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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昭蘇的草原上

時間:2024-10-23 01:34:33

□文/阿拉提·阿斯木

阿拉提·阿斯木,維吾爾族,1958年11月11日生,雙語作家。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文聯副主席、新疆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新疆德藝雙馨獎獲得者。已出版中短篇小說集7部、長篇小說14部,短篇小說《醒來的和睡着的》1986年獲全國少數民族文學二等獎,中篇小說《生活萬歲》1990年獲“新疆新時期文學獎”,長篇小說《喝生奶的人們》2004年獲“天山文藝獎”,散文《和維吾爾人在一起的王蒙》2007年獲全國報紙副刊作品評選一等獎并入選高中教材,小說《外号》2013年獲首屆“天馬文學獎”,中篇小說《阿瓦古麗》2013年獲第十屆“上海文學獎”。

我坐着王旭的車,朝着昭蘇的方向,出發了。

車駛出了城區,野馬渡也留在了我們的身後。我看了一眼碧藍的水,很親切,像兒時奶奶在年夜的故事,讓人舒心。河水緩慢向着伊犁河的方向流,像挽留人心的神話,又像大田裡誘人的胡麻在風的吹拂下波浪前行。

車開進通向特克斯縣彎曲的山路,周圍是秃山,草也很少,大量的森林在東山那邊。車駛出山路,我們沒有進城,右拐,繼續趕路。過了那個叫紅昭蘇的地方,爬一截小坡,就進了昭蘇的地界。第一感覺是涼爽。民間有說法,昭蘇是天然空調。涼爽,是昭蘇夏日裡最大的美好。伊犁各地新疆各地的遊客來昭蘇,都驚歎這裡的綠和涼爽。

車速慢下來了,到了種馬場,兩邊碧綠的白楊樹。朋友米吉提的兒子吾斯曼,四十來歲的漢子,笑着來到車前。他是個大個兒,魁梧,都是羊肉馬肉的功勞,大眼濃眉,天生吃肉喝湯人的特點。他說他帶路,我們的車跟在了他的車後。他如今是畜牧大戶,掙大錢了,以前在供銷社工作,提前退了。當地優惠政策多,加上南疆東疆一帶的人經常來這裡買牛,主要是種牛和奶牛。這麼一來,他幾年就發起來了。

我們跟随烏斯曼來到了他母親的家,五畝多地的院子。吾斯曼說,你們是我爸爸的朋友,就是我爸爸。我說,謝你了,你爸爸的靈魂會欣慰的。吾斯曼端來洗手的水,我們洗過手後開始吃飯,抓飯,大塊羊肉,吃得都很開心。接着是濃濃的奶茶,喝一口,渾身來勁。我喜歡吃拉面,再來碗面湯,非常過瘾。上次從北京回來,下飛機就去吃了碗拉面,但不好意思要面湯。烏魯木齊沒有這個習慣,吃面不喝面湯,也不給客人準備。要,也沒有。烏魯木齊人,在烏魯木齊開飯館的南疆哥們兒,都不理解這伊犁人吃了那麼好的一碗面過後,為啥還要喝碗面湯,作踐肚子。那你吃碗湯面不好嗎?吃拉面後喝面湯,進肚子裡不就湯飯了嗎?而且他們能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伊犁客人。你剛進門,掌櫃的就吆喝上了:伊犁人來啦!伊犁喽,伊犁人來了呀!面湯的爺爺來了,鍋裡面快快添水啦!我問過他們,你們怎麼一下子就能認出伊犁人呢?他們說,從帽子上認,帽檐短小,這是伊犁帽子的特點。不戴帽子的哥們兒,從臉上氣色上認,滿臉傲氣。

下午,我們坐吾斯曼的車,來到了那個叫魚水的草原。茫茫的草原,到處是親切的羊群,吃飽了的羊們躺在肥美的草地上,反刍甘甜的嫩草。白雲們飄下來,在天國般絢爛的草原,慰問精美的花朵和幸福的草蟲。遙遠的天際,是白雲一樣潔白的積雪,在藍天下像天山雪蓮。突然,下雨了。等反應過來,已經是猛烈的大雨,我們躲進了氈房。這就是昭蘇,燦爛的天空,看不見雨的陰霾,稀裡嘩啦就變臉。昭蘇人都習慣了這樣的變化。正夏裡,人們都要套上外套,以防突然飄落的夏雨。而這種夏雨,始終是草原的催生劑。幾分鐘的大雨,在草原上留下清亮的油香。

雨停了,我們走出氈房。油亮的草地,像就要出嫁的少女,在斑斓的花朵裡,迎接未知的陌生與刺激。西邊的草原近處,出現了幾道燦爛的彩虹。

我們喝茶的時候,坐在吾斯曼身邊的一個漢子,小聲問了句,那個叫王旭的客人是漢族還是回族?不認識王旭的人,看他的臉,不好識别他的民族。多數人以為他是回族,也有人說他是蒙古族,說他是漢族的少,還有人說他是哈薩克族。王旭自己回答說,這與生活習慣有關系,我喝奶茶吃民族飯,朋友都是維吾爾族等少數民族,所以我的臉就不好認了。

晚飯好了,是納仁(羊肉面),洋蔥的香味和黑胡椒的香味在氈房裡飄起來了。吾斯曼不停地請我們吃,用小刀給我們削肉。鋒利的小刀,削出一塊塊羊肉片,放到吃碟裡請我們慢用。吾斯曼說,草原上的羊羔肉,肥了才香。我說,今天呢我們來看吾斯曼,看到他的母親和家人都好,我們高興,現在又認識了新朋友,更高興。喝的酒是伊犁老窖,52度瓶裝的,夠味有勁。

涼風吹過來,心裡心外都極度爽朗。近處是忙活的人們,遠處是開始爬起來吃草的羊群。人和羊都像虔誠的草原石人,世代豎立在溫馨的草原。(責編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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