥兩樣了。村民隻需坐在電腦前,就可以和遙遠的客商洽談生意。當初引進大戶的選擇,一點兒也沒有錯!”

鼓勵勤勞者,“小政策”撬動發展大輪子

大戶經濟和農戶經濟,是銀杏塔村産業發展的兩個輪子。除了茶葉、烤煙等龍頭産業,村裡還大力發展牛、羊、豬、雞等養殖業。

為用好每人400元的上級扶貧資金,村裡自2015年開始集中扶持教育和産業發展:參加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每人獎勵400元,考上高中的每人獎勵500元,考上大學的每人獎勵1000元;每養一隻雞獎勵15元、每養一隻羊獎勵70元、每養一頭豬獎勵150元、每養一頭牛獎勵380元。扣除獎勵資金,餘下的錢再平均分配給村民。

獎勵政策實施一年多來,得到村民的熱烈支持。一些養殖大戶一年可以得到五六千元的獎勵。“這樣做不搞平均主義,多勞多得,鼓勵大家養成勤勞緻富的好習慣。”鄰村的村民羨慕地說:“我們村是每人平均300元,要是像你們村這樣獎勵就好了!”

采筶葉的白族婦女在稱當天采的鮮葉

村文書的養雞場

到村裡賣貨的卡車

谷支書家的樓房養殖業的發展帶動了種植業發展,讓村裡原來賣不出去的玉米有了出路,一年要銷售玉米十幾萬斤。村文書蘇億勝今年養雞已購買1萬斤玉米,我們參觀他的養雞場當天,他剛向本村的貧困戶龔貴紅家訂購了4000斤玉米共3600多元,之後還向貧困戶王躍林家購買了3000斤。

養豬大戶張春梅家最多養過70頭豬,今年因為豬仔價格高,隻養了30頭。今年,張春梅買了本村張天用家4700斤玉米,還預訂了鄰村老鄉王天祥家5000斤玉米。

采筶葉,女人們掙錢的新出路

傍晚六點左右,上山采筶葉歸來的婦女們三三兩兩背着裝滿鮮葉的大編織袋,來佘高安家過秤。筶葉,又稱箬葉、粽葉,主要用于包粽子和襯墊食物,因氣味清香、天然潔淨,深受用戶歡迎。

村裡的養羊大戶佘高安家以前做筶葉生意,去年開始收鮮葉。這天,有12位婦女一起上山采筶葉,晚上收了480斤。60歲的蔣翠蓮和44歲的佘金鳳妯娌倆一共采了34斤,今年剛加入的李翠菊采了38斤,42歲的佘海玉每天都能采五六十斤。68歲的王真木幫老婆背來剛采的筶葉。59歲的唐桂蘭采的最多,足足有67斤。72歲的谷芹香年紀最大,也采了32斤。采筶葉的地方離村裡三四裡,半小時可以到。佘高安每天早晨7點開車送她們到離采葉地點最近的地方,傍晚再開車接她們回來,在家門口秤重記帳。佘高安以每斤2.6元的價格從婦女手中收來,第二天一早送到縣城賣,每斤加4毛,加上自己采的幾十斤鮮葉,每天純收入可達300元。

筶葉采摘期較長,一年有一百二三十天。2013年,扶貧工作組一度曾想發展人工種植筶葉作為扶貧産業,因考慮到種植難度大最終放棄了,但采摘野生筶葉的門路在村裡保留了下來。2015年,村民僅賣筶葉一項就收入數萬元。

周轉房,銀杏塔村創造的“桑植模式”

如果沒有周轉房,76歲的谷金香和43歲的兒子張玉書将無家可歸。2014年春節前,一把火燒光了谷金香家的三間房、幾千斤糧食、幾十隻雞、豬肉和家俱,隻剩下一把椅子,損失達十幾萬元。

谷金香丈夫已去世,兒子40多歲沒有成家。2015年底,村裡為她家落實了火災戶危房改造補助一萬元,村民、茶廠、煙葉種植基地等又捐了一萬元,幫助她家重建新房。房子建好前,母子倆住在周轉房裡。今年,村裡又為母子倆申請了低保,每人每月80元。

2012年,74歲的五保戶王臣祥因家裡房子損壞,住進了洪家關養老院,2015年又住進了村裡的周轉房。

王臣祥自己沒有地,村民王兆波送了他10斤玉米種,他四處找空地種玉米。我們去看望他時,他剛從地裡拔草回來,鞋還濕着。下午天涼快後,他還要去地裡幹活。

周轉房裡有床、衣櫃、烤火架、椅子等設備,水、電齊全,還可以看電視。住戶可以在屋裡做飯。目前,七套周轉房都已住滿,包括兩個五保戶、一個火災戶、兩個修房戶、兩個無房戶。

建設周轉房,是銀杏塔村在扶貧實踐中創造的一項優化使用扶貧資金的創新性舉措。其使用原則是“集中建設、免費居住,産權歸公”。建房不要群衆出一分錢,無房戶可以使用,但産權歸村集體所有。住戶自己有房子後就要搬出,由村裡分配給其他的需要者居住。

提出這樣的方案,是因為危房改造工程中,國家隻承擔部分費用,村民自己還要出一部分錢,才能申請蓋房。這就讓一些出不起錢、又住着危房的貧困戶無法通過危房改造項目蓋起新房,而很多完成危房改造的村民并不是村裡最貧困的無房戶。為解決這個問題,産生了由村集體出資建房的設想。而“産權歸公”的提出,源于對現實問題的思考:以往的做法是房子建好後産權歸居住者個人所有。由于一些孤寡老人沒有後代和親屬,他們離世後房子就成為無主之物,而村裡又很難收回。當村裡出現新的無房戶時,還要再建新房,這樣就造成了扶貧資源的浪費。免費居住、産權歸公的周轉房,有效地解決了居住和周轉兩個問題,在危房改造中創造了“桑植模式”,并成為張家界市扶貧攻堅工作中的一大亮點。

建道路,通村路帶來了大改變

說起不通路的日子,每個銀杏塔村人都有一段抹不掉的痛苦記憶。谷忠國回憶起父親年輕時的“壯舉”,“20多歲時,他一人挑200斤彰樹油,走山路到湖北鶴峰,一天往返150裡!”蘇億勝還記得小時候每天走十幾裡山路上學的日子。“村裡通電時,因為沒有路,水泥電杆是十五六人一根一根擡上來的!”

20多年來,親身經曆了銀杏塔村三次扶貧的賀興科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全村人都參加了。唯一的電動工具是村裡外出打工的人捐錢從永順買來的風鑽,其餘就靠鋼釺、鐵錘、肩膀和雙手。”谷忠國還記得20年前村民滿懷激情修路的日子。1996年到2004年,全村男女老少齊上陣,利用每年不足10萬元的扶貧資金,花了8年時間,修通了一條通往山下的簡易村路。第一輛從山下開上來的是台手扶拖拉機,那一刻的歡呼、眼淚和鞭炮聲在村民腦海中定格,成為生命中難以磨滅的記憶。然而,路雖然修通了,但卻因為過于狹窄、沒有排水溝和涵管等保護措施,很快破損嚴重,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直到2013年,村公路、村組路和産業路才得以升級改造,真正搬開了壓在村民心中的一塊石頭。

對于路,被稱為“當代愚公”的村民王兆波說得好:“小路小富,大路大富,無路不富!”

1998年,王兆波從部隊複員,在外打工幾年後回到鄉裡。他先是在村裡租了1000畝荒山,開始艱苦創業。他當時家住在山下,每天早上六點上山幹活,晚上九點花一二個小時下山回家。

王兆波一度覺得自己的運氣差到了極點:貸款種了14畝生姜,三年後産出的生姜無人問津;養了14頭牛,被瘋狗咬死;養了300隻羊,又得了瘟病;幹活累得在地裡睡着了,前來偷吃玉米的野豬拱到了他的膠鞋把他吓醒……不氣餒不退縮。但田裡種出的勞動果實運不出去,才讓他最難過。幾千斤玉米、上萬斤猕猴桃,他每天一百四五十斤往山下挑,但還是有數千斤水果爛在山裡……

冬閑時,王兆波操起一把鋤頭開始挖山開路。第一天,一尺五的鋤葉就磨下了兩指寬的一截。媳婦唐玉英在家裡祈禱,希望能感動老天爺把路打通。這一次唐玉英的祈禱奏效了——但響應她的不是老天爺,而是扶貧攻堅政策。

2013年,村組公路的修建幫助他真正打通了承包基地到山下的路。王兆波興奮地在自己承包的基地處蓋起新房,和妻子住到了山上。當年,收入就比前一年增加了一倍。

通往王兆波新家的路邊,嫩黃色的野菊花象一道圍欄,蜿蜒指向前方台地上的一排平房。今年59歲的王兆波在自己簡陋的住房裡接待了我們。屋裡堆滿曬幹的木瓜。今年幹木瓜6元一斤,王兆波已收獲了2000斤。去年,他種了100畝茶、40畝玉米、3畝紅薯,還養了18頭豬、30幾隻雞。今年,他又種了30畝3000多棵黃柏、30畝4000株木瓜和3畝貝母,還養了5隻羊、一頭牛、10箱蜂。有了路,他的勞動終于給了他應有的回報。

“勤勞!像他這樣勤勞的人全鄉也少見!”提起王兆波,少言寡語的村書記連連誇贊。

送貨進村,馬達聲中“貨郎”上山來

曾經挑着擔子在鄉間遊走的貨郎已成為曆史。今天,人們在銀杏塔看到的是裝滿貨物從山下緩緩而來的“雙排座”——這種既能坐六人,又能裝貨的卡車是山裡人的最愛。聽到熟悉的馬達聲,大爺、大媽、姑娘、媳婦紛紛從家裡出來。谷支書家前面幾十米處的交叉路口成了售貨點。一位大爺買了袋饅頭,鄰居家的老母親買了一斤豆泡,還有人買葡萄和西瓜。以前村民手裡沒有錢,看到想買的東西也買不了。現在手頭寬裕了,出手比山下人還痛快。半小時後,車子繼續開往下一個銷售點。

“他們可喜歡上來賣東西了,什麼都能賣出去!車從下面開上來,邊開邊賣,下午開到這裡,貨就賣得差不多了!”村民們很喜歡上山賣貨的貨郎。以前買東西要下山到鄉裡,現在有人送貨上山,比過去方便多了。

“四培四帶”,讓先進生産力為脫貧緻富領路

“四培四帶”即把緻富能手培養成黨員,把黨員培養成緻富能手,把黨員中的緻富能手培養成村支部書記,把優秀黨支部書記培養成标杆,引導黨員帶頭緻富,帶領群衆共同緻富,帶頭維護社會秩序,帶頭維護村容村貌。

這是張家界市扶貧攻堅工作的一大亮點。在銀杏塔村,“四培四帶”加強了基層組織的戰鬥力和凝聚力,使村幹部真正成為脫貧攻堅的主心骨和排頭兵。

“多虧了谷支書的幫助,我才能脫貧,修新房買新車,他就是我的靠山。”村民王真金在谷忠國手把手指導下種煙50畝,當年就賺了近8萬元。

谷忠國本人就是村裡的煙葉大戶,2014年5月,當選為村支部書記。

蘇億勝2013年返鄉創業,并在茶廠學習制茶。2014年5月,他當選為村文書。今年6月,正式成為了一名共産黨員。除了村文書,蘇億勝還是村裡的養雞大戶,今年又當上了茶廠經理。

茶老闆劉珍元已經把自己的黨組織關系轉到了銀杏塔村;煙廠煙葉基地老闆杜曉斌在村裡提出了入黨申請……

這片曾經貧瘠的土地,因為有他們的領頭而徹底改變了舊面貌。(責編梁黎)

記者感言

江淩這一次武陵大湘西之行,我先去桑植白族的銀杏塔村,後去通道侗族的皇都村,再次印證了一個道理:隻有進村入寨住戶,才能真正接近百姓,了解民族地區,才能真正得到鮮活的素材,才能讓自己的筆觸充滿真實飽滿的感情。繼新疆南疆之後,這是我今年的第二次下基層采訪,對我也是一次新的洗禮。雖然已從業近30年,但我仍然感覺自己在進步和成長。采訪中,我感受到了很多美好的東西:在銀杏塔村,我感受到了勞動者的美——在勞動中快樂,在勞動中安穩心靈;在皇都侗文化村,我感受到民族文化的淳厚和人情的美好。臨别時,房東老媽媽送我她親手編制的草鞋,眼裡含着淚花。我在她們家的農家樂住了四天,平時外出采訪,隻有吃飯時坐在一起。我和老媽媽隻說過幾句話,但幾天的相處,我們之間卻有了親人一樣的情感。這讓我懷念,讓我感動。我希望還有機會回到這兩個村子,住上幾晚,喝一杯山裡的有機茶,吃一頓香噴噴的農家飯。

牛志男

近些年,我曾先後到武陵山片區的湖北、湖南、貴州、重慶采訪,大部分時間是在村寨和田間地頭,并曾有幸參與了本刊《武陵問桃源》特刊的部分編輯工作。此次自8月14日至9月1日在佛頂山和店子坪兩個村的住村采訪,更是加深了我對“武陵猶勝桃花源”的認知,尤其以下幾個方面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一是要想富,先修路。一通百通,路通才會百業興。如今,随着當地機場、高鐵、高速公路以及村村通乃至戶戶通等交通網絡的形成,盡管其還不能與交通發達的東部或平原地區相媲美,但已經為武陵山片區插上騰飛的翅膀。

二是鄉村旅遊。交通條件日益改善,武陵處處桃源般的美景也便呈現在更多人的面前。那些曾經封閉落後的山村,在人們追憶鄉愁的過程中,一時間似乎出現了反轉,生發出巨大的能量和發展潛力。

最後是主動作為與政府幫扶的關系。店子坪村和佛頂山村的啟示在于:正是有了愚公精神,才給店子坪帶來今天的巨大變遷;正是有了村民的主動融入和積極參與以及堅守村規民約,才有了佛頂山今天的發展景象。政府的幫扶固然重要,但隻有老百姓的積極參與和主動作為,才會為脫貧奔小康打下最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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